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中元节后, 暑意略消。我在屋后翻晒过冬的干菜。饶镇街头,点纸祭洒的痕迹犹在。游魂是否饱足未可得知,生者如我,依旧汲汲营营,为柴米油盐操心。丰饶和匮乏,和平与危机,安宁与恐惧,交织着世代的基因。当不为人知的情结,在集体记忆中永久地沸腾,初秋的阳光,明媚如昔。
饶镇所处的地域,《后汉书》中称之为“隔以山谷,雍以沙幕” 的“北垂寒露之野”(注一)。生于斯长于斯,忧患的荷尔蒙,也冲刷着后人的血管,刺激着我的大脑和四肢。我决心抓住夏天的尾巴,趁早把过冬的干菜晒一晒。说是过冬,其实更多是为了冬春交替那段时节。塞外干燥苦寒,储冬菜倒是得天独厚。可谓“留得晚瓜过腊半,藏来秋果到春残”(耶律楚才语)。按饶镇旧俗,根茎白菜适合窖存,苹果和梨也可大致保鲜。大缸小瓮,被各种腌制的秋菜塞满,吃到春节前后也不算啥。尴尬的反而是春寒料峭的四月天。头年的储备眼看就要告罄,地气却寒冷依旧,尚未从冬眠中正式苏醒。可不是,近些年的集中供暖也要到四月中旬才停。说起来,暖气消失得并不算突兀,而是从隆冬的火热客客气气过渡到早春的温吞。仿佛早想告辞的客人,架不住主人一半挽留一半绑架的盛情,无奈多盘桓个把钟头。即便如此,上年纪的人也从不放过吐槽的机会。特别在这早春,潜意识中对青黄不接的记忆,让人莫名其妙地心有余悸。这种焦虑的旧酒,装了新瓶。矛头指向何处呢?自然归咎到供热公司头上。换季时节,对家里的阴冷难耐大诉其苦,是饶镇春季社交的仪式之一。说房间不暖和,地道的说法是“家冻”,而不是冷。同时还要配合肢体语言,把羽绒服或棉坎肩略微裹紧一下,矜持而恰到好处。寒冷,是饶镇人的身心创伤。对供暖人懂礼数,知进退,调水火的烧法,老人们尤其毫不领情。但这也怪不得人家抗议磨叽。
不同于漠北的夏秋,早春,是死神的狂欢。至少在饶镇,苟延残喘的老人们,好不容易捱过了严冬,往往耗尽了火力,战战兢兢。一不留神绊倒在春天的门槛上,就再也起不来。偏偏此地的丧礼又唯恐冷寂,治丧亲族不惜血本,大操大办,不遗余力。致使乍暖还寒时候,哀音此起彼伏。说是哀音或许不恰,因为时有俚俗吹打夹杂其中,震耳欲聋,热闹喜庆,与吊唁亲友的哭嚎形成奇特的反差。在中原文明里,死与生同样够得上热烈的庆典。几个世纪里,这种精神和晋语一起,被饥荒追赶,揣在先辈的褡裢来到了朔漠。所谓红白喜事,哀乐在风俗礼仪的框架中纷然呈现,给蜉蝣一般短暂的浮生盖上戳。这种毫无顾忌的宣泄,粗鄙放肆的哀伤,构成悼念的狂欢。吹吹打打哭哭啼啼吃吃喝喝,那件不需要张罗照应?睡觉自然顾不上啦!带着哭丧守灵的黑眼圈,纵情悲痛闹腾数日后,众人忙到虚脱。轮番宴席轰炸后,饱足的倦意也泛滥上来。在精疲力竭的见证中,死者仿佛没有白死。给逝者画了一个轰轰烈烈的句号,给生者的伤疤郑重其事地结了痂。花花绿绿的铺张仪式,让人心得到了安抚,哀恸得到了世俗的净化。
