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世同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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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前夕，我回乡祭扫，心中默默祈愿：生前行孝，身后缅怀。但愿今年女儿能怀上龙宝宝。

说来也巧，我回家的第二天早晨，女儿一脸痛苦，妻子立即带她去中医院诊断。到了午饭时分，妻子发来验血的图片，我查了一下，都与怀孕有关。我让妻子向医生确认，过了一会，妻子来电话：女儿有了！听到这个喜讯，我立即打电话给母亲，开心之余，她反复关照：“前三个月最危险，千万不能大意。”

刚过了24小时，女儿就出现了一些不良状况，她马上打的赶到妇保院，与先到达的妻子一起会合。听到这个消息，我也马上赶到医院。经过前后两次长达半个月的调养，终于保胎成功。三个月平安度过、28周平安度过、32周平安度过、37周平安度过，临近38周时办好了住院手续，静等着瓜熟蒂落的那一刻。

我女儿是一个月左右才知道自己怀孕的。说来也有趣，不知道怀孕之前，饮食一切如常。自从知道自己怀孕的那天起，她的妊娠反应就来了，她胃口并不差，挺能吃的，她先是厌鱼、虾，接下来厌猪肉、鸡肉、牛肉......几乎把动物蛋白厌了个遍。她一旦讨厌这样，就会特别喜欢那样，啥时候不喜欢了，谁也算不准。

有一段时间，女儿特别爱吃牛肉，每天都换着花样吃。我妻子有位朋友是做牛肉生意的，有次进到了一些上好的牛肉，她觉得机会难得，立即去买了700多元的牛肉回来，一下子就把冰箱给塞满了。妻子兴高采烈地烧了满满一盒牛排，静等女儿下班回家品尝，谁知女儿来了句：“不爱吃。”这下妻子傻眼了，我见状马上说：“没关系，我来吃，我来吃。”从那天开始直到分娩，我女儿再也没有吃过牛肉。望着满满的冰箱，妻子只得三天两头给我做牛肉，差点把我这个汉族人整成了穆斯林。我吃了这么多牛肉，竟然没有变成一两肌肉，体重计始终显示在五十二公斤。过了段时间，妻子笑嘻嘻地说牛肉已经吃完了。接着，冰箱里又塞进了她包的各色肉馅的饺子和馄饨。

自从知道女儿怀孕后，妻子每天变着花样准备一日三餐，除了海货，什么营养就买什么。早上天刚亮，她就陪女儿出去散步，除了做早餐，还要做好午餐让女儿带去上班。妻子有不少同学家住农村，这下他们养的本鸡、老鸭、鲫鱼就朝不保夕了。为了让女儿吃上绿色水果，她自己动手，早出晚归，去山上、地里、田里，摘桑果、樱桃、蓝莓、草莓、葡萄......有些水果保鲜期不长，女儿吃得也不多，最后，只得争分夺秒地进了我的肚子。女儿虽能吃，她的血压、血糖始终维持得很稳定，主要是我妻子在食物多样化的同时，又做到了“清淡”二字。

得知女儿怀了宝宝，她的同学、同事、朋友要把自己宝宝穿过的衣服送过来，女儿是满脸高兴，而我是满脸愁容。女儿的房间，一直是家里脏乱差的重灾区，常常一双袜子分居两地，一只躲到了枕头下，一只飞到了门把手上。这么多小衣服进门，家里不要成了杂货仓库了？小衣服一批批送来，我一批批用开水烫过、晒好，又一股脑儿塞进了一只只红塑料袋里。接下来，我看女儿咋整。她买来了不少封口袋、标签纸、收纳箱，将衣服分门别类装好、挂好，一点不占地方。我看在眼里，自然乐在心上，“为母则刚”也许就是这个意思吧？

以往的早晨，女儿不是从“娘娘千岁！千千岁！”中醒来，就是在“吾皇万岁！万万岁”中入睡。我真是听着逆耳，看着眼疼。自从肚里有了宝宝，娘娘不见了，万岁也失踪了，更多的是“床前明月光”“春眠不觉晓”“余观夫巴陵胜状”，莫扎特也成了家中的常客，我知道此时的女儿在胎教。

