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雷远龙(网名龙龙),1970年参加工作在成都无缝钢管厂当工人,1973年1月参军到青海二炮80306部队当战士,1977年复员回到工厂。1978年考进西南民族学院,大学毕业取得法学士学位,后进入四川省总工会,任过副部长、产业工会副主席、调研员以及公职律师等职。业余爱好文史哲。散文《春满龙泉》获庆祝建国50周年四川“祖国礼赞”征文一等奖。
雷远龙/ 在那遥远的地方
在那遥远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人们走过她的帐房,
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
她那粉红的笑脸,
好像红太阳,
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
好象晚上明媚的月亮;
……………
少年时的我,听到这首优美动听的西部民歌,稚嫩的心田泛起了层层涟漪。遥远的地方在哪里,那位美丽的好姑娘在哪里?
到那遥远的地方去,去寻找那美丽的好姑娘,是我少年时的夙愿。
长大成人后,听说那遥远的地方就在青海,那个美丽的姑娘名叫卓玛。
也是机缘巧合,我十八岁参军入伍来到部队,部队就驻扎在青海的青海湖畔。我参军除了保家卫国外,还有一个心愿就是寻找卓玛姑娘。
我随部队在青海转战各地,到过许多地方,由于战备任务重,军务繁忙,寻找卓玛的心愿,一直未能实现。
数年以后,怀着深深的遗憾,我退伍回到了家乡四川,但寻找卓玛姑娘的心愿,一直未泯。
转眼间离开青海近四十年了。最近,应老战友之邀赴青海观光。机会来了。一下飞机,我便迫不及待地对老战友说,直接驱车去海晏县金银滩大草原,那里是卓玛生活过的地方。
老战友嘿嘿一笑,连忙驱车出西宁,在高速公路上飞奔。一路过湟中、过湟源,翻过日月山,便看到蓝色的青海湖了。我十分兴奋,青海湖周边可是我当年战斗过地方啊。
海晏县到了,我们在海北州的州府所在地西海镇用过午餐后,便直接到了不远的金银滩大草原。
七月的草原,牧草青青,百花怒放,天空湛蓝,微风掠过,传来阵阵悠扬的歌声,那是远处的牧羊姑娘在歌唱。深深地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我在心里禁不住大声高喊:草原啊,我来啦!卓玛姑娘,我来啦!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心中的女神卓玛姑娘早就离开了人世,我之所以要寻找她,那是一种少年时代的情结,久久不能释怀啊。我现在要寻找的是卓玛当年生活的踪迹,是想了解她的真切身世啊。
在草原上一处叫三角城的地方,散落着一些藏式房屋,有一座高大的土筑宅院,就是当年卓玛居住的地方。现在房屋的主人叫高贝,是卓玛的弟弟,原是海北州人大副主任,早已退休了。我们去时,高贝到外地去了,没见着。
当地的村干部以及海晏县的一些老干部热情接待我们。他们对卓玛的身世非常了解,待落座后给我们沏上酥油茶 ,向我们娓娓道出卓玛的身世。
卓玛名叫萨耶卓玛,就是王洛宾的《在那遥远的地方》歌曲中的那个好姑娘的原型。
萨耶卓玛生于1922年,本是青海贵德县如玉村人。
1931年,萨耶卓玛的姨娘才塔嫁到海晏金银滩草原,给高贝的父亲当地的千户同曲乎做小妻。才塔到海晏时,将9岁的侄女萨耶卓玛以及卓玛的妹妹才让卓玛也一同带了过去。因此,萨耶卓玛萨是同曲乎千户的养女。后来,萨耶卓玛的妹妹才让卓玛成了高贝的妻子。
萨耶卓玛容貌秀丽,从小就活泼好动,喜欢骑马在草原上奔跑。萨耶卓玛待弟弟高贝和妹妹才让卓玛很好,姊妹之间感情很深。
1939年的夏天,电影导演郑君里奉命到金银滩草原拍摄一部《祖国万岁》的记录影片,内容是反映各民族团结抗日的。
