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那些不被留意,但很有意味的细节

文摘   2024-09-06 16:40   上海  
01
车迟国,悟空带着八戒和沙僧假扮三清,偷吃供品,还骗虎力、鹿力和羊力大仙喝小便。
为此,妖怪想让国王诛杀唐僧师徒。哥仨不认账,而国王也不敢得罪大唐来的人,于是才有了“斗法”。

沙僧骂人前,先拜见了国王和赵丽蓉老师

刚好赶上车迟国大旱,仨妖怪最初正是靠祈雨当上国师,顺势就要比降雨的本事。
妖怪虽然叫妖怪,那学的也是正经的五雷法,发号施令走流程,一通报批下来,雷公电母风婆婆还有龙王们自当按规矩下起雨来。
可猴子不爽了:什么情况,俺老孙保护唐僧西天取经,路见不平,你们帮妖怪不帮我?
神仙们解释一番,表示不知其中隐情,纯粹照章办事啊大圣。
不管怎么着吧,老孙还用的上你们。妖怪那边的号令,不许再听;待会儿我师父上来,大伙儿该干嘛干嘛。
好的!好的!但是……我们该干嘛呢?大圣您给指令,咱们才好卡节骨眼。
猴子说,我也不会玩什么令牌、符文……

菩提老祖:是你自己说不学的啊

……这样吧,俺老孙就用这棒子当信号
还没等猴子说完,风雨雷电龙王们吓坏了,疯狂求饶,“爷爷呀,你这棒子我们可以吃不消!
猴子:什么玩意,不是打你们。我是说用棒子一指,你刮风;再指,你打雷;三指,下雨……
大家这才安心,“不打就行,不打就好。”
02

高老庄,收八戒那一回,高老太公对前来捉妖的唐僧和悟空诉苦:

好好的“女婿”后来变成猪模样,吃得多、还不干活;这都不算啥,最主要是搅得左邻右舍不安,“坏了多少清名,疏了多少亲眷”,女儿更是被关在后宅不知死活。

悟空听罢,先是说“我帮你捉妖,让他写个退亲文书”——充分为他们家族的人际关系、女儿的未来着想。

高老太爷被害苦了,也怕了,顾不上这许多,只道,“要是能抓到他,直接除根。”

接着又问悟空,降妖需要什么帮助,武器啊、人手啊。

悟空说,武器我有;人,我用不着。你只需找几个年高有德的老儿,陪我师父说说话。

从前我看这段,只觉猴子知道体贴师父了,但忽略了后面一句话,“等我把那妖怪拿来,对众取供”。

现在才明白过来:找年纪大的,有德行的,不仅仅是说能跟唐僧聊到一块;更重要是我把妖怪拿来,还要让他当面招供、说清楚。

这些德高望重的老人正是最好的见证,这才是真正的“替你除了根罢”。

——这猴子通人性。

03

而八戒对猴子的“怨恨”,比悟空毁了他的婚姻来的要早,他在自报家门时曾说,

哏!你这诳上的弼马温,当年撞那祸时,不知带累我等多少,日又来此欺人!

都要照这么看,阎罗王把地府的烂账都推给猴子销死籍、龙王把四海的落寞归咎于猴子抢定海神针,多少也能理解。

毕竟他们既不像悟空那样敢于抗争,也没法直接抱怨玉帝。那就……都怪弼马温生气;像不像某些人。

说回八戒跟猴子对打,其实是对骂——

八戒说,“你破人亲事如杀父!”

悟空斥,“你强奸幼女正该拿!

八戒拿起法律的武器,“你且去看看律条,打进大门而入,该个杂犯死罪哩

悟空贴脸输出,“馕糠的夯货。”

——直到猴子说出来“取经人”三个字,八戒扔下耙子直接给跪了,求悟空带他去见师父。

猴子存了个心眼,不会骗我吧,那你把洞府烧了,绝后路,表忠心……如此这般才带着八戒回去。

严格讲,拜过唐僧后的八戒,才叫作八戒。

前脚烧毁洞府家当,好一派破釜沉舟势取真经的样子;后脚就跟“老丈人”要钱、要粮、要袈裟和新靴子,“取经不成时,好来还俗,照旧与你做女婿过活”。

哥呵,不是胡说,只恐一时间有些儿差池,却不是和尚误了做,老婆误了娶,两下里都耽搁了?

——这真的很八戒。

04
说到车迟国国王不敢得罪大唐来的人,可见大唐国力之强盛,威名远扬。

师徒四人来到天竺国附近的玉华州,就是悟空他们教人家仨王子武艺,结果被狮子精卷走了兵器那回。

在城里,唐僧看到玉华州富庶繁华,心中暗喜道:

人言西域诸番,更不曾到此。细观此景,与我大唐何异!所谓极乐世界,诚此之谓也。

啧啧啧,好比你见到明星,“都说刘德华帅,现场一看,嘿,跟我长得一样。”

唐僧又听得人说,白米四钱一石,麻油八厘一斤,感慨真是五谷丰登之处。

所以你看,三藏(作者)心里的所谓极乐世界、西方佛国,“与我大唐何异”?大米多少钱一斤,鸡蛋几块,关心的不正是老百姓的日常。

这绝不是作者想象力的匮乏,而是整本《西游记》所代表的一个重要视角,老百姓所能想到的所期盼的极乐世界,不就是安定繁荣、生活美好。

而当师徒四人到了天竺国外郡金平府(三只犀牛精)的时候,慈云寺的和尚得知唐僧来自“东土大唐”,竟然磕头跪拜。

因为他太激动,太崇拜从中华唐朝来的人了

我这里向善的人,看经念佛,都指望修到你中华地托生。

看见您的风采,真当是前世有德,方才托生大唐的大造化,情不自禁跪了。

——看似神话的《西游记》,真可谓“荒荒诞诞说鬼,真真切切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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