女儿怀孕后，妻子除了给女儿提供可口、营养的食物外，妻子还在争分夺秒地为第三代织毛衣，几个月下来，衣橱里已挂得琳琅满目、温馨满溢了。

有一天，她在阳台上织毛衣，突然冒出一句：“女儿怀孕，你也帮不上什么忙，给孩子取个名字吧。”说我帮不上忙，也是有点冤枉的。女儿怀孕后，家里洗衣、洗碗、搞卫生基本上是我在干，只是技术含量低了点而已。

我家取名字有个习惯，尽量不重名、尽量不用生僻字、寄托希望。我想了段时间，先取男名，从“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想到了大名“立淇”，又从“有大而能谦必豫”想到了小名“谦谦”。接着取女名，从“怀兰英兮把琼若”想到大名“琼若”，又从“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想到小名“怀怀”。

我把自己的想法给女儿说了，她想取名“修祺”。“祺”意为平安、吉祥，是古代书信中祝福常用语，如近祺、撰祺、著祺、旅祺、秋祺、商祺、教祺、时祺、文祺等等。修祺可以简单理解为好人一生平安。为了与“修身齐家”相对应，我建议小名用“齐齐”。我又顺着她的思路，想到男名用“修祺”“修淇”，小名分别用“齐齐”“谦谦”；女名用“修琪”，小名仍旧用“齐齐”。过了几天，小两口与亲家公商量了一下，决定男名用“修祺”，女名用“修琪”，小名都用“齐齐”。

名字取好了，正当我们盼望着孩子出世时，我母亲的身体突然出现了问题。

我母亲虚年86岁，她是正月里出生的，到了年底虚岁也成了周岁。在同龄人中她算得上健康的，73岁那年检查出收缩压偏高，每天半粒降压片，就能把血压控制得很稳定了。前年冬天、去年春夏之交的新冠蔓延，她没有躺下，仅仅是喉咙发痛、气喘而已，去中医院配了两次中药就好了。母亲这次的症状就是腹泻，胃口、精神都不差，喝了几天中药后，症状有所好转，但情况一直存在。到了11月1日，她听说金陵大桥附近有个私人诊所看腹泻很有水平，想去看一下。那天正好秋台风“康妮”登陆，又是狂风暴雨，又是气温骤降，考虑到出行安全，我让她天气晴好再去。母亲有点着急，当天就与中医院徐惠华联系。徐惠华了解情况后，让她4日（周一）住院作个全面检查。

4日那天我正好上班，妻子陪母亲去医院办理住院手续。母亲先作了CT检查，胃肠没有发现问题，右肾有个肿块，医生建议再作个增加CT，以确定肿块性质。母亲检查好后，就挂上了盐水，当天下午就停止了腹泻，她马上打电话来向我报喜。

6日上午，我陪母亲去做增加CT，等她吃好午饭，我回家吃饭去了。下午，母亲来电话，说王萍医生让我赶紧过去一下。王医生见了我说：“你母亲右肾肿块性质不好，让泌尿外科蔡甄波医生过来与你详谈。”我等了许久，蔡医生一直没有过来，王医生打电话去问，说正在做手术，今天可能来不及了。给母亲买好晚饭，我就回家了。

晚上七点，母亲又来电话，说蔡医生做好手术来看过她了，问了她一些身体状况，留下他的电话就下班回家了。我马上打电话给蔡医生，他向我简单讲了一下母亲的病情，约我8日上午他手术做好后见面详谈。为了及时联系，我加了他的微信。

8日上午，妻子陪女儿去妇保院做例行检查，她的孕期已近38周，预先办好了入院手续。王黎医生对她说如果肚子疼，马上就去住院。我上午则去中医院等着与蔡医生面谈。

快一点钟了，蔡医生带着疲惫走进了办公室。他详述了母亲的病情后，说不动手术会有扩散的风险，扩散后会严重影响生活质量，对于高龄老人来说动手术会有一定风险。两者比较，动手术风险较小，如果手术成功，生活质量会大大提高。

听了他的话，我认为母亲已近86周岁高龄，生活质量比生命长度显得更有价值，只要她本人同意手术，我没意见。蔡医生说，要说风险，即使走路也会有风险，风险只是个概率问题。现在九十多岁的人动手术也很多，不必太担心。听蔡医生这么一说，我变得坦然起来，我对蔡医生说：“对母亲病情要隐瞒，说只是个小囊肿，手术是微创的，讲明年龄大了风险相对会大些，但不动手术可能会恶化。最终由母亲自己作决定。”