季节更迭,世事无常。“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丧礼也好,干菜也罢,世间的存在赖于滋养和依托。生命,渴求承认和庇护。
这种情结,在曾经的庭院酝酿。白草黄沙,锁着袅袅炊烟,狗吠鸡鸣。有年迈的娘娘,手执特质的刨子,将西葫芦(又名菜瓜或角瓜)刨成长得出奇的细条,一排排挂在院子里,如同晾衣服一般晾干。在那个恍若隔世的空间,人造的季节还未滥觞。数间农舍,由土坯垒成,不改本色。两间正房坐北朝南,南墙上开了一排窗,东南角是两扇木门,似乎从未经历过油漆,木料的纹路缠绕着年月,一层层,涂满厚重的时光。炉灶,坐落在近门右手。不管家人外人,推开屋门就是炉火郑重的迎候。这烟火的净化,在灶膛和土炕之间延续。世事,搅拌着尘埃,在几尺见方里沉浮,蹉跎了娘娘的生涯。
农妇,人妻和母亲,流转成少女的本份。裁衣纳鞋,春种秋收,洗涮缝补,生火做饭,是不变的营生。这些农家琐事,不足为外人道,却关系着十几口人的衣食饱暖。刨干菜的工具,依稀是一个锋利的金属小圈,固定在木质手柄的一端,埋进菜瓜里稍用力一拉,不轻不重,便能刨出优美光滑的瓜条。晒瓜条,储干菜,能确保一家老小食之有物,安然越冬。没人记得这个法子有多古老。在天苍苍野茫茫的塞外,酷寒和饥饿,是两条纠葛的鞭子。抽打的疤痕,刻在拓荒者祖辈的灵与肉。渴饮雪,饥吞毡不是办法。冬天再长再冷,人也得死皮赖脸地活下来。那些动乱年代,数九天气,零下两位数的荒村,只有匮乏和暴力的镰刀在收割。生机,潜伏在热汤面的碗底,暖炕头上,母亲粗糙的手心。待热腾腾的饭香熏出心底的眼泪,解表散寒,心怀就不会僵化。
名字是一种偶然,不知何时,结晶为生命的符号。娘娘不识字,没起过官名。她的九个娃,和更多孩子的孩子,倒是给了她名字:妈,娘娘。后者是山西人对祖母的称谓。朔风的寒意,消弭在大娃小娃的聒噪啼笑。炉火和饭菜,焐暖了冻冰的灵魂。唤一声娘娘,如同正月初一的春联,火红的福字斗方,庆贺着年复一年的生计。锅灶中,火光明灭,维系着生命脆弱的确定性。暖意孕育了寄托,才有了朔气寒光里,尊严的闪烁。
二
饱暖和安定,是长城两边恒古未变的共同梦想。根据竺可桢的研究,历史上的长城,与400毫米降水线惊人的吻合。这个不起眼的雨量,是农作物对水分最基本的需求。在古代的耕作技术下,越过长城,庄稼便死翘翘。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近代。在草场和饲料告罄的至暗时刻,北方民族望眼欲穿的,是来自长城以里的主粮。史家对于游牧民族,一向有着食肉为主的印象,然而牛羊肉其实并非稳定的食物来源。草场,作为有限的生态资源,可以出产的奶制品远远多于肉类。因此对牧民来说,相较之下,奶食远为可持续而充足易得。(蒙语为查干伊德,意为白色或圣洁的食品。)草原上的死神,有三种面孔,是白灾,黑灾和黄灾。分别是雪灾,蚊虻和沙暴。天灾过后,大群牲畜倒地死亡,连牧人依赖的奶源也迅速枯涸,更无论畜肉。生死攸关之际,粮食是名副其实的“良食”,颗颗粒粒都是救死扶伤的良药。而饥饿,往往驱使北方民族铤而走险,南下劫掠。几个朝代的狼烟,始于饥肠中燃烧的怒火。饥寒,动辄给长城两边染上斑斑血色。
