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写完一部大长篇就退休|诺奖得主托卡尔丘克就新作《恶灵胜地》接受专访

文化   2024-10-09 19:32   浙江  
诺奖得主托卡尔丘克新书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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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托卡尔丘克的表达与她的作品一样非常有意思。在某种意义上,她的表达会更直接地展现出她的愤懑和活泼。时代和历史在她身上留下了独特的印记,这并非什么“女巫”的头衔可以笼统概括的。她的写作则更严肃一些,在翻译成中文过程中难免会丢失一些灵巧的东西。对于她的长篇读者来说,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好在我们能从采访中看到关于更为灵动且真实的她。

正文

波兰作家奥尔加·托卡尔丘克(Olga Tokarczuk)今年已62岁了,她于2018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同年她凭借其碎片化小说《云游》(Flights)赢得了国际布克奖,评委赞其为“机智和欢乐的恶作剧”。安妮·普鲁克斯(Annie Proulx)将她与塞巴尔德(W. G.  Sebald)相提并论;

《云游》
托卡尔丘克/著 于是/译
后浪/四川人民出版社 2020


《伦敦书评》则认为,她那900页的恢弘史诗《雅各布之书》(The Books of Jacob,由詹妮弗·克罗夫特于2021年译成英文)足以与品钦(Pynchon)、佩雷克(Perec)、波拉尼奥(Bolaño)以及加西亚·马尔克斯(García Márquez)的伟大后现代主义长篇小说相媲美。

这次托卡尔丘克通过翻译玛尔塔·杰乌罗什(Marta Dziurosz)在波兰的弗罗茨瓦夫市(Wrocław)接受《卫报》的采访,并展开聊了聊她的新小说《恶灵胜地:疗养胜地恐怖故事》(The Empusium: A Health Resort Horror Story),小说的背景设定在一战前的一家疗养院里,故事描述了主人公在住院期间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遭遇。

以下是具体采访内容: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写这本书的?

这个想法多年前就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但我那时正忙于《雅各布之书》的创作,这本有趣的仿作小说(pastiche novel)不得不被搁置,尽管我经常同时创作不同的书,而且那时候还在写着《糜骨之壤》(Drive Your Plow Over the Bones of the Dead,2009年)。某种程度上是当时的疫情让我得以回到下西里西亚(Lower Silesia)森林的安乐窝里专心创作,毕竟在得了诺奖之后我到处旅行,没停下来。


是什么让你决定基于托马斯·曼的《魔山》创作?

我对那本书又爱又恨。当我还是个青少年的时候,我就已经读了这本书五六遍了,每次阅读都有不同的体验——它随着我的成长而变化。让我感到诧异的是,作为一个读者和个体,我被排除在小说提出的问题和给出的答案之外。这让我意识到,当我还是个女孩,站在我父亲的书架前——在家里是我父亲负责料理书籍——我能看到的大多数经典小说只涉及男人之间的问题。我认为这种情况相当普遍:女孩必须面对自己在文学中的缺席。所以我写《恶灵胜地》时有点愤怒和怨恨。


恐怖元素是什么时候被加入的?

我超爱恐怖元素。我也意识到,只有那个类型的工具才能描绘我想要描绘的主题——隐藏的暴力,普遍存在的厌女症,这是我们整个文化中的一种常态,我们像沾染了久治不愈的疾病,被迫与之共存。它就像一个总是存在并时不时出现攻击我们的捕食者。


获得诺贝尔奖对你的工作有影响吗?

我对获奖的第一反应是愣住了。《恶灵胜地》的书写是一种疗愈方式:写作很重要,但它本身就很有趣,也可以带来乐趣,让人快活。我打算保持这种态度;我不想总是被拖去参加颁奖典礼和庆祝活动。


成为你英国出版商的畅销书作者,这让你感到惊讶吗?

非常惊讶,但安东尼娅·劳埃德-琼斯(Antonia Lloyd-Jones,她的翻译者)说我有一种非常英式的幽默感——她说这在英国要比在波兰受欢迎得多!


在成为作家之前,你是一名心理治疗师。这是否塑造了你创作小说的方式?

我想是的。治疗工作让我对人类存在的奇异性敞开了心扉。我了解到,每个人都是一本行走的书——所以我们要倾听,而不是专注于我自己脑海中的事。


你曾在英国生活过一段时间。你还记得什么?

那是1987年。我刚大学毕业,来到伦敦学英语,像许多波兰人那样找点事做。我在哈罗德百货后面的一家酒店工作。我住在富勒姆路(Fulham Road)和一群世界各地来的人一起去卡姆登镇(Camden Town)喝酒。我来自社会主义阵营下的波兰,而眼下的世界对我们来说可谓是巨大的冲击——看到库存充足的书店和唱片店就像坐电梯一下子升到七楼一样。在过去的10年里,我去了伦敦很多次;我一直在寻找那个80年代的伦敦,它仍然出现在我的梦里,但现实中我怎么也找不到它。


你有最喜欢的恐怖作家吗?

我觉得现代恐怖小说满是陈词滥调。我喜欢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的恐怖小说:埃德加·爱伦·坡(Edgar Allan Poe),诗人热拉尔·德·内瓦尔(Gérard de Nerval)的故事,陀思妥耶夫斯基(Dostoevsky),他们都写过一些精彩的恐怖短篇。

在波兰,我们有斯特凡·格拉宾斯基(Stefan Grabiński),一位活跃于两次大战空隙间的杰出作家,他将老式的恐怖元素与工业社会的机械化元素结合在一起。如果你喜欢恐怖,我推荐迪诺·布扎蒂(Dino Buzzati)的短篇小说《七层楼》(Seven Floors,1954年),绝对吓人。


你最近读了什么?

今年秋天,我一直在搜集短篇小说。我通过乔治·桑德斯(George Saunders)的《漫游在雨中池塘》(A Swim in a Pond in the Rain)回到了契诃夫那里。此外约翰·契弗(John Cheever)的短篇绝对是天才之作;当我读完整部书的时候,我甚至感到遗憾,这种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漫游在雨中池塘》

乔治·桑德斯/著 张琳琳/译

Key·可以文化/浙江文艺出版社 2024


你有新的创作项目吗?

是的,一个我多年前就答应自己要写的大长篇:某种意义上是对下西里西亚人的致敬,这个令人称叹的中欧地区几乎被完全遗弃,然后人们又重新过来定居。它对我来说非常亲切,因为我就是那些人中的一员。在形式上,这本书与《云游》相似,但它所采用的全景视野需要大量的智识和精力,所以我感觉还是挺累的。


写作时你需要什么?

简单的平静,以便听到我脑海中的对话。当我在思考和写作时,我总是非常高兴;这是我培养出来的一种奇妙的防御机制,用来抵御日常生活的考验。但我正在写的故事可能是我最后一部大长篇了,因为我脊椎的问题很严重。我的身体说:“托卡尔丘克,你写作时的姿势可能不再适合你了——你应该退休了。”我想这可能就是我要做的。

作者:Anthony Cummins
编译:文穴编辑部
来源:TheGuardian
原标题:Nobel prize winner Olga Tokarczuk: ‘We live with violence and misogyny like some sort of constant ill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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