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烈士赵良璋（上）
文/图 郭子奇
南京雨花台，浸染着无数革命先烈鲜血。当你走进雨花台烈士纪念馆在“北平五烈士”的展板前，就可看到赵良璋烈士的事迹介绍与遗物陈列。
赵良璋，1921年出生，系南京六合县人，南京五中杰出校友。1934年，13岁的赵良璋离开家乡，以优异成绩考入南京五中前身的青年会中学。在南京，年少的赵良璋接触到了进步刊物，他的内心被深深震撼。一二九运动爆发后，南京各校积极响应，开展游行示威，赵良璋随着莘莘学子激愤走上街头。1937年12月13日，侵华日军攻陷南京城，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开始了。此时与南京一江之隔的六合县，也遭到日本空军的无差别轰炸。紧急撤离的百姓中，年仅16岁的赵良璋开始思考，如何才能加入到抗击日寇的队伍中，捍卫祖国的领空。
全民族抗战初期，中国空军飞行员英勇拼杀，在对日空战中损失严重。为了加快培养飞行员，国民党空军在大后方的成都，筹建了“中央空军军士学校”。1938年刚满17岁的赵良璋，以优异成绩顺利通过了各项考核，进入空军学校。学校每期招收800名学员，到毕业时只剩下100人左右。学员要经过400次左右飞行起落，200小时的飞行训练，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飞行员。1941年底，赵良璋顺利完成学业，进入国民党空军第十一大队，正式成为一名有资格驾驶战机的天之骄子。
空军在国民党军队中地位特殊，各方面待遇十分优厚。但抗日战争后期，国民党当局消极抗战，一些飞行员生活腐化，赵良璋常常借音乐倾诉心中苦闷。他除刻苦参加训练，以“野雪”为名，谱写了《故乡，我要带着胜利飞回来》《逮住了敌人才开枪》《空军节歌》等很多曲子，抒发自己的救国之志。其中一份珍贵的手稿，记录着赵良璋与战友薛介民共同创作的歌曲《盟》。手稿中清楚地标注着：赵野雪曲，蒋平仲唱。野雪是赵良璋的笔名，蒋平仲便是赵良璋的新婚妻子，她是赵良璋所作歌曲的第一演唱人。在蒋平仲眼中，赵良璋幽默风趣，阳光俊朗，为人正直豪爽，很乐意帮助别人。对于赵良璋心向共产党，一心想去延安，想去解放区的选择，她也是无条件支持。
1945年抗战胜利前夕 ，赵良璋终于等到了机会，他便与几位进步青年一同前往重庆。当他秘密来到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欲与共产党组织取得联系时，他那国民党空军飞行员的身份，引起了中共南方局的高度重视。于是，八路军办事处的军事组组长薛子正，亲自与赵良璋进行了谈话。他对赵良璋的进步思想表示充分肯定，然后对赵良璋说：“成都空军还没有地下党组织，你最好仍返成都，回空军潜伏，为党工作。”本来，赵良璋此次寻找党组织，是为了奔赴向往已久的革命圣地延安，薛子正的建议打乱了他憧憬已久的计划，返回国民党空军部队潜伏更是危险重重。但因为党组织的需要，赵良璋还是愉快地服从了指示。在返回空军部队之前，赵良璋用了两夜一天，凭着超强的记忆力，把国民党空军的编制、机种、乃至空军人员的素质、实力分布情况等，写成一份长约两万字的《国民党空军概况》，交给了党组织。赵良璋写得很详细，把国民党空军的整个情况讲清楚了。所以对共产党的领导人、对中央军委的领导人和参谋机构来说，这是很可贵的一份资料。出发前，薛子正嘱咐赵良璋，若这次重庆之行被发觉了，就赶快再来重庆，组织会设法掩护。从此，赵良璋的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重庆之行后，他已经是一名为中国共产党的事业而奋斗的地下工作者，开始接受党组织任务，传递绝密情报。于是 ，赵良璋潜伏下来，开始时刻关注国民党的军事动向，凡是赵良璋接触和经手的重要情报资料，便当即抄送中共地下党组织。
