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烈士赵良璋（下）
文/图 郭子奇
1947年10月5日，几名国民党特务突然闯进南京开罗饭店，赵良璋被强行押走。在国民党空军总司令部军法处看守所，敌人对赵良璋进行了疲劳审讯，连续三天三夜通宵达旦，但赵良璋始终拒不回答。当敌人问到他跟朱壁谱、朱铁华、冉瑞甫他们三人是什么关系的时候，他则说：跟他们只是同学之间的关系，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人做的，跟他们无关。一天，赵良璋的好友朱铁华在狱中突然听到了熟悉的歌声，他这才发现赵良璋也被抓了进来。一番询问后方得知，赵良璋已将所有罪名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朱铁华后来在回忆录中写到这段往事，他说：“良璋对朋友的真挚，已经到了纯真的地步，我们真是既怪他又爱他。”
在赵良璋被捕后的几个月里，妻子蒋平仲每天苦苦守候在看守所门口，只希望能见上丈夫一面。这一天 ，蒋平仲发现看守所外的官兵多了起来，在被关押人群中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了，赵良璋用一种与以往同样愉快的笑容向蒋平仲招手。两人相见后，赵良璋安慰她说：“你不要为我难过，你要好好地保重。”特务们就给他们三分钟时间见面，就这短短的三分钟时间，成了蒋平仲一辈子的回忆。
1948年5月，国民党保密局决定将赵良璋押往当时关押政治犯最大的集中营——南京国民党中央军人监狱。与此同时，保密局特务专程从北平押送来南京的几位中共地下党员，也被转移至此。他们是国民党保定绥靖公署作战处少将处长谢士炎、军法处少将副处长丁行、少将参谋朱建国和石淳。他们之间，除了一个情报小组的朱建国和石淳，其余几人此前并无平行联系。在中央军人监狱，这五位同志的人生轨迹，开始有了正面的交集。在这里，赵良璋没有一天是空闲的，他想出各式各样的方法，和同志们打发阴暗岁月，教狱友学英语，用马粪纸匣做成纸牌，创作歌曲教同志们唱歌。《囚徒之歌》就是赵良璋在狱中创作的歌曲，歌词内容是反映狱中生活的真实写照，但从中仍可以看出，赵良璋的心中始终充满着希望：“火山终有熄灭日，黎明之前必黑暗。时候一到起来反抗，打破了牢笼奔他方！”
1948年秋天，辽沈战场上国民党军节节败退，蒋介石认为潜伏在国民党军中的中共地下党起到了不容小觑的作用。于是恼羞成怒，旧案重提，再次追究搁置了一年多的北平电台案，亲自下达了处决令。10月19日清晨，南京的天空下着小雨，监狱过道突然涌入一批荷枪实弹的士兵，所有人都沉默了。赵良璋首先打破沉寂说：“最后考验的时候来到！同志们，到时候口号喊响点！”朱建国说：“拳头要举高些！腰杆要挺直！”谢士炎则说：“我要比在武汉检阅欢迎队伍的时候，走得更帅！更潇洒！”这时，谢士炎、丁行被叫到名字，紧接着是石淳、朱建国。还未叫到赵良璋时，他就把身上的飞行员皮夹克脱下来，送给朱铁华等人。朱铁华和其他难友，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们扑向窗口，大声地呼喊着赵良璋的名字。顺着铁窗，看到赵良璋走在谢士炎、丁行等同志的身后，边走边回头微笑地示意，迈着坚定的步伐，和其他四位同志消失在铁窗外……
就义前，赵良璋挥笔写下遗书：
铁华、璧谱、瑞甫：
人生无不散的筵席。我去世之后，平仲方面最好是改嫁，在监的东西完全由你们收下。
在马法官处，有我51派克金笔一支、手表一支，可要回来作个纪念。
我是带着勇敢与信心就义。我虽倒了，但顽强的性格仍使我精神永不灭亡。这里请你们放心。
我已有一信给平仲，一切都拜托你们了。
拥抱你。
良璋绝笔 十·十九
写罢，五位中共情报工作者被押至刑场。监刑官命令他们背朝枪口跪下，赵良璋大声说道：“我们不能跪！我们凭什么跪？我们是至死不屈的！”五个英雄在敌人的枪口下笔直地站立着。就在敌人抬起枪口之际，五位英雄齐声高呼：“共产党万岁！打倒蒋介石！”雄壮的口号声震撼着空寂的刑场，法官连忙摆手放枪，紧接着一阵刺耳的枪声，五位勇士壮烈牺牲。
后来，从当年的一份判决书中可以看到，同案的一批同志，除他们五位被判处死刑外，其余大部分均被释放。原来，在赵良璋的掩护下，由他发展的几位同志均被判为无罪。
六个月后，1949年4月人民解放军百万大军横渡长江，4月23日解放军登上城内总统府顶楼，南京解放。此后，世人将谢士炎、丁行、赵良璋、朱建国和石淳(原名孔繁蕤)并称为“北平五烈士”。
在1946年至1947年间，这五位身处北平的地下情报战士，根据各自接触机密的特点，所提供的国民党第十一战区在华北的历次作战计划，都在战前报告了中共地下党组织。敌人计划进攻的具体地区、进攻路线、使用兵力等，都反映得十分具体。五位烈士对人民解放军制订反击的作战计划，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绩。
现今，在南京雨花台烈士纪念馆中，陈列着五位烈士的英雄事迹；在苍松翠柏的山坡上，并立着五位烈士的庄严陵墓。人们都怀着深深的敬仰之情，前来参观学习与瞻仰祭奠。当人们伫立在崇高的雨花台烈士纪念碑前，俯瞰山坡松柏，遥望金陵大地，欣见当年浸润烈士鲜血的这片土地，满目郁郁葱葱，一片繁荣景象。
南京五中是赵良璋烈士母校，学校将烈士的英雄事迹编写成校史珍文，在师生校友中广为传扬。2022年8月19日中央电视台《国家记忆》栏目，播放专题节目《北平五烈士―赵良璋》，感动了众多电视观众。9月30日烈士纪念日，五中又将烈士英雄事迹制作成宣传材料推出。广大读者，特别是五中师生校友们争相阅览。
清明之际，五中师生步行到雨花台，祭扫烈士陵墓，在烈士墓前供奉鲜花朗读誓言。校领导与师生代表带着全校师生的深深敬意，看望在宁烈士亲属，受到赵良璋表妹王秀芳和家人们的热情接待。王秀芳感谢亲人母校亲切关怀，向大家深情介绍烈士感人事迹。学校领导代表全校师生欢迎他们来亲人母校看看，在五中校园传扬革命精神。
2023年5月30日，雨花台烈士纪念馆与秦淮区教育局在纪念馆举办“革命薪火相传”共建活动。纪念馆与五中签署共建协议，为五中“赵良璋团支部”授牌，南艺美术学院向五中捐赠油画《雨花英烈赵良璋》，五中高一年级学生激情演出自编话剧《铁血烈士赵良璋》。
革命先烈已经离开我们70多年了，人们不会忘怀他们，五中师生将永远传承他们的革命精神。
烈士们栖身在龙潭虎穴，潜伏在敌人心脏，于无声处克顽敌，尽洒热血建奇功。他们的精神不灭！他们的英魂不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