写作/影像工作坊后续反馈&讨论⑲
写作/影像工作坊有一个参与者交流邮件组,是伴随工作坊进行中参与者之间的交流。这里摘录的是工作坊参与者写到邮件组有关工作坊反馈及相关创作的交流讨论。
Ø周小渝
Ø侯棋淇
Ø林玲
1.最近刚刚答辩完,一直憋着一口气,结果停了一周多没有写邮件组,感觉有些过意不去,没法向自己交代。其次,很过意不去的是在工作坊时,每次好像有想法发言,但是感觉自己语无伦次于是也就没有开麦,依柔第一次参加工作坊的“激情开麦”大概是我羡慕又达不到的。总会想起之前有次邮件组吴老师问我“是不是在追求一种正确”,现在又理解了一些,在表达上,好像这之间是有些关联的,不过关于表达,这是我在打开、转变 或者说“治疗”的。
2.在看梦奇的影片时,每次放到雷老人的片段,我都会想象这位身子弯曲成90度的老人,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当老人搬起相机的时候,这变得清晰了。在梦奇的作品中,我感触最大的,是看见了真正的共情。我在想拍摄题材的时候,总觉得一不注意就会将共情和同情混淆,也在思考什么样的表达才更将心比心。另外,梦奇的影片总会让我也想起老家的村子,我从来没在那里生活过,不过在成长过程中,许多激起我情绪反应的关键事件,都在那里发生,第一次见出生的表妹、外婆的离世、我的老祖母,外婆的小学同学,以及每次我回到那里,并不认识的村里的爷爷奶奶,从长相一眼认出我是谁家的小孩。除此之外,那里是一个没有固定生活过的,相对陌生的地方。
3.林玲在分享自己的创作意念时,说到自己回到中国才又开始学习中文,我十分好奇,林玲是否有在中文和英文的表达中感受到自己性格上的变化?这样问是因为在我出国念书,英文在日常中使用频率增加后,我能感受到我好像衍生出新的性格,说英文时,情感表达会更直接,说中文时,会斟酌自己的表达,而如果我和家人有争执,我没有办法用方言讲清楚。不知道林玲在用不同的语言沟通时,会不会也有类似的感受,或许语言也能是林玲创作中的一个切入点,去探索到自己与中国亲人的关系,关于自己的另一面,或者以此唤醒一些儿时的习惯。
4.之前凌超在邮件组里回复了我写到的,关于我上次回家的发现,关于用塔罗牌和家人的对话,而看前几天的邮件组,依柔记录的关于塔罗牌衍生出的对话,感觉十分巧合,或许也印证了工作坊说的,大家在创作中 或者意念打开时存在些许共性。回到凌超问,关于用塔罗牌打开、了解家人家族记忆,我确实也有想过。想上次,倒不是在打开回忆,像是让家人终于通过这样间接的方式,展现他们最在意的部分。父亲问了工作运势,因为他很想退休,但是因为我读书上学,所以还在不快乐的地方继续工作,这让我感到很愧疚。母亲问了关于我的将来,像是在反客为主,是她一贯的作风,之后妈妈也问了工作,外公问了健康与爱情... 同样我也从家人的提问中反思到了对我产生的影响。
5.依柔的意念分享很有意思,让我一直记得。依柔很有逻辑地将一个意念延展开,虽然没有实际拍摄素材也能把信息串联在一起。关于分享到鹿添盐的照片时,让我想到匈牙利导演伊尔蒂科·茵叶蒂的电影《肉与灵》。电影中也有许多鹿生活的镜头,而故事主线是在屠宰场工作的男女主。关于鹿和主人公,以及他们工作的地方,电影也有巧妙的串联,推荐。
上周去了谢菲尔德纪录片电影节,就缺席了一次工作坊。看着邮件组里大家讨论着真实,就像是高中时缺席了期末复习的课一样。听了第十二轮的抄写,但也总觉得差点意思。最近工作生活都很忙碌,邮件也写的少了,像小逾说的,感觉过意不去,没法向自己交代。我朋友说工作忙很正常,但我也怕自己一次不跟上,后面就渐渐给自己找借口,不再参加。之前在邮件组里说过,我不是很会写作,所以现在写作影像工作坊就是个锻炼的好机会。虽然感觉邮件组大家都文笔很好,但我好像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写得烂也说明进步空间大。