为了拍好这部影片,郑君里邀请当时正在西宁教书的王洛宾参加。王洛宾到金银滩后就住在千户同曲乎的家里,因此认识了当年17岁的萨耶卓玛。
情窦初开的萨耶卓玛头上梳着十多条小辩,眼波流转,面如桃花,十分美丽,深深吸引了年轻的王洛宾。但王洛宾已是有家室之人,不敢有非分之想,他把卓玛当成小妹妹来待。王洛宾的学识才华也深深地吸引了卓玛,她很喜欢这位汉人兄长。
郑君里见卓玛如此美丽,便邀请她扮演影片中的牧羊女,同时也请王洛宾反串一下牧羊女的帮工。
拍摄中王洛宾与卓玛同骑一匹马在草原上奔驰,剧烈颠簸中王洛宾轻轻揽住卓玛的腰,卓玛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暮色中牧羊归来,王洛宾和卓玛在清点羊儿的数目,在晚霞的映照下,卓玛亭亭玉立的身姿就像一尊女神,王洛宾看得呆了。
卓玛微微娇嗔,举起羊鞭轻轻打在王洛宾的身上,转身跑回了帐房,王洛宾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孰知,这轻轻一鞭,竟让王洛宾灵感袭来,回去后便创作了传世名曲《在那遥远的地方》。
摄制组在金银滩拍片三天,要回去了,王洛宾也只好回到西宁。离开那天,卓玛来送行,摄制组的驼队走了好远,王洛宾回头看见卓玛还在挥手。
第二年的四月,王洛宾又来到金银滩采风,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挖掘整理民间歌曲。
王洛宾住在卓玛家,每天卓玛陪他骑马走遍草原,请当地能歌善舞的藏族同胞演唱民间歌曲,王洛宾进行记录整理。
采风历时三个月,王洛宾与卓玛一家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为表感谢,王洛宾送给同曲乎千户水晶眼镜、皮袍等贵重物品。至今,这些东西还保存在高贝的家里。
王洛宾走后,再也没见过卓玛了。卓玛美丽的形象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永远不能忘怀。
不久,王洛宾创作了《在那遥远的地方》这首传唱不衰的名曲,在中国音乐史上留下了不朽的乐章。
这首名曲,实际上是王洛宾献给萨耶卓玛的情歌,但却拨动了一代又一代年轻人的心弦。
王洛宾走后,许多人来给卓玛提亲,其中不乏王公贵族,但卓玛一个也没答应,她还时常念起那个有学问的王先生,难以忘怀,称她非汉人不嫁。
1944年,22岁的卓玛自愿嫁给了年近五十的海晏县时任县长汉人史炳章,给他做了小妻。次年,卓玛生下大儿子尼玛多杰,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但夭折了。
尼玛多杰目前生活在刚察县。
解放后,因为史炳章的历史问题,卓玛与他离了婚,独自生活。
1954年卓玛患了一种肚腹疼痛的病,久治不愈,最终离开了人世。后来才清楚他患的病是肠梗阻。
《在那遥远的地方》中的好姑娘,一代一代年轻人心中的女神,就这样回归了天国。
萨耶卓玛去世后,族人实行了藏族传统的天葬方式,萨耶卓玛,这个金银滩草原上最美的藏家女儿,与她挚爱的大草原融为一体了。
告别众乡亲,来到草原上。
草原上天高地阔,金露梅银露梅灿然开放。
草原上安放着卓玛的汉白玉雕像。你看,美丽的卓玛怀抱小羊羔,静静地注视着鲜花盛开的草原,她在祝福草原繁荣兴旺啊。
不远处,王洛宾的汉白玉雕像也安放在草原上,西部歌王要永远陪伴他心中的女神啊。
站在卓玛的塑像前,我心底突然掠过一丝悲凉,是在为卓玛短暂的一生和坎坷的身世。
我在心底说,卓玛姑娘,我来看你来了!愿你的在天之灵永远护佑这片美丽的草原,愿汉藏一家亲,永远和谐生活在中华民族的大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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