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29日下午,诸暨市新四军历史研究会会员袁新科先生,在新研会会员群里发了一张烈士墓的照片,墓碑上刻着龚维旗、傅天华烈士的姓名和地址等信息也是清清楚楚。本人看到此信息后,随即查阅了诸暨市民政局编纂的《碧血丹心——诸暨烈士英名录》一书,发现其中并无“(原籍)诸暨阮家埠区傅家村”的傅天华烈士的记载。我还随即微信咨询了马剑镇石门村党委书记方东先生和经常去石门村的好友郦林春老师,了解烈士墓相关情况,可惜资料非常缺乏。
2024年8月26日下午,袁志松先生也在诸暨市宗谱研究会会员群发了烈士墓的照片,并说“龚维旗烈士已有近亲属来祭奠过了(此事《诸暨日报》有载),另一位傅天华烈士未知有无近亲属祭奠,我想借宗谱协会之力,必有收获”。看到这则信息,再次引发了我为烈士寻亲的强烈愿望。
之后,本人多次与热心于烈士寻亲,又在店口工作的好友赵村兄商议,托他抽空去原属阮市镇的傅村去打听烈士家属的消息,但还是没有结果。于是赵村提出在公众号上发文找寻线索,我认为可以试试,以扩大宣传力度。
9月12日一早,赵村在“店口乡贤文化”公众号上发布了《探寻傅天华烈士真相》一文。我当即转发朋友圈,并转发到各相关的微信群和微信好友。不久,《诸暨日报》资深记者应柳漪女士在我转发的朋友圈留言说她有新闻记录,随后她也在自己朋友圈作了转发。中午,她将找出来的原刊登在《诸暨日报》的照片和文章内容发我,并对我说:“做新闻要我痴迷的地方就在这里,相关的都是真实的事、具体的人,只要自己是个有良知的人,肯定能够做点事情。”“今天我给你的文章,你们公众号里可以再发的,因为这其实已经是个很完整的文案,很多人看了就会知道。”
恭敬不如从命,希望通过这次的努力,完成大家共同的心愿。
全文转发如下:
2009年 ,诸暨日报社发起《寻访诸暨红色地标》活动,我是马剑站的采访记者,到了石门,走访浙东人民解放军金萧游击支队成立地——方家祠堂,碰到了管理老人戴丰根,然后在采访间隙,他说到当时牺牲的人还有一些没有亲人认领,提到了这两个人,此后,2010年我去马剑采访马剑的祠堂文化,再度旧事重提,我决定通过诸暨日报的媒体影响力和老人一起来作这件事。
石门老汉为烈士寻亲7年
烈士已孤眠62年,其中一位出生在阮市镇
本报讯(记者 应柳漪 蔡东森)刚刚过去的清明,对于马剑石门方家祠堂的看护人戴丰根来说,又是一个遗憾的清明:村里家家户户都在为逝去的亲人上坟祭拜,可坐落在村西边大山下菜地里的金萧烈士墓前,却依然没有亲人前来祭扫。
这个墓里躺着两位烈士,都牺牲于62年前,一个叫傅天华,一个叫龚洪棋(墓碑上为龚维旗)。戴丰根今年69岁,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没见烈士的亲人出现过。
烈士长眠62载
却无亲人祭拜
马剑石门是1948年浙东人民解放军游击纵队金萧支队的成立地,当时,在石门附近的山林里建有学校、报社、被服厂、后方医院等,给以诸暨、浦江、桐庐、富阳四县毗邻地区为作战中心的金萧支队战士提供服务。
戴丰根1966年入党,从懂事起,就知道有两位烈士长眠于此。
两位烈士的墓园就建在离当时的后方医院所在地——金冈坪山不远的山脚下,离村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
墓园和其他村民的坟墓差不多,是当地的黄泥堆积起来的,惟一不同的就是墓前的两块青石碑,碑上分别刻着“浙东人民游击总队金萧支队龚维旗(应为龚洪棋,当系雕刻笔误)烈士、浙东人民游击总队金萧支队傅天华烈士 ”等字样,碑文中还有龚洪棋原籍义乌、傅天华原籍诸暨阮市等信息。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村里不时有金萧支队老队员来访,缅怀往昔的战斗岁月,追忆自己的战友。
再后来,村里成立了石门革命老区修复委员会,戴丰根和几个金萧支队老队员都是成员。在统计在石门战斗生活过的金萧支队队员名单时,老队员说到了傅天华和龚洪棋,大家都很伤心,他们的墓在这里,家人却一直没有找到。
村里耋耄老人
尚能清晰记得
两位烈士都牺牲在1948年春天,村里有不少老人都知道他们,86岁的老人张才洪当年还抬过两位烈士的遗体。
张才洪老人说,那年,他负责为金萧支队找民工,为部队运送物资、向后方医院转送伤员。
记忆里也是这个油菜花开的时候,山里的夜很冷,他和家人早早睡了。到半夜, 张才洪听见急促的敲门声,有人叫门说,部队在金华打仗,有战士受重伤,刚从浦江送到石门朱家大厅,要他叫人快送到金冈坪后方医院。
送来的正是傅天华和龚洪棋。
张才洪跑到朱家大厅,看见傅天华和龚洪棋躺在担架上呻吟。因下雨路滑,山里的夜路难行,张才洪连夜在村里叫了5个人,第二天清晨才上山。
村里到金冈坪要走十多里山路,“到医院后,大家都瘫在地上,话都不愿讲”。让张才洪难受的是,最终两人还是因伤势过重牺牲了。“上山时,傅天华发高烧昏迷了,龚洪棋还会叫痛。但当时缺医少药,最终也没救回来”。
辗转追寻7年
烈士孤独依旧
2003年,戴丰根开始为这两位烈士寻找亲人。