大河与飞沙,等闲了征尘和厮杀。饶镇西北方,延绵着铁一样的山脊。雄踞的狼山,是阴山山脉的北麓。”阴山千里横东西,秋声浩浩鸣秋溪……古来天险阻西域,人烟不与中原通”(耶律楚才)。汉长城的障塞和烽燧,曾经穿插于崇山峻岭之间。如今的荒凉峡谷中,还留存着一处废弃的关塞。鸡鹿塞,位于阴山峡谷的隘口,是从阴山以南进入蒙古高原的咽喉。(注二)因此汉代被中原政权视为西北之门户,为了把游牧民族拒之于外,不惜屡次兵戎相见。汉武帝元狩年间,霍去病挥师北征匈奴,由鸡鹿塞直达居延。至东汉永元元年(公元89年),窦宪、耿秉率军八千进击北匈奴,途中也是横扫鸡鹿塞。(《后汉书,和帝记》)“白马黄金塞,云砂绕梦思”(李白)。血雨腥风,沧桑了千年的金戈铁马。流沙漫漫,却不辨华夷,磨灭了多少闺怨幽思。
公元前33年的一天,鸡鹿塞的栈道,车声如水。“一片相思木,声含古塞秋。”(宋无《琵琶》)鼓角的煞气,一时竟消融在琵琶的清扬乐音。随行的车乘里,缯帛珍宝流光溢彩,却贵重不过三万四千斛的粮食。这些谷物,相当于今天的100余万公斤!(注三)那天,这座要塞迎来的不是霍骠姚,而是呼韩邪单于的汉家新娘。化干戈为玉帛的祈望,胡汉双方的外交智慧,罕见地绽放成和平的昙花。与匈奴和亲,始于汉高祖年间,这些带来生机的汉家女儿,前后有好几位,而偏偏以王昭君最为人知。汉元帝年间,御阶之下,昭君盈盈拜别。奉旨出长安,由鸡鹿塞远嫁漠北。
这位湖北闺女的绝世姿容和传奇,被后世演绎成延绵不绝的话本。“玉垒浮云变古今”,朝代变迁,文运更迭。两千年来,男性视角的诗文叙事,结出吃不完的瓜。洗白抹黑,施朱傅粉,虽歌尽哀怨红颜,也模糊了昭君的风貌。只有方形的石城遗址,作为历史的地标,还守候在哈隆格乃山口。环佩叮咚,在古塞依稀回响,美人琵琶,凝结成穿越千年的遐想。如今饶镇周围的地貌,已经比上世纪大为改观。灌木和耕地,在沙漠的各处纷纷萌生。让人遥忆汉代的阴山脚下,水草丰美之盛景。也注解了从汉武帝到汉平帝,向河套平原移民屯田,动辄几十万的政治部署。当时(即元始二年),位于鸡鹿塞以东的朔方郡,汉民已达十三万多。可以推测,汉代的塞城外,不乏针阔叶交杂的苍翠林木。不但如此,城东边还曾荡漾着浩瀚的水波。在今天的饶镇地图上,这片大水尚余痕迹。《水经注》记载,此湖名为屠申泽,又名窳泽,直到晚唐以前,水源还甚为丰沛,来自黄河。(注四)据考,呼韩邪单与和昭君夫妇曾在塞城避居数年。脑补夏秋时节,城墙上是否也曾闪现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倩影?凭栏远望,荆楚故国,云路相隔。秋气乡愁,能否寄予雁飞露寒?
