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美说
可亲可爱的喜头鱼
作者：王琼辉
武昌有个积玉桥，此地名的来由有几个说法，其中一个与鲫鱼有关。按《江夏县志》记为鲫鱼桥，建于光绪十三年（1887年），石桥内空一丈有余，每逢春夏雨季，湖水猛涨，四处居民多在此桥孔处捕捉由郭郑湖、余家湖游来的鱼虾。相传这里的鲫鱼较多，就是武汉人说的喜头鱼，搞回去烧或煮鱼汤味道都是蛮鲜美的。久而久之，人们习称鲫鱼桥。清末，以此桥曾为去铜元局运送铜原料车辆的必经之地，官府取鲫鱼的谐音和堆金积玉之义，改名积玉桥。
在积玉桥地铁站出口，就有几个鲫鱼的雕塑，活灵活现，十分可爱。
说起鲫鱼，秦汉以前多称为“鲋”。东方朔《神异经》中，则早称为“鲫”。宋人陆佃的《埤雅·释鱼》曰：“鲫鱼旅行，以相即也，故谓之鲫。以相附也，故谓之鲋。”即、附，相随相靠的意思。鲫鱼旅行，必两条以上相随而行，所以《礼记·士婚礼》记，古时男女完婚，婚礼后要吃鲋鱼，以取夫妇相附和的吉兆。
据说，鲫鱼乃稷米所化，所以腹中尚有米色。古书中有把鲫鱼形容为美女的。《青田志》中记有南朝大诗人谢灵运的一则趣事，说他当永嘉太守时，游玩石门洞入沐鹤溪旁，见二女浣纱，貌颜娟秀，就以诗对曰：“我是谢康乐，一箭射双鹤。试问浣纱娘，箭从何处落。”二女邈然不顾。谢又以诗对曰：“浣纱谁氏女，香汗湿新雨。对人默无言，何自甘良苦。”二女微吟曰：“我是潭中鲫，暂出溪头食。食罢自还潭，云踪何处觅。”吟完就不见了。
苏东坡一生喜食鲫鱼，曾自创煮鱼方法：“以鲜鲫鱼或鲤治斫冷水入盐，以菘菜心配之，仍入浑葱白数茎，不得搅。半熟，入生姜萝卜汁及酒各少许，三物相等，调匀乃下。临熟，入桔皮线，乃食之。
鲫鱼菜中，“罗汉鲫鱼”与“汆汤鲫鱼”，各都有一段传说。“罗汉鲫鱼”，据说乃唐高祖李渊所命名，乃李渊反隋时，在乡间一位姓罗德老人为之所作。李渊当皇帝后，不忘罗家救命之恩与那顿美味佳肴，利用一次打猎机会重返罗家，点名重温佳味后命名的。作法以猪肉、口蘑丁加酱油、绍酒、鸡蛋、淀粉、白糖拌匀成馅，塞入鱼肚内与鱼鳃内，然后煎鱼，煎至两面金黄，入葱姜，口蘑笋片，小火慢煨一小时，再用旺火收汁。“汆汤鲫鱼”传为唐朝尉迟敬德所创。尉迟敬德晚年封鄂国公后，在竟陵西湖筑“乾明殿”，好食湖产鲫鱼，创以此菜，曾以贡品进奉唐王。作法，鲫鱼去鳞去脏后，鱼身剞十字花纹，下锅两面略煎后熬汤，下冬笋、冬菇、冬瓜、金钩、豌豆苗，保持汤色洁白，酽如奶浆。
常言道：“肉生痰，鱼生火。”而鲫鱼喜欢偎泥巴，不食杂物。其他的鱼吃了爱上火，唯独鲫鱼属土，故能养胃，不上火。李时珍《本草纲目》考，其“合五味煮食，主虚嬴，温中下气，上下痢肠痔。合莼作羹，主胃弱不下食，调中益五脏。”
民间，鲫鱼煮汤，不用葱姜盐酱，这鱼汤煮的白白汪汪的，像牛奶一样，特别鲜美。郑板桥在好友李禅家喝了鲫鱼汤后，曾口占一绝赞之：“作宦山东十一年，不知湖上鲫鱼鲜。今朝尝得君家味，一勺清汤胜万钱。”鱼汤可以用于产妇发奶。当然，如果男子喝了鲫鱼汤，可鼓荡性欲，亦可治阳痿不坚等症。
武汉人喜爱在夏季吃活鲫鱼，因为此时鱼肉最鲜美，一般长15——20厘米为好，太大了，肉质略老。可以红烧、干烧、做葱烤鲫鱼或切生鱼片。太小了，显得刺多肉少，可以把鱼炸酥，连刺一起吃。中等的大的可以烧汤，或配咸菜烧作小菜食用。冬天鲫鱼肉厚鱼籽多，吃起来也不错。小雪前，可剖肥鲫，用清酒洗净，腹内填花椒、茴香、干姜末及盐，装瓮泥封。等元宵节后开坛，将鱼翻转，再用白酒灌满，仍封固。待春后开瓮，香气扑鼻。
鲫鱼，以生长在湖泊为主，而我们湖北及武汉湖泊众多，自然鲫鱼在我们这里比较普遍，深得老百姓喜爱。至今湖北民谚仍有“纵有鳊鲌鲤鳜，不及随州小鲫”之说。别的地方称之为“细头”，那是从外形来看，而我们武汉人称之为“喜头”注重的是吉利喜庆。鲫鱼，再不妨谐音称之为“机遇”，做事情、干事业难道不需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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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家
王琼辉，中学高级教师职称，湖北大学本科学历，曾进修于天津商业大学，从教40余年。爰好音乐与写作，2015年曾获得武汉地名征文比赛一等奖第一名，出版《武汉老字号故事》、《品读东湖》、《山水洪山》等书，美食散文百篇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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