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李泽轩 四川内江高级中学1966级毕业，1969年下乡简阳县贾家区太平公社知青。1978年考入内江师范专科学校物理系。曾先后在内江市机械厂、内江地区京剧团、内江第十五中学、民革内江市委机关工作。
李泽轩/谁说鸡毛不能上天(上)
——内江高级中学男子篮球队暨田径队的故事
丙申年已亥月我们受德容友的邀请，再聚简阳贾家镇，参加其七十岁寿宴。美酒佳肴，亲情友情，我们沉浸在欢乐之中。饮酒品茗，促膝谈心之际，大家不约而同地感觉到，时不我待，应该把我们经历球坛风云轶闻趣事记录下来。于是纷纷戴上老花镜，让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舞。虽然亲门有诗和远方，但我们更有酒和故事……
（聚会贾家镇，前排左起邓新主、陈德容、焦望东、向可嘉。后排左起李泽轩、曾道良、李为民）
雏鹰初飞 泸洲折翼
1964年度过三年困难时期后，经济文化呈现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中小学文体活动也进入了崭新阶段，四川省教育厅和省体委决定举行“四川省中学生三好杯篮球赛”。内江地区三好杯比赛后，荣县中学获得男子排球篮球第一名。他们选择了排球参加省比赛。篮球就由第二名的内江高中男篮队代表地区参加在泸州举行的川南片区比赛。当时调整了球队，64级胡夲安、65级曹泽辉、万名远、伍顺森，袁崇金、66级李泽轩、宋君𤇍、童廷裕、刘家宾。在确定了内高男蓝和三中女篮参加川南片区比赛后，体委委派张远在教练座镇内高对男篮开始了全面正规的训练（注入优良的DNA)。除每周两个下午集中练外，凡有校队队员的班上体育课，该队员都由张教练单独训练。64年7月 由市教育局和市体委带领两只中学生球队在蟠龙坝车站乘火车前往泸州市。由于内高男篮组队不久，很多都是才启蒙打篮球，成绩不佳。最后与泸州高中“决赛”看谁拿杆杆。
当时首发阵容：左卫胡夲安（组织）右卫曹泽辉（队长）左锋宋君杰、中锋李泽轩、右锋万铭远。两队难兄难弟打得难分难解。球场四周围满了泸州高中的同学（女生居多），为他们呐喊助威。最后五分钟时，泽轩五次犯规被罚下，刘家宾上场。家宾篮下得球投篮时，对方犯规，判罚球两次。同时记分台敲响终场锣声。此时我队输一分，如两罚两中，则赢一分，两罚一中则加时赛还有希望，如两罚不中则失败。家宾站在罚球线上，脸色发白持球的手在微微颤抖。罚第一个球太紧张了“三不埃”第二个球稍为镇静了下，球在篮圈上转了一圈也没入网。（也难为他了，都是仅十几岁的孩子又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啊）在泸州高中同学的欢呼声中，我们不少队员眼匡都湿润了……
（前排左起陈国贵、伍顺森、xxx xxx童廷裕、袁崇金、胡本安、高传友、陈吉友。后排左起孙少兰校长、宋君杰、郭式纲教师、吴国帆教师、肖儆教练、李有善校长、周全教导主任、叶子湘、曹泽辉、陈真友）
附：内江三中女篮“人材荟粹”，一路向北夺得第三名。
（前排左起陈自芳、罗先德老师、 楊锡昆老师、唐安林主任、陈淑清五初中。二排左起尹素辉内高、唐德玉、吴翠英、赵文秀五初中、刘长琴。三排左起吴元珍内高、向来𤋮、徐先群、徐刚清、陈淑翔、肖列芬、肖先容）
稻英莅桐梓 男篮劲飞跃
随着64级毕业，胡本安离去。内高球队一直苦于没有物色到一位司职组织的后卫。一次校运会班级赛后，周光明老师慧眼识珠，说陈德容球熟反应快是个打组织（现称控球后卫）的人选。同时钱裕文也因边线擦板球出色而入选。随后从67 级増加了曾道良、高可舟。65级离校后，从68级补充了林汉安、黄杰、向可嘉、史国栋、王再天同学。另外向东、黄平安、肖锡江等同学也在篮球🏀队待过，后改练排球了🏐️。
