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军/喝酒

文摘   2024-11-18 19:58   内蒙古  

    河套人善饮好客,不击筑而击壤,不服输而服(扶)墙 。写诗,都是豪放派。


      喝酒就喝御膳春、河套王。


“御膳春”三字,是溥杰先生手书,原名为“瓮头春酒”,源自清宫秘方。溥杰和大清朝渊源极深,有清一代出了许多名酒。


据记载,乾隆年间,大臣张照献松苓酒方,乾隆皇帝便命人照方酿酒:寻采深山古松,挖至树根,将酒瓮开盖,埋在树根下,使松根的液体被酒吸入,一年后挖出,酒色一如琥珀,味道极美。乾隆皇帝常有节制地饮用松苓酒,有益长寿。有人说乾隆寿跻九旬,身体强健,与饮松苓酒有关。


酒能续命,疑似又一铁证。


法国化学家马丁·夏特兰·古多华曾说,“酒反映了人类文明史上的许多东西,它向我们展示了宗教、宇宙、自然、肉体和生命。是涉及生与死、性、美学、社会和政治的百科全书”。


人类对酒精的发现,甚至奠定了现代医学的基础。


普通人喝酒是想不了这么多的。高兴时就说,这是粮食的精华,宁可胃上开窟子,不能让感情变裂子,喝的是性情:落寞时则道“爷喝得不是酒,是寂寞。”只为买醉;“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威而不猛,酸而不腐,喝的是意境。


我是没有酒量的人,人送外号“老命(呡)”,但有境界;好饮,却不贪杯,二三两足矣。


因为喝得少,所以喝得好。


有一北京朋友,说,吃一百块钱的饭,喝一千块钱的酒。意思对,可钱就没有他辣么多。虽在京城生活几十年,根还在咱们陕坝,我见他酒柜中常备有河套王,御膳春。


喝酒不及乱,是最高境界。


现实生活中不乏其人,最让我佩服的,是未曾与我喝过酒的民国三大校长之一——梅贻琦。除治校有方,还有一“能”,特别能喝酒,是学界著名的“酒圣”,且公认的“酒风甚好”之人。


他的学生,著名考古学家李济说:“大家都知道梅先生酒量很高,但他的酒德更高。他在宴会中饮酒总保持静穆的态度。我看见他喝醉过,但我没看见他闹过酒。这一点在我所见当代人中,只有梅月涵先生与蔡孑民先生才有这种‘不及乱’的记录。”


有一次,他到李庄板栗坳参观慰问搬迁至此地的中央研究院史语所,以及梁思成、林徽因主持的中国营造学社等机构,顺便为学生们的论文答辩做准备工作。晚上在董作宾家里因陋就简喝了起来,大家都是背井离乡之人,又值此乱世中相聚,心头多少事都奔眼前来,免不了一番相互倾诉,多喝了几杯。梅贻琦日记载:“晚饭为董家备办,同坐有凌纯声、芮逸夫,为第四组研究员,专民族学者。饭后因饮酒稍多,更觉闷热,汗出如浆,灯下稍坐即先归房睡下,李(方桂)太太给余万金油,令涂额上,盖余显有醉态矣。”一次仅仅为“盖余显有醉态”就“颇有悔意”,记录在案,足见不是酒不醉人,还是人能自律。


虽不及乱,但闹出笑话之人不少。说,某人骑自行车去喝酒,踉踉跄跄回到家中。第二天,想起自行车来,只见窗台上放着两个把套。媳妇骂道:你个嘲沱,自行车丢哪了?咋就握着两个把套回来了……


耍酒疯者,多半是佯狂,而未真醉。耍出水平、境界之人是郁达夫:“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请多累美人”。“耍喷壶”“吹泡泡”则为引车卖浆者流。


说实话,我对自己喝酒自律没有多大信心。曾不止十次在酒醉之后,捶胸顿足“问候”过老祖宗,指天发誓下次要是在喝成这样就如何如何。甚至给自己立下过“三喝”“三不喝”原则。


三喝:

一,自己家的团圆酒要喝。虽说父母、姊妹相隔不是很远,但聚在一起的时间一年也超不过两三次。从小喝凉水长大,现在喝点酒,让父母高兴,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用一望无牙的暮年换来儿孙绕膝的热闹。


二,与师、长在一起的酒要喝。以酒表白,先干为敬,量不在多,心诚则灵。


三,与好友、美女在一起的酒要喝。年过半百一路走来,还能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把牛皮吹得天花乱坠。想当年理想比天大,现如今世界比梦远,应该隽刻珍藏。“我旁边有个你,你旁边有个我,你我心里有不平静的心情,在一个有雨、有海的夜晚,没头没尾的分一瓶酒”。


三不喝:

一,我称之为“混账酒”不喝。朋友相邀,不好意思不去。桌上有认识、不认识的,有男有女相貌平平,深一句浅一句东拉西扯从头至尾你都不知道他们笑什么、聊什么的那种。推脱说我有病,见谅,歪在椅子上一本正经的听他们胡说八道。


二,有求于你的酒不喝。有事说事,轻诺之人必然寡信,好在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三,单位举办各种联欢会,这种场合的酒不喝。主要是因为酒量小,口子一开,上上下下的酒哪个好意思拒绝?谁的酒杯都不端,也就没有远近亲疏之别。再说,我深知自己绝非圣人,一旦酒后失德岂不自毁形象,授人以柄,德高望重的路线就走不成了。不如独坐一旁默默享,沉浸在自己简直绝圣弃智英明领导,公司各部门其乐融融的祥和氛围之中,酒不醉人人自醉。


小酌怡情,一杯入喉甘冽酸爽。不为消愁解闷,只自愚人取乐。所以,书房经常私藏一瓶酒。


有人说,一个人喝酒,其孤独和沮丧的程度要高于一个人去做手术。巧了,我还真就一个人去做过阑尾手术。半月后,试着喝一口,还是可以让酒在头上开花,口腔中绽放,在肚里炼成文章。


说“酒是刮骨钢刀,穿肠毒药”的人,一定是受了极严重的内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想自救或渡人未遂。其实,任何事物一旦用过了头、用错了地方,都有可能成为“刀”成为“毒”。罪不在酒。






想想看。


对,就应该这么任性的活着。把叶多花少,说成绿肥红瘦;把自己想象成除罗永浩外,冯唐最好的朋友。专注于几首老男人的未遂情诗,不美求美,无力使力。交几个与自己没有利益瓜葛的朋友,说聚就聚,想散就散,见人假装正经的时候,就假装不正经。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你见我,情与貌,略相合。


甚好。


作者简介:张爱军,男,1973年,出生于杭锦后旗头道挢。巴彦淖尔市作协会员。一度为职业经理人,几十年,从未放弃读书、写作。上世纪八十年代,曾为杭二中“原野文学社”第一任社长,后又加入“星月文学社”。1989年开始陆续在文学社刊、大学校刊发表作品。在《巴彦淖尔晚报》《巴彦淖尔日报》《北方作家》《驼铃》《呼和浩特日报》《呼和浩特晚报》《河套文学》等报刊、杂志发表作品百余篇、首。部分作品获奖、收入年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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