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的司空图《二十四诗品》,美学有高度,就是横向联系以及系统整合比欧洲差一点点,但是要比黑格尔早900年,中国文化伟大之处俯拾皆是:
二十四诗品:
雄浑
大用外腓1,真体内充2。
反虚入浑3,积健为雄。
具备万物,横绝太空。
荒荒油云,寥寥长风。
超以象外,得其环中4。
持之匪强5,来之无穷。
牟成作品《炊烟》
每个艺术家都要创造形式来表现他的思想。有些人以为形式最好不谈,歌德说过,文艺作品的题材是人人可以看见的。内容意义经过一番努力才能把握,至于形式对大多数人是一个秘密。我认为每一个艺术家必须创造自己独特的形式,而事实也是如此,十个艺术家去表现同一个题材,每个人表现的形式一定不同。要使内容更加集中、深化、提高,需要创造形式。所谓形式主义,变成形式的游戏,歪曲了形式的本质。没有创造性的形式,很可能不美,不能打动人心。艺术品能够感动人,不但依靠新内容,也要依靠新形式,假若观众无动于衷,那才是形式主义。真正的艺术家是想通过完美的形式感动人,自然要有内容,要有饱满的情感,还要有思想。艺术的魅力是无穷无尽的,然而艺术家不是赤裸裸滴表达,而是让人探索无穷,几百年以后还有影响。讲来讲去,一句话:在艺术创作中要有形式的创造,所谓形象就是内容和形式。
——宗白华
牟成作品《春江水暖》
杨惠之与吴道子同师,道子画成名,乃转而为塑。张南本与孙位共学,位画水得誉,乃转而画火。二人不但藏拙,且可争奇。凡为文者,必能与人争奇,则自开生面,方为哲匠、生龙。
(金埴《不下带编》)
牟成作品《风雪之中家最暖》
昔张南本见孙位画水,能得其法,喟然而叹曰:“同能不如独擅。”遂专意于画火,亦得其妙。吾人治学,当思专擅。专擅胜于同能十倍矣。
(《石壶论画语要》p44人民美术出版社陈滞冬编著)
牟成作品《归巢》
成功艺术作品比在两方面有所建树:艺术性和思想性。
艺术的发展史就是不断创新的历史,没有继承,容易盲人摸象,以偏概全而失去了根本、迷失了方向;没有创新意味着艺术生命的终结,无法与时代发展保持同步,更无从谈起对艺术的将来产生深远影响。每个大师都有自己的独创性,也许这种风格的强调会产生某些艺术鉴赏方面的不足,瑕不掩瑜,这种独创性的艺术足以撑起其作品的艺术高度。
牟成作品《空境月明》
艺术性还体现在矛盾双方在作品中的对立统一,这个原则性问题的成功解决就意味着具备了创作风格的成熟性。无论是书法作品中的线条如何分割平面,首先要让观者读到章法,是一种统领和应接的和谐,整篇文字与留白的统一、前字和后字的衔接、前行对后行的统领、后部对前部的应接,这些关系的处理得当,也就使一件书法作品具备了成熟性。
牟成作品《林居》
杨村白雪和下里巴人虽然有所对立,如果能够在一件作品中既有形式美的视觉冲击和欣赏,又有进一步的哲学思考,这两者的关系在作品中统一了,即解决了艺术鉴赏方面的雅俗共赏这一艺术创作中的难题。
牟成作品《森林之晨》
前人有云:艺术最终皆归于哲学;又有哲人说:一切艺术趋向于音乐。前人的经验和理论总结,都是我们艺术鉴赏方面重要参考,总之艺术作品要具备思想性,这种拨云见日、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认知过程也就是一件艺术品的进一步思想共鸣阶段,只停留在笔墨情趣、故弄玄虚的粗浅阶段,没有对艺术表现后面的思想的阐述,不能让观者在思想上有所感悟,尚不属于高级的艺术表现形式。
牟成作品《雪飘万物静》
古人画山水,从五代荆浩隐居太行山,其弟子关同也未曾再向北去描绘祖国山川,一直到现代,东北的广阔天地无论从古代传世之作、还是现代画家的尝试,一直没有合适的艺术形式来完成关东地区的山水关怀。南方山水地域特征是九曲十八弯的峰回路转、妩媚秀丽四季浓荫滴翠的温山软水;关东大地是一望无际的宽广大平原,居游此地能让人一下打开心胸的壮美,一年四季分明,半年以上白雪皑皑,欧亚大陆东端的最高山脉长白山横贯东北,黑龙江水系养育着这方黑土地上生长的热情向上的人群。这种山、水、石、树、云、雪产生的景观差别,用传统山水的表现方式无法完成对此地的传神写照。
牟成作品《雪松》
李可染曾说:“如能运用传统的、现成的笔墨方法充分地表现自然当然好,如果没有现成的方法,就要依据对象来创造,画家如有自己对自然的深刻认识和真情实感就会有所创造。”基于以上原因,一种适合表现东北大地的山水形式应运而生,用最抽象、最概括、最简单的黑、白、灰来完成艺术呈现,以反映生活的笔墨形象表达东北人民的精神世界,这就是牟成首创的白山黑水画风。每幅白山黑水画风的作品都在诠释着黑与白的对立统一关系,在黑与白的斗争中完成转化、作用、成长,更有黑中有白、白中有黑的阴阳太极式的思考,个体服从整体,在这里笔墨都服务于黑与白的和谐大局,能让艺术作品最适合表现自然、写出其外部内在的精神,这样的艺术形式就是这片黑土地最好的代言。
牟成作品《雪月白玉盘》
吕凤子曾说:“赋采画”和“水墨画”有时即用彩色水墨涂染成形,不用线作形廓,旧称“没骨画”。应该知道线是点的延长,块是点的扩大;又该知道点是有体积的,点是力之积,积力成线会使人有“生死刚正”之感,叫作骨。难道同样会使人有“生死刚正”之感的点和块,就不配叫作骨吗?画不用线构成,就须用色点或墨点、色块或墨块构成。中国画是以骨为质的,这是中国画的基本特征,怎么能叫不用线构的画作“没骨画”呢?叫它作没线画是对的,叫作“没骨画”便欠妥当了。
牟成作品《长白深处》
这大概是由于唐宋间某些画人强调笔墨(包括色说)可以分开各尽其用而来。他们以为笔有笔用与墨无关,笔的能事限于构线,墨有墨用与笔无关,墨的能事止于涂染;以为骨成于笔不是成于墨与色的,因而叫不是由线构成而是由点块构成——即不是由笔构成而是由墨与色构成的画作“没骨画”。不知笔墨是永远相依为用的;笔不能离开墨而有笔的用,墨也不能离开笔而有墨的用。笔在墨在,即墨在笔在。笔在骨在,也就是墨在骨在。怎么能说有线才算有骨,没线便是没骨呢?我们在这里敢这样说:假使“赋采画”或“水墨画”真是没有骨的话,那还配叫它作中国画吗?
(——《中国画研究》p27——28)
牟成作品《雪域松风》
读完吕凤子上述文字,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同时感到认知高度决定是否能有艺术共鸣。一种创新的艺术形式总有与大众交流的过程,石涛曾说:“天地氤氲秀结,四时朝暮垂垂,透过鸿濛之理,堪留百代之奇”,时间会回答很多问题,对新生事物接受程度也是考量一个人前瞻性的能力。
牟成作品《春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