尹稻英老师65年调内高后引入了许多新的运动理念。如当时日本女排大松博文教练著的“用血和泪写成的历史”，提倡大运动量训练。同时贯彻学习“福建男篮三线快攻”打法，以快制高。球队从体能和技战术上得到很大的提升。内高篮球队有名气与尹稻英的训练和指导密不可分的。记得在训练时要求严，如要队员沿边线以最快的速度跑20米以上再一个20米以上的长传球再上篮，队员也很累，教练也累。比赛前会议布置以快取胜，说若只要看到我方有80%在篮下抢到球就叫两个前锋拼尽力奔跑，若是童廷裕抢到球，直接长传给前锋钱裕文、宋君杰。若是泽轩抢到球因眼原因就叫泽轩传给陈德容，由他组织三打二的快功。由快功取胜的概率很大。当然快不了,就阵地战。前锋得球后两个方法处理，1，有机会快速上篮2，无机会就持球沿底线(溜底)后低手交传给中锋，再由中锋篮下得分。
附：福建男篮三线快攻。防守时，当基本确定我方已控制板球，两前锋沿边线快速跑进过中线后孤线插向篮且注意耒球，如中锋获板球在对方未拦一传情况下快速将球传与一位置较好后卫，并快速沿中线插进并准备得球，得球后卫可将球传与位置好的前锋或中锋。
如图
陪练省女队初露锋芒
1965年11月，四川省女篮为备战全运会，拉练训练来到内江。那次比赛主要是李泽轩、童廷裕、陈德容、钱裕文、宋君杰主打，很少换人，尹稻英埸外指导。与省女蓝比赛中我们很畏手畏足，特别是与对方争抡兰球时我们总是让着对方。一方面有点羞涩，毕竟男和女比赛，放不开手脚，配合欠妥。另一方面又是晚上比赛，灯光不适，观众多，防省女队员不到位，得到的是善意笑声、掌声，是对双方表演的回报。童廷裕却不一样，曾端过女队某一人的帽子，与女队拼杀毫不客气。赛前军分区司令员陈崇礼和地市体委主任大董小董均打招呼，你们主要是陪省女队训练新战术、锻炼新人，她们大赛在即，不能伤着她们。赛后回到学校食堂吃饭时，宋君杰指责童廷裕“吃埂黃蟮”：我噇噇噇跑到前场，你过半场就投了，我又噇噇噫跑回来，我又…你又……散场时德容无意中听到省女队教练给尹老师说：你的学生七号（陈德容)和十三号(李泽轩)打得好。 总之在内江唯一的灯光球场与堂堂的省女队比赛使成长中的我们让内冮球迷刮目相看了！此后我们成了梅家山灯光球场的常客，跃出学校圈，杀入了以工矿为主的成人篮球世界。
1966年1月在荣县举行的“内江地区中学生高中组篮球比赛”，我们获得第二名。当时食宿在荣县中学内。荣中是稻英老师的母校，受到他的恩师刘猫儿毛的热情接待。我们在荣中门口第一次品尝到了肉馅的湯圆，知道了湯圆也可以有咸的哦。黄杰至今不忘当时糖醋莲花白的味道（现在他怎么炒也达不到）。
（前排左起史国栋、黄杰、高可舟、宋君杰、林汉安。二排左起刘家宾、童廷裕、尹稻英老师、吴运龙团委书记、程德容老师、王再天。三排左起陈德容、钱裕文、李泽轩、曾道良、向可嘉）
首秀市体育场 重挫手管局
1966年5月内江老灯光球场，内江体委安排的周日球赛:内高男篮对手管局男篮。当时以林大汉为核心的手管队是内江的一支劲旅，虽无知名球星但由于打法朴实，韧性强，在内江算一支劲旅。
虽然这次尽遣主力却输给了内高。这场比赛以66级为主的内高球队是与内江一线单位球队的第一次胜绩，可圈可点。此次比赛钱裕文打得最好。特别是终场前的压哨中距离投篮打板入网，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由于是上午比赛观众太少，影响力不大。当时万明远与余中毅是少数观众之一，万明远说这场比赛如安排在周末晚上就好了。
66年内髙与内江电务段友谊赛也打得好。
这年的五月特别的火红，文化大革命开始了。
文革风暴起 “闪电”袭简城
一九六六年七月中旬，文化大革命正风起云涌 ，内江高三学生安排到简阳参加"社教"。内高男篮主力全部到简。在荣乐天（当时国家体委主任荣高棠之子）的协调下，和县供销社进了一场友谊赛。
据说供销社联队是县里面的冠军队，而学生方面主要以内江高中球队为主。他们是：左后卫陈德容，右后卫童廷裕，左前锋宋君杰，中锋李泽轩、右前锋钱欲文，还有林仲民、刘仲文等内江高中同学也是队员，大家都穿着内江高中六六级—班印有闪电标记的白背心，很是扎眼。
