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传佛教侧重密宗,吐蕃王朝政教合一的政体对佛教的任何一派神灵,特别是对源于印度佛教圣土的神灵大多情有独钟,所以藏传佛教的万神殿中,几乎涵盖了所有佛教派别的神灵,并且直接摄入了一些印度教的神祗。
藏传佛教形成较晚,起始于松赞干布(公元617-650年)公元七世纪中叶迎娶尼泊尔赤尊公主与唐朝文成公主时期,藏传佛教的形成期,正值印度佛教由大乘佛教转为金刚密宗,以及密宗兴盛之时,藏密自然是受到密宗全面而深刻的影响。
佛教印度坦陀罗密宗基于印度的原始和民间信仰,以经咒、图符、巫术、艰难(诃陀)瑜伽、曼陀罗(坛城)、大手印、冥座静想本尊等方式为修炼方式,达到“立即成佛”~精神解脱的目的,用来支持愉悦领主、国王,以维持佛教在印度日益失势的地位。
西藏的本土宗教是原始的“苯教”,据说起源于据今1.8万年前,是一种原始的巫教,相信“万物有灵”、“重鬼重巫”,当时在印度、尼泊尔、藏区流行的密宗“金刚乘”与藏族的苯教、萨满等崇拜自然、鬼神、巫术等原始民间信仰很容易互相结合,佛教大乘的“空无”理论,以及其思辩方法丰富了藏传佛教的内涵。
源于印度古老的性崇拜的理论和仪轨~认为性力是宇宙的根本源头,包括坦陀罗母神崇拜在内的信仰和仪轨也被藏传佛教吸收进来,藏密之所以被称为“密宗”,就是因为藏密师徒秘密单传的修炼方式,藏密涵盖了“金刚乘”、“真言乘”、“易行乘”等诸般派别。
印度教在吸引坦陀罗民间信仰时,坦陀罗教形成了左、右两派,右派遵循印度教的仪轨和祭祀方式,被纳入印度教崇拜女神的一派。左派则有纵欲的仪轨,沦落为秘密会道门,被佛教密宗收入囊中。
公元八世纪,佛教面临印度教的强势挑战与打压,势力收缩到佛教的发源地,印度的东北部,佛教在印度得形式不利,迫使佛教把佛陀的教导再次(第一次是大乘佛教的产生)与神秘主义的玄学、密宗佛教中的巫术揉合在一起,用以争取信众,维持其生存,这种倾向反映出下层信众反对大乘佛教的玄学复杂的抽象争辩、过度的禁欲,以及对印度教种姓制度的不满。
藏区佛教通过邀请印度、尼泊尔的佛教密宗大师入藏,和派遣翻译师进入印度和尼泊尔取经的方式,把印度佛教密宗全盘导入西藏,其传播途径是,那烂陀寺(加耶)~尼泊尔(加德满都谷地)~西藏。
藏传佛教号称涵盖显密两宗,但是金刚乘在藏密中的影响力最大,印度密宗起始于公元四世纪,龙树和无着是密宗的奠基人,没有真正意义的咒语~“陀罗尼”,印度婆罗门教时期的各种传统宗教的仪轨:瑜伽、火祭、大手印、曼陀罗、象征意义的符号等等,于是重新复活,不断发展,上师~等同佛祖的师徒灌顶密传也被纳入其中, 禅定、冥想、领悟空无的解脱,包括男女的合体也被密教纳入。
新编《佛教史》记载,公元七世纪南印度僧人法称,注释龙树的《中观》时,恢复了彻底怀疑论的大乘传统,否认一切自在性、一切实在,在篾视一切权威的表象掩藏下,大开方便之门,用“方便”的口号,为一切个人的肆意行(胡)为做为辩解,这种方式成为密宗得以向纵欲发展的理论基础之一。
稍后时期的“唯识论”的瑜伽行派代表人物是月官,月官的著作大部分被翻译成藏文,在藏传佛教中影响巨大,中世纪在印度的波罗王朝,那烂陀寺和超戒寺所兴起的瑜伽~中观学派的般若学说,与密宗全部传入藏区。
2007年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出版的《吐蕃佛教~宁玛派前史与密宗传承研究》一书中说:“苯教认为在宇宙间游荡着各种的精灵,这些精灵的结合决定人间的吉凶祸福,于是想依靠对这些精灵的祭祀和祈祷,达到禳灾招福的目的。其祭祀采用巫术的方法,为了与这种带有古老本色宗教礼拜相抗衡,佛教也不得不用自己所具有的咒术性的密宗来对付。”
公元八世纪,西藏年轻的赞普~赤松德赞为了摆脱信奉苯教的两位顾命大臣的长期辖制,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邀请了印度佛教密宗术士“莲花生”入藏弘法,“(莲花生)发挥了密宗富有的咒术力的特异功能,使笨教在文化冲突中不知所措,犹如小巫见大巫……
因此在制伏苯教法术的同时,确立了印度佛教在吐蕃的宗教势力,并以口传和伏藏的形式建立起一脉相承的“宁玛派”密宗系统。故莲花生既是藏传密宗的开山祖师,又是宁玛派的鼻祖和“第二佛陀”。”
莲花生“将当时在印度南方流行的密宗续部的教义思想移植到吐蕃,从而大力提倡被命名为“无上秘密乘”的“普贤”法身思想……莲花生很机智地发现无著系统的瑜伽行派所奉行的诸佛,同苯教所祭祀的诸神之间的相似点,
并成功地建立起苯教诸神可变为佛教护法神的法术系统,同时,龙树系统中的中观派诸佛、诸菩萨变为密宗本尊,在吐蕃与苯教诸神一样显示法力,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吐蕃佛教~宁玛派前史与密宗传承研究》一书中继续写到:“印度大乘佛教末期,瑜伽派的势力迅速率落,而中观派即金刚乘发展,中观派逐渐被密教化。”
书中还说到,莲花生“主要参与了对密宗经典的翻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