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山竹
顺着西部客运站向西南而去,只除了赶街天,平日人迹并不算多。可是呢,就在这西山区几乎被遗忘的地方,曾经却聚集着昆明早期的工业群落。
被誉为中国电线电缆工业摇篮、曾诞生过中国第一根电缆的昆明电缆厂,始于1936年的昆明电机厂,冶炼厂,发电厂,水泥厂,电池厂,变压器厂,植物药厂……
这马街的工业繁荣,如一帧帧影片,从昆明的历史中掠过。
没落的昆明工业群落
你再去马街,机器的轰鸣声已变为昨日挽歌。留下的,是倏然而起的高楼大厦,是弯弯曲曲的街道小巷,是依稀残存的旧厂房遗址,是那棵见证过激荡历史早已痕迹斑驳的老树……
人们来来去去,当然更多人选择离开,这偌大的工业片区,便将烟火气投射在浮沉了几十年的生活区里。
你去那巷子里七拐八转,马路上的喧嚣早已远去,只有依稀的电动车和行人,以及鸡鸣狗吠之声。
最热闹处,当是菜街子上。你也不必跑去很远,在这里从早到晚,便有那卖菜的,卖水果的,卖衣服的,以及商品琳琅满目的小超市。你就散个步疏松疏松筋骨的工夫,便可拎回块水嫩嫩的豆腐,买把脆生生的青菜。
太阳落下山去,这里又成了人们遛弯锻炼的乐园。
唱歌的,跳舞的,打篮球的,玩滑板的,都聚集来。你忽然觉得,这欢笑,这热闹,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某个夜晚。
老厂区里的街子
若是常从春雨路上经过,当然不会忽略掉曾经的冶炼厂,如今的工业文化园区——春雨937。
平日里,这园区并没有多少人光顾。只几家卖饭食的,一些做木雕家具的,卖茶具茶叶的常据于此。比之别的工业园区,着实算得上清冷。
但到了周日,这里也同马街一样,是一周一次的赶街天。
各样摊子就顺着主干道摆开来。
那些瓜果蔬菜,大多不那么整洁标致,而是带着泥土的憨气。住在附近的人们,便将这天生天养的产出拿了来,组成这一周一会的街天。
你戴着帽子拉着小车,或是拎了袋子背了孩子,就往那街子上凑。去买菜呀果呀,鸡呀鱼呀,或是吃根油条,甩碗米线。回家路上,大概率碰见的,仍是在这厂区附近住了几十年的老街坊老邻居。也不必约着等着,总少不了柴米油盐的话题。
年轻人爱去这街子上东张西望,更爱去滇缅公路博物馆旁边新开的咖啡馆。
那咖啡馆装修得舒适宽敞,透着一股南洋风情。你顺着窗户望出去,有老厂房,有买与卖的热闹,这时空文化生活方式的碰撞,竟奇异地和谐。
我在这里喝过咖啡,喝过水果特调,皆是平平无奇。但路过的时候,还总愿意进去坐坐。
静静地等待太阳隐入云里,灯光将这园区点亮。这时的园区,有一种宁静又温馨的力量。
居民区的人走了来,三三两两,在这宽阔的空间里散步,骑车,听旁边传来的阵阵吉他声,仿佛坠入一个遥远又时新的梦。
平平无奇却饱含回忆的美食
有人跟我说,其实电缆厂这里,也是个美食宝藏地,我便去吃了很多次。有一开几十年的老店,也有看着合眼缘就进去一试的店。说实话,给我的感觉同那间咖啡馆差不多的平平无奇。
电机路上那家安徽担担饺,一大早直到中午,都挤满了吃饭的人。
担担饺的馅儿里多胡椒,多盐,肉便更加鲜嫩一点。虽无特别出彩处,大早上吃上一碗这略带酸辣的饺儿,也算得上舒适。
菜街子上有家凹糟的白族小吃,卤面倒是很合我的口味。
那卤面做得浓郁挂汁,却并无过重的甜酱油和咸盐味儿,就着大块卤肉吃下去,胃里是久违的满足。
让电机厂人最难忘的,当然是这家每晚七点之后才亮起灯光的无名炸串。
肉了菜了虾了,一个紧挨一个,穿得整整齐齐,各是各的有分量,可见老板的实在。
我喜欢吃炸得略干的炸物。那金针菇和平菇,几欲成枯枝状,没有一丝儿水分,便越嚼越香。鸡皮呢,咬上去喀嚓咔嚓的。小虾子更是脆,透着海鲜气。但我最爱的还是炸豇豆。豇豆本身结构致密,炸出来便是焦脆之中包裹了一层韧劲儿,这口感吃多少次都让人迷醉。
这生活区里还藏了一家卖月饼的,据说是以前电缆厂招待所食堂的味道。
酥皮的荞皮的硬壳的,鲜花的火腿的洗沙的,都有,论斤称。
我爱那酥皮麻仁的。月饼本身口味偏腻,但麻仁淡淡的椒盐味儿混着芝麻,却压下了那股腻,多了一丝清爽。这物质匮乏时代的珍品,在今日虽因着高热量而让许多人望而却步,但每到临近中秋,你总忍不住要买上点儿,回忆的指针又回到了那些排队买月饼的旧时光中。
夜将这片厂区笼罩在一种温柔里,就连那天边的云,仿佛都透着粉。所有的一切都在经历新旧交替,但关于这马街老厂区的回忆,愈远,就愈清晰。
你
还
想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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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 | 半坡文化 出品人 | 杨文何
主编 | 郝好 编辑 | 甘甜 丁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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