蔡医生认同我的说法，又说我母亲08年得过结肠炎，这次要做个肠镜，如果正常，手术可以进行，如果不正常那手术就没法进行了。我说我同意她做肠镜，但她年龄太大，做肠镜还是有点痛苦的。至于她愿不愿意吃这个苦，我只能尊重她的想法。蔡医生让我先听听母亲的想法，有了答复再联系他。

当我与蔡医生详谈时，女儿买了点母亲爱吃的东西，与妻子到病房看望她。听说女儿已办好了入院手续，母亲既心疼又开心地说：“你安心待产，不要再来看我了，我这儿有你爸妈照顾着就行了。”等她们走后，我将蔡医生的话过滤后对母亲说了个大概，母亲很坚决，同意做肠镜。如果肠镜正常，她同意肾脏动手术。我马上将母亲的想法告诉了蔡医生。临近傍晚，王萍医生来通知：明天上午做肠镜，凌晨4-6点服清肠药物。我马上打电话办好了请假手续。

母亲08年做过肠镜检查，对做肠镜的痛苦是记忆犹新的，我真担心她能不能在2个小时内喝下3000毫升的药水。16年前痛苦的记忆，让母亲凌晨2点多就醒了。我3点多起床给她泡好第一个1000毫升的药水，4点钟准时让母亲喝下。我一点一点倒给她，不到20分钟她就喝完了，并说：“还好，还好，跟喝白开水差不多。”喝第二个1000毫升时，母亲开始抱怨：“难喝得来，难喝得来。”随后，又坚决地说，“为了健康，再难喝也要喝下去。”尽管这样说，喝得速度是越来越慢，过了一个小时才喝完。

离6点钟越来越近了，最后的1000毫升母亲能不能喝完，真让我担心。我想了办法，这次药里加了500毫升水，又凉了500毫升开水。我把药水端给母亲，对她说：“只有这么一点点了，喝完就好了。”母亲一看，惊讶地说：“才剩下这点了，给我喝。”就这样，5：51终于喝完了2500毫升药水。我把温开水端给母亲，让她清清口腔，她连连摆手。药没有喝完时，她就开始接连腹泻，为了不影响病房里别的病人上卫生间，我特地给母亲准备了一个痰盂，一满就倒，稍有停歇，我就让她扶着床沿双腿活动一下。

9点不到，医生让我把母亲推到胃肠镜室，到了十点多才开始做检查。半小时后，我听到医生在喊，我赶紧过去。这么快做好检查，有两种可能，一是情况良好，二是问题严重。我问医生检查情况，他们让我去病房问主治医生。回到病房，安顿好母亲，立即去找王萍医生。王医生给我看了肠镜检查报告，她说没发现什么问题，已将情况报告了蔡甑波医生，蔡医生建议尽快做肾脏手术前的相关准备。

10日早上8点，我下班了。在车上，妻子打来电话，说上午母亲要办出院、转院手续，由内科转到泌尿外科，让我尽快去医院。我马上赶到医院，帮母亲整理好东西。岳母前几年住院，都是妻子在照顾，对医院流程很熟，她跑前跑后，终于办好了相关手续。妻子办手续时，我与蔡医生微信联系了一下，他让我办好转院手续后，到他办公室去一下。

蔡医生上午正好有一台手术，我让妻子先回家，我在办公室等他。过了一个多小时，蔡医生来了，他说母亲手术前要作一番全面检查，就检查结果决定能否手术，何时手术。第二天，正好我休息，一天里陪母亲做了不少检查，母亲肠镜后医生要求连续三天吃粥，这么多检查下来，真的是够折腾的了。

12日下班，我回家吃好晚饭，马上去医院。蔡医生正好当晚值班，他给我看了各类检查报告，说我母亲体质还是不错的，现在的主要问题是钾有点低，这两天正在补充氯化钾。我说母亲腹泻了很长一段时间，钾偏低估计与此有关。蔡医生让我等消息，钾正常后马上就手术。

14日中午，妻子突然来电话，说女儿住院了。女儿半月前就感冒了，因为是孕期，医生用药十分谨慎，症状一直没有明显改善。女儿与妇保院王黎医生联系，王医生让我女儿赶紧去住院，在分娩前务必把病看好。母亲住院后，我上班都是妻子在照顾她，女儿一住院，妻子就分身乏术了，咋办？

