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期
导读
沁县地处通衢,长期以来是上党北部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由于特殊的优势,沁县境内发生的事件多,出现的名人多,过往的名流也多,加之沁县人崇文尚学,在长期的历史进程中,积累了丰富的文化遗存,因而历代留存金石碑刻众多。
沁县古称沁州,位于晋东南北部,太行、太岳两山之间,素有“冀南文薮”的美誉。沁州的前身是铜鞮,铜鞮是春秋时期晋国的陪都,晋国名臣、《叔向贺贫》中的叔向——羊舌肸,当时就食采于铜鞮。目前沁县境内尚有大量晋国文化遗存。
铜鞮碑林
北魏迁都洛阳时,沁县正处在平城和洛阳之间道路的中点上,中转过程中产生了大量的北魏石刻。隋朝末年,大儒王通在沁县讲学授徒,唐初八大国公都曾前来学习。宋代在沁县境内建威胜军,金代的威胜军升为沁州,领武乡、沁源二县。明清时沁县为直隶州。清朝时期山西晋升宰相级别的共有八人,其中就有担任过首席大学士的沁县吴琠。沁县地处通衢,长期以来是上党北部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由于特殊的优势,沁县境内发生的事件多,出现的名人多,过往的名流也多,加之沁县人崇文尚学,在长期的历史进程中,积累了丰富的文化遗存,因而历代留存金石碑刻众多。
御制吴琠碑文
石刻文化是优秀的传统文化,往往积淀着一个地方最深沉的精神追求,代表着一方区域独特的精神标识。碑刻是历史事件、民族文化最重要的记录和传播载体之一,在曾经的辉煌逐渐在岁月的长河中湮灭时,它们幸存下来,成为人们追溯往昔的珍贵物证兼书证。而碑碣拓片,则是碑刻最有效的保护留存方式之一。
纵观沁县碑碣拓片,主要有四大特点:一是书人层次高,有陶渊明的书法,有武则天、康熙的手迹,有阎锡山的题字,还有赵铁山的书法。二是艺术水准高,寺庙碑碣、历代墓志等虽有地方书家所作者,但其中不乏精品佳作,斑驳间意趣万千,雕刻与书写风格技巧各异,有不少可作为字帖临摹。三是石刻数量多,时间从东晋到民国,各个时期形成的书风,在这批石刻中都有精品。四是时代特色强,不同时期的书法都有明显的时代特色,“两晋”期间书法尚韵的特质,北魏时期的魏碑风格,武则天时期的独特造字,明清时期的馆阁体书风,都在碑刻中呈现得淋漓尽致。这些石刻,作为沁县悠久历史与独特文化的浓缩,见证了朝代更迭的风云变化,承载了文人墨客的精神追求,展现了中华文明独有的思想观念、人文精神和道德规范,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康熙墨宝《千字文》
在沁县的碑碣中,最为霸气的是皇家碑刻,其端庄大方,堂皇大气,让人心生自豪。康熙临米芾《千字文》,系康熙御赐保和殿大学士兼刑部尚书吴琠卷,共1094字,全卷一气贯之,笔笔不苟,尺幅之长、文涵之深,堪称其传世墨迹之最!沁县人吴琠在康熙年间任保和殿大学士兼刑部尚书,曾先后八次受过康熙皇帝的题赐,包括御书匾额二、御书对联二、御书诗扇二、御书上谕一。吴琠后人在籍建宸翰楼一座,刻御书于28块汉白玉石,嵌壁以珍藏。康熙书体楷中带行,笔势深得米芾“风墙阵马,沉着痛快”的书法真传。书刻上附有康熙御印“康熙宸瀚”“口几清晏”“稽古右文之章”“龙天主人”和“康熙御笔之宝”龙凤图印五方。其种类字数之多为全国罕见。康熙临米蒂《千字文》,系沁县宸翰楼珍藏御书石刻早期拓本,无论书法造诣还是文化价值,都堪称一绝,为海内外方家争相收藏。吴琠墓碑上的书法,为康熙年间御制碑版书写第一人孙岳颁书写,笔法中有很浓的书卷气,结体优雅匀称,风格秀美精致,笔致率意自然、轻盈飘逸,寓秀润于雄强之中,不失皇家书法风范。
陶渊明手迹《拟古杂诗》