还是回到现实,看看史料咋说。在班固笔下,昭君和亲后,“朔方无复兵之踪六十余年”。干戈居然化为玉帛,“数世不见烟火之警,人民炽盛,牛马布野”。对于昭君的生平后事,现代学者评价为:“公元前53年汉匈结盟友好,20年后昭君和亲再次提升汉匈友好关系。”东汉王莽篡权后,汉匈关系急转直下。昭君的儿女在长安担任外交活动,却受到汉匈多股势力重重阻挠,举步维艰,纵横捭阖 ,尤为惊心动魄。“公元前1年王昭君去世后,她娘家、婆家的两代后人共8人,参与汉匈关系的维持与斡旋20多年,其中3位亲人死在长安,实现近60年无战争的和平局面。”在男尊女卑的社会时代背景下,王嫱“身不得,男儿列”。经由从宫人到和平筹码的政治角色蜕变,担当了调解汉匈冲突的重任。这个软萌的湖北妹子,不但颜值拉满,而且事实证明很能打。呼韩邪单于卒后,昭君随顺匈奴习俗,先后改嫁两代单于。汉朝和匈奴,在婚嫁的制度风俗上,看似殊途,实则颇为默契,均视女子为配偶的财产器具。只不过,中原文化认妻妾为私有物品,而匈奴视妇女为家族共有的资源。虽然生长熏陶于汉文化的诗书礼制,托身异乡的王嫱,却能不拘小节,入乡随俗。她凭借宁胡阏氏的特殊身份,恰如其分地运用王后和母亲的话语权,长袖善舞,却又润物无声。在波谲云诡的政治气候中,屡次化解杀戮的危机。通过影响三代单于和自己的儿女,在王权的铁血角逐中,居然维系了北疆百姓世代的安宁。这样的眼光格局,胸襟识见,汇聚于红颜,实在奇特。
诗词歌赋的浓妆淡抹,难掩芙蓉出水之清芬。从朔漠到南海,北调南腔,至今仍一致地称昭君为 “娘娘”。这恰好也是我老家对祖母的称呼呀!北方各地,号称昭君陵的地方如雨后春笋。如内蒙古呼和浩特的青冢,千年来供人凭吊怀想,至今不衰。在中原地区,山西境内也保留着不少地名,如阴地关、东胜店(琵琶老店)、武州塞、武州城(白羊城)、蹄窟岭、饮马泉、扇庄等。争先恐后,挤着和昭君出塞之事迹沾亲挂钩。同样的祈望,漂洋过海,在海峡的彼岸生根。远在台湾苗栗的新莲寺,供奉佛菩萨的同时,也奉祀着昭君的神像。早在两百年前,平埔族、高山等族为此地原住民,而闽南人,客家人来自大陆,移民至此后,彼此肤色各异,语言不通。在饥饿和恐惧的驱使下,迫于生存的草根,因垦荒地界等导火索,敌意激化。酿成族群械斗,多有伤亡。鉴于此,遂有宗族耆老提议,建庙供养昭君像。祈求平息杀戮,福佑各族。纷争于是得以化解。这不能不让人感叹,地理虽有四海之异,人心却本性难移。“同是天涯沦落人”,对安宁与尊严的诉求,其实不分时代,地域和族群。昭君信仰落地开花,历久弥新,泽被南疆北陲,其实是这种普世价值的流露。
鸡鹿塞的得名,或是这种集体无意识的折射。流传的说法认为,鸡鹿塞的命名,来源于昭君寓居此城期间,城墙内外之鸡声鹿鸣。这恐怕有穿凿之嫌吧?因为根据史料和社科论述,更能够佐证的是另一种命名渊源。也就是说,雄鸡和神鹿的意象,均来自北方民族的远古图腾。如果科普一波人类学,那么作为生命的守护者,二者体现着护佑氏族的神秘力量。在华夏民族意识中,鸡的形象起源悠远,历经光阴,升腾为表达生机和繁衍的符号,标志灵魂得再生。故此,以鸡驱邪和占卜的民俗,自古遍布南北,在《山海经》和《荆楚岁时记》等风俗古籍中,仍历历在目。同时,以鹿为繁盛祥瑞之化身,在北疆文化中并不罕见。今天的内外蒙地域,鹿(形)石(碑)作为远古崇拜的遗迹,依旧触目可见。近如内蒙古境内的包头市。