另外就小渝说的在工作坊不好意思发言,我也观察到这点。我在国内上学时从来都不敢举手,感觉需要很大的勇气,答对了不要紧,答错了感觉就要被同学记住一辈子。在伦敦读书时,反倒是另外一种景象,老师一问想法,还没几秒大家就争先发言。感觉大部分回答都没啥记忆点。这里也没什么正确答案,后来我也开始举手发言,虽然我一般都要做点思想准备,然后当我准备好时,老师也要结束这个提问了。在工作坊,我有点意外我竟然有几次都能第一个说话。感觉参与者出场后,或者吴老师问大家感想,现场总要有三十秒到一分钟的沉默。就算是线上会议,感觉这个沉默的时间,我也要低下头,以免被点名。上次皓琳说整理抄写时,大家都很没逻辑,这挺好,我更有信心胡乱说话了。
之前找王凯和新月拿了链接来看,先打开了王凯的片子,目前只看了八小时,明天要去意大利参加一个五天的电影节,所以我是不抱希望能在周六工作坊前看完王凯的片子并且看完新月的片子了。
在工作坊看到梦奇和雷老人一起做手部活动的镜头,特别的感动。我感觉梦奇和王凯都是非常有内核的人,不知道这样形容准不准确。他们能在被拍摄者分享痛苦人生经历的时候稳稳的拖住他们。
林玲分享的片段非常有意思,感觉像是初生儿好奇的窥探。想知道林玲的普通话是跟谁学的。问这个问题是觉得林玲和她爸爸两人用普通话交流的对话给我留下很大印象,两人都好像初学者。或许普通话也可以是探寻家乡的一部分。
凌超的片段给我留下的最大印象是不知道作者是作为什么身份拍摄的。镜头都很远,或许就像凌超和村子的距离一样。相比于林玲的片段有着很强的个人感,凌超的片段有种散文似的惬意。另外我也是福建人,凌超分享的歌曲就很熟悉,有种福建民歌的风味。
谢谢小渝,洛洛姐,凌超,新月,意思,袁喆,钰喆,和凌超给我写的反馈都很有趣。我真在慢慢读(和翻译)我自己的回答!看中文字对我来说,还有困难,可是读你们的写作也是最好的方法提高我中文水平。然后,这是我之前给王凯的片子的反馈。因为TIDF和回来福建的原因,今天刚看完最后的一个小时。如果有写字有问题的话,不好意思,也是从英文先写的...
我参加了一个草场地集體瑜伽+讀書會, 王凯在会上提到了故事叙述与 Karen Blixen 以及《人以什麼理由來記憶》这本书的关系。吴老师用英语说了 "storytelling" 这个词。每当有人用英语说话时, 我都会非常兴奋。
今年对我来说是一个奇怪的过渡期, 我加入了许多线上社区。我的一部分思绪仍与美国的大学生活相连, 听到有关抗议活动的二手故事, 远方的朋友和熟人被捕, 上课注册的提醒, 忘记归还书籍的邮件。而草场地是另一个线上社区, 虽然在 TIDF 遇到这么多线上熟面孔让人感到超现实。
尽管我仍然用英语写作和思考, 但我主要用中文聆听。我看了王凯的电影直到 3:00:00 的部分。老实说, 我并没有完全理解(在语言上)电影中所说的一切, 但从某种程度上说, 看中国纪录片对于更加敏锐地感知肢体语言、语调以及对话的起伏, 而不仅仅是被说出的文字, 是一个很好的训练。
作为背景, 我的专业是投机小说("软科幻")——创意散文、剧本等。在"讲故事"方面, 我习惯于用三幕结构思考, 尽管我已经厌倦了这样做。我对这样一个事实感到恼火, 即我无法观看电视节目或故事片而不记下每一幕何时转换到下一幕。所以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看草场地的纪录片。从这个框架和结构中解脱出来让人耳目一新, 我曾经被教导这是"讲(卖)故事"的唯一方式之一。从某种意义上说, 看纪录片帮助我将讲故事重新定义为对生活的反思(100% 的生活!), 更像是一种大众化和日记式的东西, 而不是提炼出最有力的时刻。
通常, 我在看电影时会做详细的笔记, 但后来我意识到我又回到了为小说做笔记的习惯, 思考人物、动作以及情节需要如何"因果"地创造情节。在 1:00:00 左右, 我开始写下触动我情感的时刻。镜头如此贴近被拍摄者的脸, 对话如此亲密, 有时我觉得自己是在侵入一场忏悔。(这让我想起了大写的"忏悔", 就像他们在天主教堂里做的那种, 罪人和牧师之间的对话被一堵墙分开, 在一个更小的盒子里, 有更多的隔离。)