下午，母亲打电话来向我报喜：钾正常了！明天可以动手术了。接到电话，我马上与蔡医生微信联系，他让我明天8点前去医院签字后手术。因为我要8点才下班，蔡医生决定先做另一台手术，我十点前赶到医院就可以了。

15日早上下班后，我直接去了医院，9点多蔡医生刚结束一台手术，就母亲的手术向我作了详细的说明：根据右肾肿块的实际情况决定切除肿块或右肾全切。如果切除肿块术后恢复时间较长，对肾功能影响较小；如果右肾全切，术后恢复时间相对较短，但会加重左肾的负担。从年龄上考虑，切除肿块较为稳妥。手术的风险，主要是手术中出现大出血，甚至生命危险；术后认知障碍等等。蔡医生每说一项，就让我签一个字，感觉真是落笔千钧。

母亲前几天对我说，出院时要份出院报告，想好好了解一下病情，看看生活中有哪些注意事项。我担心母亲知道了病情会出现负面情绪，对术后恢复产生不利影响。我问蔡医生，能不能弄两份出院报告，一份真实的由我保管，一份避重就轻的交给母亲。蔡医生说，以前碰到过这种情况，他们会办理好的。

得知母亲要动手术了，女儿向医院请了假与妻子一起来了。一切准备就绪，10：45分母亲推进了手术室，门徐徐关上的那一刻，我觉得母亲真的是好孤独。如果手术失败，此刻就是永诀，脑子里随之闪过许多画面。但愿这次手术成功，在她的有生之年尽己所能，善待老人，百年之后不要留下些许遗憾。

我静静地等候在手术室门口，让妻子陪女儿去母亲的床位上休息一下。过不了多久，她们又回来了。考虑到我上了个夜班，妻子让我去休息一下，我却没有睡意，马上又回来了。13：38，手术室门打开了，我听到有人在喊我，这时蔡医生拿着盛着切除物的盘子，对我说：“手术很成功，右肾保住了！”说完，门又关上了。15：02，手术室门再次打开，母亲躺在床上，手上挂着盐水，鼻孔里插着氧气，身上安着两个插管，眼睛半闭，嘴里轻轻地喊着“痛、痛、痛......”

到了病房，医生与我一起把母亲放到床上，交待了一些护理事项，医生就走了。五点多钟，母亲睁开双眼，断断续续与我聊天。我设好闹钟，定期清理插管，观察盐水的多少。正好对面床位空着，我躺在床上，眼睛闭着，母亲时不时聊几句，我应上几句。清理插管2至3小时一次，盐水时间不怎么好掌握，一旦口渴，随时要用棉签沾上温水滋润嘴唇，所以，我躺在床上持续时间长不了。盐水终于在0：28分挂好了，我清理好了插管，闹钟设了三小时。三个小时还没有到，母亲说口渴，我又马上起来。设好闹钟刚躺下，病房里突然响起了呼噜声。过了一会终于有点习惯了，睡着了一下，一声“吃早饭了！”又把大家都吵醒了。

母亲0点后休息得还不错，早上醒来疼痛感似乎减轻了不少。医生查好房，护工阿姨来了，我如释重负，终于感觉轻松了些。到了午饭时分，我交待了几句，准备回家。这时，女儿打来电话：“见红了！”我赶紧赶到妇保院。

没想到，肚里的宝宝是个调皮蛋，折腾了一下，又没有了动静。就这样，妻子专门照顾女儿，母亲交给护工照料，我则穿梭于两家医院。四天后，母亲取下插管，能小范围活动了；女儿感冒好了，专心在医院待产。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11月23日，一个阳光灿烂的周六。

早上我给母亲送去冰糖银耳羹，看她慢慢喝下。等医生查好房，我准备去看女儿，这时妻子来电话了，说女儿刚被送进产房。我急忙赶过去，这时女婿和亲家公已守在产房门口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终于等来了这激动人心的一刻。和煦的阳光透过玻璃，感觉是那么的温暖舒适。

那天，有七个小孩来到世间，其中五个女孩，两个男孩。当产房里传出女孩降生时，产房外等候的亲人们则是一片欢呼，相互祝贺；而男孩降临时，场面似乎就不那么热烈了。时光倒回到30年前，“哦！生个男孩，恭喜！恭喜！”个个喜笑颜开。“呀！生个女孩，也好的。”孩子他爹一家垂头丧气。世道轮回，没想到生育观念变化得是那么地迅速。

