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在《会饮篇》中,假托阿里斯托芬讲了一个“圆形人”神话:
圆形人被宙斯劈成两半,不再完整,其后终其一生都在寻找完美契合的另一半——寓意爱情。
但其中隐喻少有人愿意知晓:由于皮肤不够分,阿波罗只能将整个人的皮肤包裹半个身体——你的灵魂伴侣登时殒命。
大多数人(包括恋爱失败的、求爱不得的和独身主义种种情况)可能会认为爱是一个“对象”问题,这样大家的关注点往往就集中到:
我会被人爱吗?
我如何得到爱?
为了达到上述目的,有人会去努力获取名利和权力,有人则通过保持身材提升颜值来让自己富有魅力,还有诸如使自己显得幽默、善良、有责任心等更普遍的方式。
这些方式与人们想在社会上获得成功的方式类似,都是“赢得朋友和对他人施加影响”。因为多数人理解的“值得被爱”,其实是赢得人心和对异性有吸引力这两种倾向的混合物。
然后,扯到“孤独”这个真正的主题上。
第二个故事:
亚当和夏娃从伊甸园出来,作为人诞生以后,他们意识到自己和对方,也意识到了彼此之间的区别和距离,于是相互陌生起来。
永恒的孤独就产生于自我的认识。
神话故事其实是个“起兴”,最多具备一点“启示录”意义。我们今天的社会结构、生存处境和人际关系要复杂得多,“现代人”的问题也是结构性的、多纬度的。
但是,无论罗网交织得多么复杂,原子化的个体多么独立,一旦有那么一些时点,我们不得不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只虚无地存在一次,要经历希望、失望和恐惧,渴望爱情又受到孤独威胁的人,内生于“自我”的孤独就不可磨灭了。
“自我”产生以后,为了摆脱随之衍生的孤独,实现与他人的结合就成了人内心最强烈的追求。纵观人类精神史,通常的途径有:纵欲、同一组人保持一致、创造性劳动。
通过纵欲达到的统一是暂时的(如烟酒、吸毒,性瘾等,有效时间短,非集体下还会产生羞耻,且边际效用递减)。
通过同一组人一致和适应这一组人达到的统一仅仅是一种假统一。(相信很多人已经受够了的迎合社会、他人、潮流而失去自我的痛苦)
通过创造性的劳动达到的统一也不是人与人之间的统一。(这点不适合做着流水线工作的大多数,而且与自然和谐统一并非我们这些俗人的常态)
如果问题真正的和全面的回答是——要在爱中实现人与人之间的统一,那么必须先解决另一个问题:
究竟“爱是一种能力”,还是一个“对象问题”?
基于后者产生的是“功能性”社交。
用亚里士多德对友谊的三种类型来看,令人愉悦的和有用的朋友就是这样的。我们“喜欢”一个人,是因为他/她有我们欣赏的特质、需要的能力,比如马尔福和他的伙伴、伏地魔和他的仆人。
功能性的社交关系中,对方只在意你的某种特质对他的好处,极端情况下对方是完全消耗型的,只利用你,并不真正在意你的感受,不关心你的需求(除非作为手段)。
人际关系中的付出和牺牲并不可怕,甚至必要。真正的伤害在于,索取者就像纵欲般短暂上瘾地“被爱”,事后陷入更大的空虚;而对这种不健康不平衡关系的幻想和期待,迟早会让付出方的生命力在失望中消耗殆尽。
因而并非所有形式都是真正的“爱情”、“友谊”。诸如此类的“结合”对于孤独本质的缓解,存在结构性缺陷,索取者和付出者都没有能力去爱,也没有得到真正的爱,既不健康也不长久。换言之,要么失去自我,要么孤独。
但有一些人不同,他们富有创造力和生命力,以“给予”为自我意志、力量和能力的体现。
他同别人分享他的欢乐、兴趣、理解力、知识、幽默和悲伤。
这需要拥有“自我”和能力(当然可以学习),是一种积极的情绪。
我所认识那些拥有健康人际关系的人,都是这样。比如哈利波特三人组,彼此关心在乎,爱对方的优点,也完整接受对方的缺陷,而且互相成就以成为更好的人。
最后,总结一下:
保持自我,真诚待人,和同样有生命力的人交朋友,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