比赛地点是过北门桥右侧的公园内。比赛场地没有看台，大家就围在场地四周观看 。我队的打法是以快攻为主，这是65年，内江高中体育教师尹稻英学习贯彻福建男篮“以快制高”的新理念训练出来的。比赛开始后，几个快攻下来，学生队已是遥遥领先。我们打得干脆利落，最终大获全胜！简城的观众都大呼过瘾，但觉得还没看够。第二场是与简阳城关联队比赛，该队其实就是当时的县队。比赛进行中，学生队球员宋君杰快攻时，与对方凶猛的曾络耳胡相撞，倒下时，顺势一个后滚翻就站了起来，赢得了全场一阵热烈的掌声。最后，我们赢了二十多分。第二天，我们几个队员去街上吃简阳著名的“牌坊面”和“四味汤圆”时，一群小孩跟在我们后面，大声地喊着：“闪电！闪电！闪电！闪电！”可见比赛的影响有多大。
红卫兵内高总部篮球队
文革中任何单位、学校、厂矿企事业单位的名称都换成了群众组织的称号。内江高中也分成了几个学生组织的名称。球队的成员也产生了一些变化，钱裕文、宋君杰离开，新秀焦望东、邓新主新增入队。我们队员大都是“逍遥派”，除了偶尔外出“串联”游山玩水，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篮球场上牛跳马板。那段蹉跎岁月，大量的时间练球，使球技和相互之间的配合得到很大提高。胜利中学陈苏皖同学说“内高打球的几个牛高马大，球技又好，简直是球场宪兵！”几乎每个周末市里安排的球赛都有我们的身影。打遍了内江的工厂机床厂、锻圧厂、制药厂、糖厂，动力厂、内江火车头……几乎每战必胜。
随着文革进行，各县革命委员会的相继成立，要举行庆祝活动，当时无其他文体活动，而深受群众欢迎，又无多少政治色彩的篮球比赛就成为首选，我们因小有名声，为邀请之列。于是我们马不停蹄转战各地。首赴安岳县，两战皆胜。先以大比分拿下乐至县队，第二场又重挫东道主安岳县队。
赴威远再参庆典，遇车祸黄杰受伤。接到威远县的邀请，我们与安岳县队同车前往。那个年代，乘的多是解放牌货車（是由附近石油单位提供）我们或座或站在车箱左部。当车行至离威远仅有两公里处时，与对面驶来的货车车箱猛烈相撞。黄杰当时头伏在左臂上睡觉，左臂支在车箱侧板的逢隙处，刹那间被对方车箱挂钩划了一道近20公分的创口，鲜血淋漓。（对面汽车的挂勾沒按下，）肖锡江当时就在他身边，惊出一身冷汗。焦望东脚踝也被震伤。立即将他们送到威远县医院治疗幸无大碍。第二天黄杰挂着绷带还来看了我们大胜威远县队的比赛。
在威远县革委会的热情挽留下，我们在威远耍了两天。尹老师当时不能同行，对外联络全由“外交部长”童廷裕担任。我们品尝了威远著名的“羊肉汤”，特别好吃的是羊肉蒸笼。曾道良一口气吃了五笼，刚想弦耀，焦望东冲起来说“六笼”！这两天关于“婆城”的淒美传说，“冰凉酒一滴两滴三滴，丁香花百头千头萬头”我们听得如痴如醉。邓新主听说婆城的女娃儿漂亮，就经常在街上晃（真是从小就赢在起跑线上哟）。
随后又赴资中，参加县革委成立的庆祝活动。同时受邀的还有强悍的内江机床厂男队。机床厂教练张洪生（张大汉长象似北京猿人），在旅舍里教授泽轩和童廷裕如何打好后卫。语重心长不 厌其烦，以致错过了资中文工团的精彩演出。我们赢了资中县队，小负机床厂队。
迎战0023 青春的碰撞
1967年3月中央军委发布解放军“三支两军”的指示，十三军0023师部进驻内江。内江市革委安排我们与0023师部球队在市灯光球场，进一场军民联欢的篮球友谊赛。
这注定是一场青春激烈碰撞的比赛。年龄：双方都是20岁左右。球技：部队召的有篮球特长的战士pk羽毛渐丰的高中学生。
双方队员开场都是以快攻为主，你来我往激烈拼博，场面热烈赢得全场观众的掌声。但十多分钟后，在身体接触碰撞中，我方队员体力不敌。不时的有人倒地。稻英老师见状只好启用“车轮战”，频繁换人三上三下。好歹维持着场上的胶着状态。仅有林汉安表现得“马力”十足，前场后场来回飞奔。（这是他天天在钟楼政府球场锻练的成绩）最后我队小负五分。