经过十个小时的等待，18点，女儿顺利产下一个七斤六两的大胖小子。喜讯传来，妻子立即打电话、发微信，真是乐不可支。亲家公更是开怀大笑，因为他与我女婿都是独子，他日夜盼望的就是孙子，真是天遂人愿，马上去向80岁老父亲电话报喜去了。听到外孙降生，我自然是心花怒放，盼望着见面的那一刻。女婿则是一片愁容，似乎想到了房子、车子、彩礼.....亲家公见状马上笑着说：“生个儿子还不开心？这么多人赚钱，怕啥？”过了一会，女婿也忙着向亲友报喜去了。20：20分产房门徐徐开启，大家又是拍照，又是视频，想把幸福的分分秒秒记录下来，又马上分享出去。

考虑到母亲晚上睡得早，术后不能太兴奋，我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去报喜。听到自己有了曾孙，母亲连连说“好！”顿时胃口大开，拿去的皮蛋瘦肉粥马上就喝完了。尽管女儿是顺产，母亲还是心疼地说：“女人生小孩真的是太苦了，生一个够了，够了。”

外孙的降生，大家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开心没多久，第三天孩子脸上出现了黄疸，大家一片恐慌。医生建议孩子住院，小两口商量了一下，决定观察一天再说。到了第五天上午，女儿出院了，孩子却住进了医院。我上网查了一下，虽然孩子要住院治疗，情况却远非想象得那么可怕，治疗起来也相对容易，3-4天即可出院。我突然想到，我表姐出生后也有过黄疸，吃了点中药马上就好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比较麻烦的是，我每次去看母亲，她总要问起孩子的情况，想想还是隐瞒为好。

孩子刚住了两天院，亲家公就想让孩子回家晒太阳，说亲戚有个孩子就是这样退去黄疸的。我与妻子都不太认同，我说每个孩子情况不同，还是听医生的好。两天都住下来了，不差这点时间了。听我这么一说，他也不再说啥了。

28日，罗庆妮医生来查房，对我说：“你母亲的病理报告昨天下午出来了，已经具备出院条件了。今天蔡医生门诊，你去找他了解些情况。”我找到蔡医生，他给我看了病理报告，说29日可以出院。我说29日要上班，30日早上8点下班。蔡医生果断地说：“那就后天上午吧，这样你也不用请假了。”

11月30日，一轮寒潮过后的一个艳阳天。

早上，我刚下班回家，妻子高兴地说，“刚才医院来电话，齐齐下午出院。”听到喜讯，我又赶到中医院。母亲看到我来了，开心地说：“终于出院了，回家抱重孙了。”护工阿姨与我结算工钱，她说按14天半算。我说：“这段时间家中实在太忙，我也没有好好谢谢你，就按15天算吧。”说完，我就去找罗庆妮医生，罗医生交给我两张内容不同的出院报告，好奇地问我：“你母亲什么毕业？”“初中。”“哦！她那个年代，那可是高级知识分子呀！”办好了出院手续，护工已整理好母亲的东西，用轮椅送至楼下。

母亲刚进家门，就急着看曾孙，我只好说：“宝宝要作个健康评估，上午小孩子太多，时间来不及了，下午检查好就回家。”母亲吃好午饭，我让她先休息一下。

女儿午睡醒来，亲家公坐着女婿的车子来了，妻子与他们一起去接宝宝回家。母亲听到宝宝快回家了，她也急忙起床，让我扶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

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门缓缓打开，女婿抱着宝宝走了进来，走到母亲身边。母亲满脸微笑，轻轻拍着宝宝，满脸的皱纹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多么幸福、温馨的一刻！

11月4日至30日母亲住院，14日至27日女儿住院，27日至30日外孙住院。近一个月时间，真是波波折折、起起伏伏、忐忐忑忑，终于否极泰来。母亲劫后新生，为健康长寿多了一份希望。外孙顺利降生，幸福地实现了四世同堂的人间团聚，完美地实现了四世同堂的人间团圆。

岁月静好，爱心传递，幸福流淌。

沈新尧，出生于崇福留良湾里村，与塘东八大家沾亲带故，在长兴电力系统工作。嘉兴钱镠文史研究会会员、《清芬世守》副主编。业余喜欢阅读、音乐、登山、旅游、欣赏书画，偶为单位写些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