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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到四川茂县，接待我的茂县科学技术与农业畜牧局（以下简称科农局）推广研究员蒲永宏说他早就听说过我，而且知道我的本名。我颇感惊奇。待在办公室中坐下，他报了一个我前同事的名字，我这才明白，茂县就是我的家乡负责结对帮扶的地方。6年前，当我提交辞职报告后，单位领导曾找我谈过一次话，那时很多同事认为是我当时的岗位不顺心才想走的，所以他建议我去茂县，可以继续发挥自己的专业特长。如果那个时候我答应，6年前我就坐在这个办公室里，和蒲永宏共事一年。茂县的自然风光和羌寨
那时没来，是我已经找到了更广阔的发展空间。我记得当时还跟领导说过，如果早几年有这个安排，我一定会去。因为我喜欢高原的蓝天白云，喜欢川西的少数民族风情。这次来，是因为上半年茂县科农局新任局长张成定通过“花果飘香”找到我，约了秋高气爽的季节来这里看看正在蓬勃发展的苹果产业。“我们茂县属于全国苹果最适生态区之一，上世纪50年代就开始建有苹果基地，80年代进入发展高峰，全县共有4万多亩，主要品种是‘金冠’‘红星’和‘红冠’。”已经在农业系统工作了32年的蒲永宏详细介绍道：“到90年代后期产业开始萎缩，面积减少，逐渐被以‘青脆李’为代表的李子产业所取代……”连片种植的“青脆李”
“是陕西一带‘红富士’发展之后？”我刚转了洛川、庆阳和静宁等苹果主产区，首先想到的原因是品种的更替。现在黄土高原的苹果产业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对！所以我们在2015年建了一个50亩的引种园，到现在一共引进了46个苹果品种。‘瑞雪’是2017年引过来的。”蒲永宏知道我是奔着“瑞雪”来的。上半年张成定邀请我时，跟我简单介绍过茂县的水果产业结构，当他提到目前苹果产业的主栽品种是“瑞雪”时，我立马答应；若他说是“富士”的话，我八成会说：随缘。张成定（右）在了解苹果种植情况
“我最早是在网上看到‘瑞雪’品种，当时和赵（政阳）老师还没有联系方式，刚好2017年韩（明玉）首席（已故）和李丙智老师过来，我就跟他们提了要求，希望能把这个品种引过来进行观察；他们回去后就给我们寄了接穗和砧木。我们第一年嫁接，第二年挂果，就觉得这个品种不错。”蒲永宏介绍了来龙去脉。“真正确定把‘瑞雪’作为主推品种是哪一年开始？”我追问道。“真正大面积推广是从2020年开始。”蒲永宏说：“2018年我们又从白水苹果试验站买了一些分枝大苗回来试种，2019年开始挂果，这个表现就很好了；于是2019年我们又建了30个中试点，并且出台政策，给种植户补贴，鼓励他们种新品种。刚好这几年李子的价格不太行，农民有积极性。”引种园试种的部分苹果品种
“你刚才说引种园里有40多个苹果品种，怎么就看上‘瑞雪’这个品种呢？”我好奇地问道。“我们会拿这些品种到茂县市场上让大家品尝，包括每年的李子节，我们也会拿一些品种去展示一下，大家吃了之后普遍认为‘红珍珠’‘秦脆’‘瑞雪’这几个品种比较好吃。有的经销商就问，现在有多大面积？多少产量？”“首先是消费者和经销商有兴趣了。”我倒觉得这种从消费端倒推的方法挺好，比专家推荐管用得多。供品尝的“瑞雪”苹果
“对！他们有兴趣了，我们才更有底气。”蒲永宏哈哈一笑，接着说：“就这样，我们这几年推了接近5000亩新品种，其中‘瑞雪’占了2000多亩，还有‘维纳斯黄金’‘秦脆’‘瑞香红’，再加上原来保留的老品种3000多亩，现在整个茂县的苹果种植面积是8000多亩。”茂县云耕种植专业合作社的苹果基地位于三面环河的一块塬面上，毗邻茂县科农局的引种园，占地面积140亩。2021年建园，采用的是矮化密植的现代化种植模式，主栽品种是“瑞雪”和“维纳斯黄金”，还有20亩的“瑞香红”。被称为“彩色苹果”的“瑞雪”
与在黄土高原见到的绿色的“瑞雪”不同，这里的“瑞雪”采用与“富士”相同的果袋，也是近成熟期前先脱袋，所以会晒出红晕，像极了少女羞涩的脸庞。蒲永宏随手采了一个，切分开来供大家品尝。虽然未到熟期，尚有少许淀粉味，但果肉脆爽、水分充盈、酸甜适口，已经把“瑞雪”的优良品质发挥到十之八九。尤其是它的回味，口齿留香，久久不散，这是好水果的极致表现。更让我吃惊的是，正值采收期的“维纳斯黄金”果面光洁，有冰糖心，入口细脆无渣，汁液丰富，与先前在山东吃到的口感大为不同，再配合“维纳斯黄金”固有的香甜味，几乎将苹果品质的综合指标推到顶点。有冰糖心的“维纳斯黄金”
“我个人喜欢吃‘瑞雪’。”蒲永宏评价道：“因为‘瑞雪’它酸甜适度，回味有股清香味，是一个清香型的品种；‘维纳斯黄金’是一个浓香型的品种，香味很浓，糖分也很高，但它是纯甜，我个人感觉从头吃到尾都是一个味道。”“它适合我们的口味，不适合你们的口味。”我笑着说。“维纳斯黄金”的主销市场就在江南，所以我笃定雨露空间会喜欢这样的口感。雨露空间采购在查看苹果品质
“对！然后‘瑞香红’的成熟期更晚一些。”蒲永宏接着评价：“它的风味和香味和‘维纳斯黄金’差不多，都是浓香型的品种。但果子还要硬一点，水分好像要少一点，有可能是幼树的原因。我个人是比较看好这个品种，因为它是全红的，又特别高桩，现在很多老百姓也喜欢种植‘瑞香红’。”让我觉得神奇的是，茂县种植的“瑞香红”果个挺大，不存在被陕西果农吐槽的果个偏小的问题，而且香甜味很浓，明显胜于陕西和河南，估计跟高原夏季凉爽、光照强、昼夜温差大的气候特征有关。于是我又给刘镇（木美土里集团公司董事长）发去信息介绍了“瑞香红”在这里的表现，惹得种地上瘾的他又拉上“瑞香红”的选育人——赵政阳（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教授）要来茂县走一趟，看看能否在我说的这块风水宝地上也插上“木美土里”的旗帜。茂县苹果的主栽品种：维纳斯黄金、瑞雪和瑞香红（右）
都来吧！这里有得天独厚的天气，有当地政府的重视，有新品种、新技术的加持，还有我在日渐茫然的苹果产业中看到的新希望。![]()
不一样，这是一个有灵魂的苹果
一位95后海归的农业梦：成为中国苹果界的“瑞雪”女王
三足鼎立，瑞香红能否异军突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