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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廖常伟,男,成都七中老三届高66级学生,1969年下乡到攀枝花市插队当知青,1971年招工到成昆铁路工作,曾任西昌铁路分局企管办主任,2007年在成都铁路局机关副处长任上退休。
题记:
他们是蜡烛,燃烧了自已,照亮了别人,当一根根蜡烛聚集在一起,便成了火炬,温暖人心,为无数莘莘学子照亮前进的道路,指引他们奔问诗和远方。以解子光、谢晋超为代表的成都七中教师群体,就是火炬,一代一代,薪火相传。
秋水长,树叶黄,一夜北风,气温骤降,蓉城街头,行人稀少。
2024年11月18日下午,冒着凛冽的寒风,成都七中老三届高66级的廖常伟,高67级的黄惟公、周洵、程若熹、颜泽鲁,初66级的吕帖相约,一起到少城养老服务中心去看望谢晋超老师。风是凉的,心是热的,我们满怀热诚,也有一絲忐忑不安。
(年轻时的谢晋超老师)
前段时间,高66级2班许仁忠等同学去看望过谢老师,后来有同学告诉我们,患帕金森综合症的谢老师,病情转重,行动受限,已不能自主行动和说话,记忆力减退,基本上不认识人。动身前,从专门护理他的小楊处传来消息,说谢老师每天总是昏睡,我们心头发紧,但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去看望他,即使他不能说话,不认识我们,探望他是我们的思念和心愿。
谢晋超老师,是成都七中的一个传奇人物,头衔众多,光环耀眼。他曾任四川省数学会常务理事、中国数学奥林匹克高级教练员,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四川省有突出贡献的优秀专家。他在七中执教生涯中,学生中后来众多成为专家学者,桃李满天下,遍布海内外。在他的精心培养下,有数名学生获得了国际奥林匹克竞赛金牌,创造了奇迹。网上有人统计过,在中国互联网的大佬中,出自成都七中校园的占了半壁江山,包括原搜狐的CEO王小川和B站CE0陈睿,在百度、腾讯、网易的髙管中,不乏七中人的身影,他们都曾是他的弟子。但在我等的心目中,这些都不重要,他只是我们可亲可敬的谢老师。
走进养老中心的大门,进入谢老师的房间,他已起床穿上衣服,我们扶他坐到临窗的沙发上,围着他,或站或座。谢老师状态不错,穿着红色的外衣,头发花白,略瘦但脸色正常,比我们预想的要好。这时,心直口快的护理员小楊脱口而出:你们这些学生,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听后,大家哈哈大笑,她不知道,谢老师不仅仅是我们的老师,更是我们的学长、宛若兄长,和在座的吕帖同学,同为原川医的教师子弟,在华西校园里,比邻而居,谢老师就是他的谢大哥。
谢老师1958年毕业于成都七中,当年高考成绩优异,数学满分,上北大清华理所当然,但当年的政策是好钢好马上师范,他被当年的西南师范学院数学系录取。五年后,临毕业,他的母校知道这位学生的份量,七中教导主任亲自出马,把他要回了七中。在七中,我们应该是他的第一批学生,站在讲台上,他是我们的老师,课后,和同学们站在一起,没有多大差别,毕竟,他只比我们年长五、六岁,但在学习上,他是当之无愧的好老师。
(解子光校长)
当年的成都七中,有一位出类拔萃的好校长,解子光校长毕业于成都七中的前身成都县中,42年考入武汉大学哲学系,47年毕业。1953年回七中任校长,直至1979年调任成都市教育局局长。从学生到校长,他先后在七中学习工作了近三十年,七中被他称为“妈校”。坊间关于他的传说和回忆众多,在此仅举笔者亲历一事,略作补遗。1964年,法国总理戴高乐,冲破西方的重重阻碍,率先与中国建交。1966年三月,作为回应,中国政府邀请法国驻华大使佩耶到神秘的大西南访问,并安排他到访成都七中。当年的成都,鲜见高鼻梁蓝眼睛的西方人。为了作好接待工作,解子光校长专门作了一次报告,讲话的内容大多记不得了,但核心的一句,深深印在我的脑海,至今难忘。他说,在见到客人时,要“面带微笑,不卑不亢”,他说的是待人接物的基本礼仪,这何偿又不是人生的基本信条和理念,面对逆境,挫折和苦难,不自卑,不沮丧,不悲观,面带微笑,直面现实,自强不息;在春风得意时,不要迷失,忘其所以,不要傲气,要有傲骨,这也是七中人的传承。
当年曾在成都县中就读的田家英,作为毛泽东的秘书,坚持真理,仗义执言,在文革中,刚直不阿,面对淫威,宁可玉碎,不愿瓦全,以命相搏,在中共的历史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笔。解校长身体力行,传承和光大了这种精神。据传闻,他任教育局局长时,怀里揣着不少学校的饭菜票,到学校检查工作时,不接受宴请,一律到食堂就餐。解校长2010年逝世时留下遗言,不开追悼会,不搞告别仪式,我班一位同学闻讯前往悼念,才知道他生前住在原24中的两居室宿舍,简朴狭窄,家俱陈旧,作为炙手可热的市教育局多年的局长,两袖清风,一尘不染,可见一斑,令人敬佩。从七中毕业的学子,有的后来当了省长、书记,大学校长,也有不少厅长局长,但在我的视野里,至今未听说谁贪污受贿,腐败堕落,被关被察,不得不承认,这和他们在七中的学习经历有很大关系。
