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头，十里梧桐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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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南日晖桥集镇到桐乡城区的公路（老桐九公路，也就是现在的十里梧桐）建成通车时，我就骑着自行车，从南日晖桥去桐乡玩。那时候，老桐九公路两侧的梧桐树刚刚栽下，路面还是小石子和瓜子片，坑坑洼洼，每当汽车驶过，就会尘土飞扬，让人不敢睁开眼睛。我记得当时还在读初中，刚学会骑车，是一辆杭州自行车厂生产的海狮牌二十八寸自行车，有人称之为“二八大杠”。
九十年代初，我在桐乡城区读高中。每周六都会沿着老桐九公路，骑自行车从桐乡回南日晖桥，周日再从南日晖桥骑回桐乡。那时候的梧桐树还很小，而我也正青春年少，白衣飘飘，每天有使不完的劲，总是卖力地踩着单车，骑得飞快，汗水经常打湿了衣服。自行车车轮碾过石子路而发出细碎的声响，以及偶尔摁一下车铃而发出清脆的车铃声“叮铃铃、叮铃铃”，那都是青葱岁月里最美丽、最动人、最难忘的乐章。如今想起，依然余音袅袅，永不停歇。
高中毕业后，我离开南日晖桥，离开桐乡，去远方求学和工作，慢慢长大，慢慢变老。与此同时，老桐九公路先是修成了柏油公路，后来又变成水泥公路。公路两侧的梧桐树也在茁壮成长，如今已是挺拔高耸，枝繁叶茂，层层叠叠，老桐九公路也被冠以“十里梧桐”的美称，成为桐乡市的地标和网红打卡地，每当初冬季节来临，就会吸引众多市民前来拍照留念，尽情地记录自己与梧桐树的最美瞬间。光阴似箭，转眼之间三十年过去了，但那些年骑行在十里梧桐的快乐时光，至今仍在记忆深处熠熠生辉，温暖着我追忆往昔、憧憬未来的目光。
今天，冬日暖阳，蓝天白云，我又回到了家乡，再一次走在十里梧桐。初冬季节里最美好的景色，也许就藏在金黄色的梧桐树下。温暖的阳光像碎金一般，穿过高大挺拔的梧桐树，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梧桐树叶发出沙沙声响，仿佛在唱着岁月的歌谣。偶尔有一片叶子飘落，好像蝴蝶翩翩起舞，落在我的肩头。我轻轻拿起叶子，叶片上清晰的脉络，记录着成长的痕迹。踩着厚厚的落叶，徜徉在金黄色的海洋中。目之所及，皆是回忆，回忆如雪花飘落，覆盖了以往的岁月。此时此刻，天空蓝的正好，树叶黄的正好，我不早不晚来的正好，一切都是刚好的模样。
走到十里梧桐的尽头，便是南日晖桥集镇。南日晖桥集镇上那些粉白的墙、青黑的瓦、整洁的青石板、悠长的古巷和蜿蜒的小河，早已植入我灵魂的每个角落里，也定格在少年的心湖里。那些年，南日晖桥集镇上的一角钱一块的松花糕，可以让我快乐一整天；五分钱一根的棒冰，可以让我清凉整个夏天。我在南日晖桥度过的少年时光，曾经唤起一轮明月，照我满怀冰雪。
“古有梧桐，凤凰来栖”，浙江省桐乡市之所以被称为“梧桐之乡”，是因为梧桐树在这里遍植已久。树是梧桐树，城是桐乡城，十里梧桐，南日晖桥，杨柳岸，小桥边，彩霞满天，映在水里，一半红，一半蓝。
图片：作者提供
周建梁，1973年出生，桐乡高桥人，现定居上海，从事城市更新工作，并对江南古镇的保护、古镇文化的传承，具有一定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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