去包头旅游,标示牌上可见包克和图图这两个萌宝。这一对元气满满的小鹿和小马驹,是当地政府新鲜出炉的城市大使。当然啦,包头一名,为蒙文包克图之音译,意为有鹿的地方。取其沃野丰腴,物华天宝,故以灵兽而祯福瑞,并非始于当代。(注五,六)在鄂温克人的传统中,驯鹿供给部族衣食住行。但这些鹿不仅仅是维系生计的家畜,而是极富灵性的森林生物,与成员的生死息息相通。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中,记录了这种古老而诗意的共生形态。无独有偶,匈牙利民间神话《神鹿兄弟》(A Kilenc csodaszarvas)中,老者的九子皆化为鹿, 飘然而去,遁入林泉。也是人鹿同源,以鹿为生命使者思想的遥远回响。可见,在中亚民族的精神殿堂中,鹿作为部族的血缘象征,的确贯穿东西文明。
千载如一,承担着福佑生灵的神圣企望。符号的背后,凝聚了多少饥馁和饱暖,安宁与磨难永恒的嬗变?广漠苍莽,这座以鸡和鹿命名的关塞遗址,如同问号底部惊悚凝重的一点。朴素而弘大,难以被千年的狂风流沙埋没掩盖。在饶镇饮食男女的日常之畔,延续着对于生命尊严的追问。
其实饶镇,又何尝不像鸡鹿塞一样苍老洪荒?在小镇的一隅,好事如我,片好漆紫的茄子,对半劈开碧绿的豆角(又叫扁豆),小心翼翼将它们平铺在竹席上。城外,戈壁流火,长风饮啜菜蔬释放的细微水汽。晾晒菜干是琐事无疑。但大功告成,宛若身处片片青绿洁白的浮云,却让我沉醉,如同完成了一件神圣的祭享。长河渐落,图腾神兽在记忆的天空升起,仿佛黎明的星宿,传递着深沉的渴望。娘娘的故居土屋,鸡鹿塞的断井颓桓,悄然隐入烟尘。期盼,不妨化身为披朱红观音兜的窈窕少女,怀抱琵琶,弹拨着超越时空的殷重心声。安宁,何时能够降临所有酣睡和清醒的灵魂?
注解
注一:此说见于《汉书,匈奴传》:“辟居北垂寒露之野,逐草随畜,射猎为生,隔以山谷,雍以沙幕,天地所以绝外内地。”本文中之饶镇,并非实有之地名,而是作者借由此地之蒙文名化出。以便熟悉河套人文地理之读者对号入座,恍然大悟。兼留给初识者想象的空间,探索之乐趣。
注二:鸡鹿塞,位于今天的巴彦淖尔市辖内,沙金套海苏木,太阳庙山哈隆格乃山口。
注三:汉王朝不但派兵护送,“又转边谷米鞴前后三万四千斛,给赡其食。”
注四:《水经注》云:“河水又北曲而为南河出焉。河水又迤西溢出寙浑县故城东,……其水积而为屠申泽,泽东西一百二十里”(引杨宽《中国历代尺度考》:1汉里等于414米,按此折算,屠申泽东西“百二十里”合今约50公里)。又说依《地理志》:“屠申泽在县东,即是泽也”阚骃称之为寙浑泽。阚骃,敦煌人。北魏前期的地理学家、经学家。
注五:《蒙古秘史》记载,成吉思汗的祖先承运天命而生,男性祖先名为孛儿帖赤那,意为苍狼,妻子名为豁埃马兰勒,意为白鹿。这种说法其实折射了唐代末期的史实,即两个以狼、鹿为图腾的蒙古部落姻族从额尔古纳河西迁。在蒙古地区有很多鹿石,墓碑上也刻着去世氏族标志的鹿图腾。蒙古民族认为图腾具有神秘的力量,足以保佑氏族。
注六:参见有关鹿石文华之民俗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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