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弗雷德里克·詹明信|马克思主义批评是爱的劳作

文化   2024-09-27 22:09   浙江  

⬆️他曾敏锐洞察资本主义裹挟下的社会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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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在上周末去世的90岁文学批评家相信,阅读是通往革命的道路
弗雷德里克·詹明信于9月22日去世,享年90岁。可以说他是英语世界中最杰出的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家。不过他实际上是一个不怎么有名的人物:尽管他只是在学术界日益边缘化的领域内享有盛誉。当然,我这样说并不是要贬低他的重要性,而是要为他的重要性提供论据。

1985年,弗雷德里克·詹明信在哈佛、耶鲁和加州大学圣克鲁兹分校先后任教,随即被杜克大学大张旗鼓地聘为教授,可见他是一位学术名人。在那个教授们都宛如巨星般被尊崇的时代,他是一位极具魅力的学者。即便如此,他从未像他的一些美国同事和法国同行那样试图成为一名公共知识分子。你不会在电视上看到他的脸,也不会在报纸的评论版上看到他的署名文章。虽然他的作品受到一种严谨而坚定的政治观点的影响——根据文论家、斯坦福大学教授马克·格里夫的说法,他是一位“明摆着坚定不移”的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家——但他既不虔诚,也不教条,更不会刻意追逐热点。

对詹明信来说,马克思主义既是一种分析模式,也是一种伦理规划。他所讨论的小说、电影和哲学文本——暗示着他自己的作品也是如此——只有在产生它们的社会和经济结构中才能被理解。研究它们的目的是弄清楚这些结构如何能够被拆卸以及什么可以取代它们。

即使在很多方面,詹明信既是一个激进派,也是一个保守派。他的文章详实且阅读门槛很高,充满了参考文献,而这些文献也验证了他那广泛而深入的阅读。尽管他兴趣广泛,但在某种程度上这样也显得不太时髦,他是一位文学批评家,最擅长的是19世纪和20世纪欧洲文学的古老文学森林之中,敲打着最高大的树木躯干:古斯塔夫·福楼拜、斯特凡·马拉美、詹姆斯·乔伊斯、托马斯·曼。

他对巴尔扎克和菲利普·K·迪克、对萨特和赛博朋克、对普鲁斯特和波普艺术的思考,充满着热情与怀疑。他的投入是一种既充满激情又始终保持着深刻理性的状态。他对所研究的作家和艺术家从不感情用事,但毫无疑问他热爱他们。不然他为什么会对《尤利西斯》中“最无聊的两章”进行精彩解读呢?或者写一整本关于可恶的温德姆·刘易斯的书呢?我的意思是,毕竟他是一位批评家。

我想聊聊为什么作为一名批评家的詹明信对我很重要。也许,通俗地来讲,对于那些和我一样,在晚期资本主义的困境中尝试实践非学术的、非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批评的同志们来说,他很重要。毕竟也是他让更多人知道了“晚期资本主义”这个词。

典型的詹明信式句子总是顽固地拒绝被引用——它是一长串复杂的从属句和修辞反转、笼统的概括和具体的例子的巧妙组合,嵌在一段具有巴洛克那般复杂、浪漫宏伟且古典连贯的段落中——但有一句话,只有两个词(英文),我一直认为把它纹在小臂上应该会很棒且能鼓舞人心。

“永远历史化!(Always Historicize)”这是詹明信1981年的著作《政治无意识:作为社会象征行为的叙事》的开篇语。他将“这个口号”确定为“所有辩证思想的一个绝对的、我们甚至可以说是‘超历史的’必要条件”。

前言的第一页,我们就已经深陷其中了!但坚持下去:尽管语言充满了令人望而生畏的抽象性,但其表达的原则是直截了当的,甚至是符合常识的。

如果你是一名批评家,专业读者或其他的,你眼前的任务是理解人类想象力的产物——一首诗、一幅画、一盘意大利面、一部网飞的纪录片,无论什么。它意味着什么?它的价值是什么?要找到答案,了解它的来源是有帮助的。是谁创作了它?在什么条件下?出于什么目的?

这些也许不是特定的马克思主义式问题,但它们是历史问题,它们开启了一个可能导向马克思主义式结论的探究过程。那首十四行情诗或那盘正在快速冷却的意大利通心粉既不是孤立的,也不是静态的:它与(首先)其他文学或美食作品存在联系,并且随着时间而变化。当然,你也是如此。中年时读一首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与在学校时学它的感受是不一样的,它在21世纪的意义与在17世纪的意义也不同。你祖母在周日做的面条与你周三晚上在橄榄园餐厅点的面条不一样。

把握整个体系并追踪其变化是詹明信所说的“辩证思想”的工作。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要使你的晚餐历史化,你需要考虑马可·波罗的航行、番茄征服欧洲、在美国的意大利移民的故事以及《纽约时报》厨房应用程序的兴起。但当然,严格地说,没有开胃菜就没有意大利面;没有第二道菜就没有第一道菜;没有甜点就没有晚餐。这些问题也需要被探究。我们甚至还没有提出麸质的问题或帕尔马干酪被磨碎的可能性。或者,更严肃地说,消费经济中食物分配不均的问题。

欢迎使用辩证法!用餐愉快!这种对詹明信语调的戏仿目的不是嘲笑一位伟大的智者,而是试图去揭开他那些思想的神秘面纱,将它们翻译成一种不那么令人生畏的语言。(转码;去神秘化;认知图绘:这些都是詹明信词汇表中的术语。)并不是说阅读他的作品会很容易:正如他所理解的那样,批评永远不会容易,因为其对象的复杂性以及它需要不断地修订、完善和质疑自身的程序。

在我看来,没有人像詹明信那样顽强地——或者我应该说辩证地,带着对智力风险如此清晰的认识——去做这件事。

编译:文穴编辑部

来源:TheNewYork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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