陶渊明手迹《拟古杂诗》是沁县的文化瑰宝,更是海内的稀世珍宝。该帖是清乾隆六年(1741)沁州籍进士张孝挰巡游江南时从友人处所得,访遍名工刻石成碑,并以《致远堂法书》名义广传后世。陶帖《致远堂法书》通篇潇洒飘逸,奔放流畅,书法造诣极高。从笔法上看,方圆兼备,刚柔相济,用笔钩连和曲直交错,翻折、顿挫、侧笔神出鬼没。从运笔上看,运笔迅疾,行转纵横,线条的游丝牵带与飞白,字与字之间快速流走,狂放跌宕,笔下有风雷,来去不可止。从气韵上看,信笔写来,气畅神融,意多于法。作为一代隐逸文学大师的手迹,此帖在陶渊明研究和中国古代草书钩沉中无疑具有重要的学术意义。陶渊明在《拟古杂诗》落款中称“书与云公”。此后,陶帖最早由袁昂过目,并与徐勉同时观看后题字。而被称为一代词宗的沈约(441~513)曾亲自从陶贞白(陶弘景)处所得,在题跋中写道:“杂咏诸篇,为贞白陶先生所收,以余爱玩,辄用为赠览矣”。沈约与陈霸先、韦灿三人观看后同时题字。到了统一兴盛的大唐,凤阁舍人韦嗣立将这件藏品献给武则天。武则天的书法造诣颇深,领群臣“奉敕同观”,被认为是难得的珍品:“朕欣然循览,知晋代风标,朝野一致,如陶潜者,世徒谓其文咏可念,不知运笔静秀,楚楚娟娟,如深谷芝兰,无人自媚,询可玩重,永炳千秋。”御览后珍重地盖上“凤阁审定真迹”印钤,揽入皇家收藏。后赐名臣观赏,留有不少题跋。狄仁杰题跋评价:“陶公品行既卓,词翰复美……从笔楮间可以想见其高风也”。同时期的几位名臣崔玄暐、张循宪、郭元振、姚元之、韦嗣立等都有题字留名。辗转到了南宋,绍兴年间得中状元的王十朋偶然得到这一墨宝,并评价:“千秋伟人,只字足重,况累篇长翰,至今完好,非有神物护持未易几此,焚香静对,生爱更生敬也。”若干年后,曾任翰林院编修、五朝国史纂修官、四川道监察御史等职的沁州人张孝挰从民间捞起,“岁辛酉,余于友人处得所草杂诗十二首,古劲流遗,墨迹宛然,遂携至京。每一展玩,辄不忍释手”。张孝挰为了“以供天下后世知好事者观之”,“爰访名工,镌之贞石”,晚年将刻石遗于后人。该帖更为珍贵之处,还在于著名历史人物的手迹和钤印得以传世,从南朝到清代观赏此帖并题跋的有十六人,印章二十多枚。除南朝的袁昂、冯道根、徐勉、沈约、陈霸先、韦粲,唐朝的武则天、狄仁杰、崔玄暐、郭元振、韦嗣立、姚崇,南宋的王十朋,清代的张孝挰等均题跋外,该帖前后还留有“虞老樵、养齐珍玩、凤阁审定真迹、云龛赏玩”等多枚图章,无论是书法还是印章都十分难得,一帖集中了数十位名人大家的文墨资料,堪称历代藏品之最,何况陈霸先、武则天乃帝王之尊,徐勉、狄仁杰、崔玄暐、韦嗣立、姚崇等都是著名政治家,袁昂、沈约、王十朋为当时著名学者。在沁州人张孝挰的努力下,经过一千六百年的风云际遇,终于走到今天。张氏后人传拓无数,拓本流传世间,远至海外。
漳河源头“三绝碑”
张祥其墓志“三绝碑”
在沁县的金石碑刻中,有两方“三绝碑”,一个是漳河神庙里的《漳源记》,一个是民国年间的《祥其张君暨配段氏墓表》。《漳源记》碑文的作者是明代曾任刑部、吏部、兵部三部尚书的唐龙,书丹是唐龙的儿子、明代庚戍科状元唐汝楫,文章是写给沁县籍的明代大理寺寺丞张䳟的。这块碑出自这三个人,尚书文章状元书,御史风骨漳源记,可以说是文绝、书绝、事绝,是货真价实的“三绝碑”了。据业界人士说,这一碑文中的字体是明朝盛行的馆阁体,其用笔节奏感很强,起笔、收笔和转折处技法娴熟,用笔以方为主,使笔画于宽博中见挺拔,尚有几分唐人欧、褚的气度。碑文中个别字时出行书笔意,使端严之中有灵秀蕴藉之气。整幅作品端庄秀气,不失为书法中的精品。《祥其张君暨配段氏墓表》“三绝碑”在松村乡朝仁村,是民国二十三年(1934)张諴为其父亲张祥其立的碑。碑文由当时沁县“国学泰斗”焦琳撰写,碑额由阎锡山题篆,书丹则是民国时期闻名全国的书法家赵铁山,是名符其实的“三绝碑”。碑额中阎锡山题写的“永怀遗绪”为篆书,线条起止藏锋无迹,转折圆转而无角节,结体修长匀称舒和,线条排迭茂密,堪称难得的书法珍品。赵铁山的书丹,应是其60岁前后进入人书俱老时期的作品,《郑文公》的刚健豪纵,《张黑女》的圆转典雅,《崔敬邕》的方正端严,都在其笔底溶为一家,于端方中生韵致,凝练中见神采,实属炉火纯青的不朽之作。
这些碑碣拓片是研究沁县文史的重要文献,也是了解山西地方书法、碑帖艺术发展的重要资料。PI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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