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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右四是罗老师，前排左二是我）
罗老师
海东 语
一位老友在第一时间打电话告我：罗老师，走了。
电话这端的我，心一下子沉下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如同此时，当我在标题上写下“罗老师”三个字之后，不知道接着应该再写上什么字。我甚至觉得，没有什么样的文字，能够配得上他！
人一生有很多幸运的事，对我，最幸运的事情，莫过于能够来到一个群英荟萃的地方，能够结识一些足以影响自己一生的人。
罗征启老师，就是这样一位能指导你一生的人。
在那个园子里，认识罗老师的人很多，罗老师的故事也很多，但我坚信，在每个认识罗老师的人心底，他在每个故事里都闪耀着品格与人性的光辉。
记得那年，代表队冬训后，我们几个队员受了伤，为尽快恢复以参加高校运动会，罗老师带着我们去见按摩师气功师，为我们按摩给我们发功。在西操训练时，罗老师每次见到我都问：怎么样？小贾，好点了吗？
此时我还想说：罗老师，放心吧，我的脚好多了。不过，气功好像作用不大。
就在那年高校运动会的第二天准备会之后，罗老师还特地把我拉到旁边，询问我的脚伤，我说没问题，罗老师鼓励我：小贾，跑好接力，为学校争光。
此时我真想说：罗老师，很抱歉，那年没跑好。可我们第二年夺回了冠军！
1982年高校运动会之后，代表队在大礼堂前合影，在照完集体像之后，罗老师说要和即将毕业的77级队员再单照一张。就是题头的这张照片，我站在艾校长的身边。
毕业临走前的一个下午，罗老师在他的办公室里和我谈完话后，还送给了我下面这几行字：
先天下之忧而忧
后天下之乐而乐
海东同志即将离校奔赴工作岗位，录范仲淹句以共勉。
罗征启 一九八二年七月卅一日
后来，我就毕业回东北了。再后来，罗老师南下去了深圳。
人一生有许多遗憾的事，对我，最遗憾的事情，莫过于当年没能随罗老师去深圳。他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机缘，我却没有抓住。这样一位伟大而平凡的人，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幸遇到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幸跟随的。
疫情中的一天晚上，得知罗老师身体不大好，我就拨通了他的手机，接电话的是个女声，应该是梁老师或是他们的女儿：你是哪位？我自报了姓名，并说：想和罗老师说说话。
从越洋电话的那端传过来罗老师微弱的声音：你是谁呀？
我赶紧说：罗老师，我是您的学生，清华77的贾海东。
罗老师问：哪个贾海东？
接着，电话里的女声解释道：罗老师有些困了，可能一时想不起你的名字。我急忙说：没关系的，罗老师一直叫我小贾，我就是想听听他的声音。
放下电话后，我有些后悔，如果直接说我是小贾，也许罗老师就能想起我。
其实，即便病中的罗老师记不清我的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的学生太多太多了，只要我们在心中永远记住他，就行了。
回首平生，不必为没有做过多么了不起的事情而遗憾，却应为能够结识几位了不起的人而感到幸运。能够和他们站在一起，是一种缘分，也是一种造化。而在他们中间，最了不起的，我敢说，就是罗老师。
是的，世上无论什么样的文字，都配不上他！
April 14, 2022 @Toron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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