开场联欢时，黄杰看部队球员每人胸前都戴有一个大大的像章，以为会送给我们,就把受伤的手用衣服盖住，跟着入场队伍后面。结果空欢喜一场。
赛后总结时，道良发言最精辟：主要是内高食堂输给部队食堂。他们天天都有牛奶鸡蛋嘎嘎，我们是蔬菜打头阵花生米都难得见到一颗。最多一周有张“张宏治”。大家鼓掌赞同，颇有些阿Q精神。同时赠汉安“拼命三郎”雅号（他在家行三）。注：，“张宏治”食堂肉票。
飞火车睡浴室只为追星
1965年四川省男子篮球锦标赛川南赛区在内江举行，给我们带来了一席篮球盛宴！我们如饥似渴地观看每场比赛，以求从中学到新的技术战术。特别是对宜宾队的十三号顶礼膜拜。他维妙的传球，神奇的指挥，潇洒自如，成为我们心中的偶像。
六八年上半年，我们几个相约赴宜宾再见球星。我们扒上了内江到安边的火车（无票）傍晚到达宜宾。当时住旅馆需要单位介绍信，我们只好等浴室关门后，在浴床上卷曲着过夜（便宜）。第二天，德容带大家去看了合江门，还远看了他家的老房子。晩上与宜宾汽车运输公司（13号所在单位）进行了一场篮球赛。终于与心中偶像一起打球了，我们都很激动，场上表现出色。下半时刚打一会，裁判就吹停了比赛。由对方向我们每人赠送了一个大像章。双方战平时裁判宣布比赛结束！双方皆大欢喜没有嬴家，也没有输家，只有美好地回忆！同行的有德容、汉安、道良、泽轩、新主和可嘉。
筋骨壮羽毛丰 挑战“工代会”
随着时间的沉淀，内高男篮骨壮毛丰，进攻防守，配合默契。成为了一支篮球场上经久磨合的“窝子班”。
1968年国庆前夕，在市体委安排我们与市工代会（当时工人造反派联合组织）进了一场比赛。为此场激战学校几位文彩飞扬的同学，特别制作了“谁说鸡毛不能上天”的大型海报，张贴在当时“大喊大叫”广播站下面，造足了舆论。
工代会集合了当时内江厂矿篮球队的精英，有机床厂朱万银、饶国权、付茂全（付大汉）欧阳渝生,电厂黄胖、糖厂湯娃、制药厂花脸等。我们首发阵容左卫陈德容、右卫李泽轩、左锋林汉安、中锋曾道良、右锋焦望东。童廷裕等也有交替上场。稻英老师调动了队内的所有力量投入鏖战！
在战略战术上我们仍以快攻为主，力争在速度上体力上胜过对手（我们属20岁左右的“童子军”）。进攻上汉安左边或切或分，右边望东底线零度角的后仰中投也频频命中（稻英老师对其赞扬不巳，后仰投篮需很强的腰腹力）。道良在与对方中锋对怼中也不示弱。
工代会摆出惯用的二一二联防，想以此耒扺御内髙的快，准，灵打法的冲击。谁知并不奏效，防守经常出现漏洞，顾此失彼。在教练張大汉（张洪志）的指挥下改为盯人防守，方才稳住了阵脚。上半场我们负了五分。
下半时开场不久，对方欧阳渝生中投不中，道良抢下篮板球，横传给在右侧接应的泽轩，泽轩沿45度角长传给左前场疾奔的汉安。汉安接球顺势上篮（45度角好传好接）。这时只听裁判一声长哨吹停了比赛，（当场裁判是王远培“王婆子”和邱家才“沙锅儿”均糸体委国家一级篮球裁判朱德彬老师的得意弟子）全场目光聚焦在我方左前场，只见汉安右手高举着裤带，左手紧紧拽着短裤。比赛暂停后，朱老师急忙从体委拿了条标准运动短裤给他换上。这真是内江篮球史上的奇芭事情。最终我们以九分之差败北。
当时，由于物资匮乏，学校仅提供两件运动背心（一白色一玫红）。裤子自备一般都还应有条松紧带保护。但当场汉安穿的就是一条内裤（火搖裤儿）！突破上篮时爆发力猛增，细细的裤带安能不断？！
赛后張教练说，内髙这些小伙子不错，基本功扎实，难能的是有一定的配合意识。虽然没打出大的战术耒但小配合不断，切入穿插策应都不错，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困难。我们这个队以联防見長，但内高破联防很成功，不得已改为盯人才取得了主动。如果内高这个队再成熟一点，多几套破盯人的配合就更难打了。
（待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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