抗日战争胜利后，1945年8月28日，毛泽东亲自率领中共代表团，前往重庆与蒋介石进行和平谈判。此时，赵良璋等多地中共情报人员却发现，国民党政府在日本投降以后，以受降为名，调兵遣将，抢占地盘，并在美国的援助下，积极策划向共产党领导的解放区发起进攻。面对国民党的假和谈真备战，共产党也做好了两手准备。
1946年，国民党在北平成立空军第二军区，此时满怀义愤的赵良璋，想尽办法欲调入国民党军情报部门。由于能力出众，他的申请很快就得到了批准，调任军区司令部总务科交接参谋，主要收集有关空军的情报。为了获取多方面情报，赵良璋苦练打牌技术。空军第二军区司令部的官太太们，都喜欢和赵参谋打牌，因为赵参谋常常可以使她们多赢几个钱。大家在牌桌上，通常是无话不谈，赵参谋醉翁之意不在酒，自然也得到了不少情报。此外，第二军区司令部的机密情报、新编写的密码等，都由赵良璋亲自送往南京国民党空军总部。所以，许多消息南京总部还未收到，延安就已经收到了。于是，赵良璋调任不久，一幅国民党北平行辕作战时用的“辖区部署态势图”就放在了周恩来的案头。当时的北平行辕，下辖保定、张垣两个绥靖公署，这张图的机密程度不难想象。此外，还有国民党空军的调动情况、部队番号、驻地飞机种类及数量等等，甚至连空军人员的内部思想动态也都尽入情报。过去，解放区对国民党的空军知之甚少，不知道什么是侦察机、什么是战斗机。赵良璋提供的情报，帮助了解到国民党空军的基本动向和他们的特点。
在北平期间，赵良璋在空军学校好友朱壁谱的介绍下，结识了北平军调处执行部中共代表团秘书马次青，并正式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当时国民党对其空军的把控是非常严格的，在国民党空军中，中共地下党员人数极少，赵良璋的加入，增加了中共在国民党空军中地下党员的力量。马次青嘱咐赵良璋，找到空军中信得过的、要进步的朋友，做做思想工作。为此，赵良璋找到位于上海的朱铁华和西安的冉瑞甫等人。由于几位同学在空军学校期间就经常交流进步思想，于是一拍即合，欣然答应向党组织靠拢。此后，中共情报人员在各地国民党空军中扎根，中共情报部门开始搜集到更多地区的空军情报。而赵良璋更在国民党军内部左右逢源，从未露出丝毫破绽，为党组织搜集了大量情报。
但此时，没有人察觉到中共情报战线正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重大劫难。1947年9月23日，北平京兆东公街24号院内的中共北平秘密电台，被国民党保密局破获。国民党特务从床下一个柳条箱里，抄出了未及时销毁的大量电报原始文稿，其中就有赵良璋传递的情报。更为严重的是，此后整整5天，中共北方情报系统都没有得到任何变化消息。原来，北平秘密电台台长李政宣叛变后，在保密局特务的指挥下，仍沿用原秘密电台与外界保持联系。9月29日，中共北京情报系统负责人被捕，整个北方情报系统面临被吞噬的危机。当时，建立一个情报关系极不容易，这次一下被敌人破获，而且造成这么大面积的损失，涉及到7个主要城市100多人，其严重程度可想而知。
中共中央情报部门负责人李克农闻讯后，紧急采取挽救措施，指示各地中共地下党组织，割断横向关系，割断和地方党组织的关系，紧急疏散撤离情报人员。蒋介石一开始也觉得很高兴，但后来感到不对劲了，怎么这么多的国民党军队的军官都投奔共产党了。这使他百思不得其解，他觉得很耻辱，所以最后就决定要严查。此时，在南京出差的赵良璋已听到了风声。他想起不久前为好友朱铁华、冉瑞甫等人向党组织递交的介绍信，很可能已被截获。为了不连累同志，在销毁手头的文件后，赵良璋决定留在原地。
（续篇，后天推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