他先到市民政局,但是查遍所有的英烈信息,也见不到这两个人的名字。民政局工作人员猜测,可能是因为这两个人一直战斗在金华地区,牺牲后,相关信息也应该造册登记在金华。
于是,他根据墓碑上的信息,去了傅天华的出生地阮市镇阮家埠村。可村里没有任何关于傅天华的相关信息,村里的年长者也记不得曾经有这么一位烈士。
2006年,他又数度去义乌民政局,在那里继续寻找两位烈士的相关信息,最后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即金萧支队老队员口中的龚洪棋。资料上说,龚洪棋是义乌徐村荷叶口人,1946年参加革命,曾任浙东游击纵队金萧支队分队长,1949年2月牺牲于浦江。
虽然牺牲的时间对不上,但是戴丰根觉得,这应该就是在自己家乡长眠的那位烈士。他告诉义乌民政局的工作人员,龚洪棋的墓在石门,希望能让龚家的后人来看看。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人来过。“可能他们不是很有名,但他为创造新中国不惜付出生命的精神,始终是值得我们铭记的。”戴丰根这样认为。
为此,他在自己多年寻找烈士亲人无果后,求助于记者,希望本报能为这两位烈士找到亲人。
(原载《诸暨日报》•社会3版 2010-04-09)
昨天,她带走了一抔坟上土
两地记者搭桥 孤眠62年的烈士等来亲人
本报讯(记者 应柳漪) “这么多年,我们终于找到你了,爸爸……”昨日下午2点半,当烈士龚洪棋的女儿龚贤菊带着两个儿子跪在马剑石门父亲的墓前时,这次由石门老汉请本报记者帮忙寻找烈士后代的感人故事总算有了一个让人倍感温暖的逗号。
看着这一幕,石门老汉戴丰根热泪盈眶:“62年了,龚洪棋和他的战友傅天华躺在我们石门的大山下,从来没有亲人前来看望。现在龚洪棋的亲人找来了,地下有知,想必也是无憾了。”
同行牵线曙光初现
4月9日,本报报道了马剑石门有两位英烈62年来无亲人前来祭扫,该村老汉戴丰根为帮助烈士找到亲人,前后花了7年时间,但至今没有结果。记者呼吁社会各界,一起来为两位英烈寻找亲人。
报道见报后,引起了广泛关注。《金华日报》常驻义乌的记者蒋中意在诸暨网上看到后,立即联系本报记者,并且在义乌为龚洪棋烈士寻找亲人。
根据线索,蒋中意往义乌荷叶口村来来回回跑了五六趟,终于问到了一位了解龚洪棋的村民——曾任村委会主任、年已七旬的龚荣山老人。
龚荣山老人说,龚洪棋是他的邻居,1.7米的个头。1945年左右的一个冬日,他在村里的红糖作坊玩,龚洪棋正蹲在地上制糖。突然,两个国民党派来的便衣从门口走进来,抽出绳子将他反绑了起来。
后来,龚洪棋就再也没回来过。“被抓走的时候,龚洪棋的女儿还不满一岁。”龚荣山老人说,现在龚贤菊已经66岁了,夫家在义乌西谷村。
父亲墓前道尽思念
4月14日,蒋中意终于联系上了龚贤菊。他致电记者说,龚洪棋烈士的女儿很想马上来诸暨看父亲。
昨天,记者陪着龚贤菊一家来到了马剑。
“爸爸,爸爸……”当右脚残疾的龚贤菊走到父亲墓前时,她当即跪了下来,一声声呼唤里充盈着60多年的思念:“爸爸被关押进监狱后,不知用什么方法跑了出来,从此就待在金萧支队。他怕连累家人,从来没有回来过。”
龚贤菊说,父亲牺牲后,上级部门发了一本烈属证过来,但当时家庭条件很差,没有能力跑到诸暨来寻访父亲的长眠之地。后来因生活艰难,母亲带着她改嫁他人。“我的右脚就是2、3岁时缺人照看,从坐着的石磨上摔下来伤着了,没钱医治落下了终身残疾。”
龚贤菊16岁时,为减轻家庭负担,由母亲做主嫁给西谷村的一个村民,生下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
此后,义乌城区随着经济的发展不断扩建,龚贤菊多次搬家,到义乌寻亲的戴丰根老人才一直打听不到龚家的消息。
龚贤菊说:“妈妈在20年前离开人世,她到死还在记挂着爸爸,说不知到底葬在哪里。”
女儿想带父亲回家
“我们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你的爸爸是个烈士,就是不知道他的亲人在哪里。你们这次找来了,真是太好了!”知道烈士的后人来了,石门村沸腾了。不少乡亲来到墓园,见证这迟到了60多年的相见。
石门村80岁的金萧支队老队员朱校章不顾天雨路滑,拄着拐杖赶到墓地来看望战友的后人。他拉着龚贤菊的手告诉她:“你的爸爸是我的战友,那时我是号兵,才16岁。他在部队里杀敌非常英勇,所以印象很深刻。你爸爸为革命死,死得很光荣,我们不该忘记他,你们更要以他为傲!”
老区人民质朴的情怀令龚贤菊一家非常感动,她一再说:“谢谢乡亲们,谢谢。”她的儿子吴兴惠则向戴丰根老人和记者深深鞠躬,说:“没有你们,我们到今天还不知道外公的下落。”他说:“妈妈知道我外公的下落,在家里待不住了。妈妈很希望把外公的墓迁到义乌,方便我们日后祭扫。当然,这还要和村里商量,毕竟,外公在这里躺了62年了,已经是石门的一分子了。”
临走时,龚贤菊在父亲的坟头挖了一捧泥土,她动情说:“我要把它放到妈妈坟上,告诉她,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原载《诸暨日报》•社会3版 2010-04-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