王凯的电影让我想起我最喜欢的一部由一位教授创作的戏剧, 唐纳德·玛格利斯的《与朋友共进晚餐》。他对我们说的一些话, 我发现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回想起来。他提到他如何将自己的一部分赋予每一个角色, 就像把自己的一部分放进每一个角色里。这重新塑造了我对写作的看法, 以及每个角色如何可以是自传式的, 而不是试图破译哪个角色最能代表创作者及其声音。
我一直在纪录片制作的背景下思考这一点, 作为一种不同的创作过程方法, 即使最初的想法是用于虚构的。最近, 我注意到我的小说变得更加自传式, 而我的纪录片作品变得更加"虚构", 尽管所谓的"虚构", 也许我只是意味着我更多地将自己和自己的声音赋予其中。
我被一些发送到草场地工作坊邮件组关于王凯电影的话语所震撼, 王凯和朱钰喆都在与相似的想法角力。
而之所以您会觉得我和我妈妈交流显得 "坦诚", 其实也并不是我和她身上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品质, 而是因为这个 "坦诚", 被作为了这部电影的某种手法。换句话说, 这个 "坦诚"(在车骁老师那里, 可能看到的是 "逼迫"), 一部分是作为作者的我, 有意让观众看到的。什么意思呢? 很简单, 就是因为我觉得在生活里, 在和家人的关系中, 我觉得很缺乏交流, 也很缺乏 "坦诚" 的空间(在家庭重要事务的清单里, "坦诚" 绝不算靠前的), 它更多时候处于被压抑的状态。所以, 在电影里, 在我和妈妈的关系里, "坦诚", 才变成一种用力显露的东西, 直到足以被你看见。– 王凯(北湖湾, 5 月 3 日); 草场地工作坊邮件组 2024—56(5 月 3 日: 王凯、吴文光)
如果没有妈妈工作坊, 没有让连钧阿姨也拿起摄影机变成一个可以也愿意表达自己的创作者, 你们现在的关系会因为你的拍摄而改变吗?
我想知道王凯电影中的哪些 "角色" 更能反映他作为创作者自己的声音? 如果虚构中的角色来自作者, 那么将纪录片中的 "角色" 视为来自电影制作人是否有成效? 如果诚实和坦率被用作一种技巧, 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将这种类型的纪录片视为一种虚构? 哪些角色更多地反映了王凯的声音? 当然是他的母亲, 但可能不太像[时间戳]的那个女人, 至少从我的角度来看是这样。是因为电影在对他们产生作用吗?
我一直在寻找用来描述这类电影的词, 介于实验、纪录小说、自传民族志、反民族志和共享人类学之间, 最后一个术语似乎有更多历史先例。当纪录片主体被赋予能动性并成为积极的参与者而不是被动的对象时, 现实与虚构之间的界限就变得模糊了。
总的来说, 我非常喜欢草场地纪录片中这种直接和贴近生活的方式。即使这个过程也更多地反映了一种日记式的创作方式, 在试图将所有材料放入适当的部分之前, 先收集和理解你拥有的材料。
在今年之前, 我几乎只从事虚构创作。也许是因为在成长过程中缺乏中文声音——回想起来, 我最喜欢的许多小说家, 我非常喜欢的那种 "成长" 故事, 总是从一个白人男性或白人女性的角度来写的。无论如何, 我总是与这些类型的故事产生不协调, 即使角色与我同龄, 本应引起共鸣。在某种程度上, 他们的故事和他们的成长叙事对我来说更多的是 "理想" 和逃避现实, 而不是我自己可以做的事情。总的来说, 我非常喜欢草场地纪录片, 尤其是王凯的纪录片中这种直接和贴近生活的方式。即使这个过程也更多地反映了一种日记式的、收集式的创作方式, 在试图将所有材料放入适当的部分之前, 先收集和理解你拥有的材料。
我看到了 3:00:00 的部分, 然后因为 TIDF 而暂停了。我会继续观看并记下笔记……以上只是我在观看时的一些想法, 混杂了我最近的一些个人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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