在解校长的精心运作下,七中形成了一个优秀的教师群体。老教师德高望重,学养深厚,知识渊博。教我们三角的熊万丰老师,人称熊三角。上课铃声响起,他背着双手,踱着方步,走上讲台,经常两手空空,不带课本,也没有教案,教学内容他已稔熟在胸,讲课时幽默诙谐,妙语连珠。有一次,一位同学课间拿着前苏联中学数学竞赛题问他,说这道题他反复演算,结果怎么和答案对不上。他看了一下,斩钉截铁的说,书上的答案印错了,你是对的。一锤定音,毋庸置疑,令人叫绝。1966年6月,我们毕业考试结束,进入髙考自习阶段。当时文革的暴风骤雨即将来临,阶级斗争,阶级路线的弦越绷越紧,教室气氛压抑、沉闷。一天,熊老师到班上答疑解惑,语重心长地对同学们说,时间不多了,大家要认真复习,考不好,以后把铺盖卷搬到对面,就不好意思回来了。“对面”是指七中斜对面的成都工学院,现在的四川大学。但在他迟疑的目光中,我读到了他的言不由衷,他的疑惑和担忧,他的学生中,有的成绩再好,由于家庭出身,也上不了好的学校,甚至名落孙山。他把对学生的爱,深深臧在心底。
比起这些德髙望重的老教师,七中的青年教师群体毫不逊色,和学生们的关系也更亲密。他们青春焕发,朝气蓬勃,谦虚谨慎,视野开阔,并勇于进取,谢晋超老师就是他们中的姣姣者。
虽然初上讲台,但他扎实的数学功底,丰富的知识储备,睿智的思辩,严密的推理,为同学们所爱戴。上课时,大家专心致志听他讲课,生怕漏掉了一句话。课后,围住他,为一个概念,一个定理,争论得热火朝天。大概在1965年,为备战成都市中学生数学竞赛,学校在我们年级各班选调了1一2名同学,组成课余数学小组,准备参赛,由谢老师负责。我有幸被选中,和他有了更多面对面的接触,深深为他的专业水平所折服。他开放的思维模式,严密的逻辑推理,求知好学的精神影响了我的一生。
2005年,七中百年校庆,我班同学在分别近三十年后,有了一次集体聚会,曾经朝夕相处的同学,多数都认不出我,在场的谢晋超老师,指着我,毫不犹豫地说,廖常伟,让我深为感动。黄惟公同学曾为我讲过一件事,他班的一个同学,在文革中,头脑发热,打了谢老师一巴掌,文革后懊悔不已,三番五次想向谢老师道歉,终于找到一次机会,当面向谢老师一再致歉,谢老师回答:不记得有这件事。真的不记得了吗?大家都知道,他的记忆力超好。作为深爱学生的老师,你能想到更好的回答吗?
解校长曾说,没有爱,就没有教育。这是一句至理名言,也是七中的重要传承。
浮想联翩,思绪万千,还是让我们回到少城养老服务中心。大家在谢老师房间坐定后,坐在他旁边的我,发现旁边半掩的窗户吹来阵阵凉风,我怕他受凉,说把窗户关上,这时,惊喜发生了,我清晰地听到,一直不言语的谢老师轻声地说“不要关,没关系”,同学们也都听到了,大家一阵欢呼,异常兴奋!这说明他不仅仅听见了我们说话,并且头脑清楚,思维正常,而且能用语言表达,完全颠覆了前段时间看望他的同学的描述。
大家开始自我介绍,想激发他说话。但毕竟二、三十年未见,并且我们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外貌变化很大,正常的人也很难认清,但当黄惟公介绍到自己时,他说,川大的,黄惟公髙兴地解释说,他的意思是,黄惟公是川大的子弟,由于特殊原因,谢老师很了解黄同学的父亲和家庭,可见他表达还是有些障碍。
(谢老师和黄惟公同学)
当我介绍到自己时,他微微地点了点头,说回过七中。
(我和谢老师)
我们拿出手机,向他介绍昔日的同学和学校的情况,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显然,他想了解更多的信息。
看到这段视频,也许你感到疑惑,其实,这里面臧着一个小故事,当吕帖问他是否还记得洪时明时,他举起手,作握笔状,一边划动,一边说“洪”,原来二十年前,洪时明同学回七中去看他,他知道洪时明字写得好,号称“洪体”,便叫洪同学为他写幅字,洪忙于科研,但仍练了两个星期,觉得拿不出手,便罢。原来,二十多年后他仍在向洪时明讨字。
现场的氛围,也使小楊很开心,她高兴地说,这是这段时间,谢老师状态最好的一次,除了精神好外,是用语言表达最完整,最多的一次。
时间过得很快,时间也不允许我们过久逗留,怕影响谢老师的休息。我们向他告别,我们刚要离开,他突然想要站起来,见状,小杨扶他起身,把我们送到门口,但他仍不停步,把我们送到电梯口,并轻声地说:“再来”,我们正要关电梯门,他不干了,走进电梯,又把我们送到底楼大厅,到了大厅门边,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再走,又扶着他,回到了电梯,在电梯门边,我和他握手告别,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紧得我的手微微发痛,他就是不松手,电梯不能久等,小楊见状,用手掰开他的手指,才关上电梯门。
行文至此,我眼角湿了,鼻子发酸,此处无声胜有声,紧握的手,表达了说不出的千言万语。
谢老师,多保重。你在七中曾经创造了奇迹,相信你,也一定能在疾病面前创造奇迹!
感谢同行的同学们的协助,特别是黄惟公、程若憙、颜泽鲁提供的照片和视频。
征 稿 启 事
《不老的老三届》公众号从即日起,将投稿作者和文章内容从“老三届”扩大到“我们这一代”。
“老三届”指的是1969年知青下乡时中学初高中各三届的同学,而“我们这一代”,范围更广,它涵盖了“老三届”和后面的几届中学生。
“我们这一代”,都是“文革”的受害者,我们下过乡、当过工人、扛过枪……,有着相同的经历和共同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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