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4月13日下午两点，“中日当代表演交流会”第一期于北京中间美术馆顺利举办。
“中日当代表演交流会”是由王梦凡、张渊、萩原雄太三人共同发起及策划的长期交流活动，每年举办一期，通过非演出的形式在中日表演艺术家之间展开新的对话。每期交流会邀请一位中/日表演艺术家，围绕一个具体主题或概念进行讨论，并以讲座、对谈、工作坊及写作的形式传递给公众。首期交流会分为讲座与对谈和工作坊两个部分。交流会成员邀请参与者在表演艺术的语境中重新审视“亚洲的身体”的说法：以彼此的身体观作为工作方法，从各自语言的发音、文字形态及其与行动的连接处出发，寻找另一种观看身体的可能性。“我们”将替代“中国”和“日本”，成为当下身体的主语。
首先，活动发起人之一王梦凡为大家讲述了“中日当代表演交流会”的缘起。从“河流”和“树”的意象出发，交流会小组成员希望可以带着身体感觉，重新组织语言展开对话，以我们共同拥有的“身体”进入历史，通过重新观看那些在剧场中被创造出的身体形式，来思考我们相似的根基是怎样的存在。“交流”的意义不在于交换信息或印证已经存在的观点，而在于去创造共同经历的时间，就像两条河流彼此交汇、流过一样。
王梦凡发言（左滑查看更多现场照）
讲座上半场，剧场导演萩原雄太以“身体”为线索，分享了日本战后独立剧场（underground theater）的发展情况。他特别强调自己所讲述的是有偏颇的历史，一是他并非学者出身，二是他选择介绍的艺术家多为男性，且并没有包含日本原住民或在日朝鲜人的创作者。他主要讲述了从1960年代至今，不同世代的创作者如何通过“身体是什么”这个命题来回应日本现代化进程中的社会状况。例如60/70年代，出现了铃木忠志的强调下半身力量的身体训练方法，以及被称作“衰弱体”的舞踏——通过展现西方舞蹈训练的反面直接对抗现代化。萩原还介绍了80年代出现的艺术团体dumb type，90年代“安静戏剧”的代表平田织佐，以及2000年后开始活跃的冈田利规，讲述艺术家如何通过创作来回应不同经济状态下的日本，并用各自独特的形式把握到人在社会生活中的身体感觉。对于自己和山本卓卓所处于的世代，萩原提出“2011东日本大地震”对他们的创作的影响：此前的各种价值体系逐渐失效，他们意识到必须共同建立一个新的社会，并且开始走出剧场，进入其他场域进行创作。
萩原雄太发言（左滑查看更多现场照）
山本卓卓简短回应了萩原所介绍的几位艺术家的创作，他认为由铃木忠志所代表的60/70年代的探索中，体现出他们对于“身体-精神”这组关系的思考，并选择通过训练两者来达到它们的统一。而进入到冈田利规的世代，“想象”（イメージ/image）则作为“身体-精神”这组关系之外的第三者被提出，成为创作中很重要的一个部分。对他个人而言，“身体-精神-想象”也可以被替换为“肉体-感情-意识”或其他相似的对应表达。具体的称谓并不重要，而是如何在剧场中探索这三者的关系，它们之间的比重应该是平衡的。他提到自己最近的经历：在机场等待值机时，发现所有人的身体都在排队，但是没有人是真正在“等待”的，他们的意识都系在手机屏幕另一端正发生的事情上。山本希望在接下来的剧场创作中可以展示人当下的这种身体与精神分离的状态。
山本卓卓发言
讲座下半场，由表演艺术工作者张渊开场，他的演讲题目是《语言到身体：中国独立剧场30年》。他以一个现场亲历者的视角向我们介绍他理解的中国独立剧场及其历史。在他的叙述中，我们看到一代代人从体制或市场中出走，清晰与模糊之间，时间和事件标记着独立剧场与中国近30年社会、经济、文化的变动息息相关。创作上，语言转向身体，成了一条默契而有迹可循的线索。虽然面对的现实和困境不尽相同，但每一代创作者不再窒息或羁绊于语言，身体作为（主要）媒介，提供了诸多表达可能。身体的出场，一开始并没有人知道当代剧场或后戏剧剧场。从无意识到有意识，身体的话题趋向今天的多元。最后，他提及萩原雄太和山本卓卓所讲的日本战后小剧场历史中的身体叙述，发现我们似乎一直没有自己的身体表演或训练方法，或者没有人总结过我们的剧场身体美学，我们的30年对比日本的60年，剧场身体的话语似乎缺失。那么“我们，有没有身体”——这是张渊提出的问题。
张渊发言
接下来，王梦凡也做了简短发言。她回应了山本卓卓所说的“身体-精神”的关系，认为中国剧场几乎没有呈现过这两者统一的状态，而这也成了她最初创作的动机：在剧场中重新建立身体与精神的关系。因此她选择和不同人群工作，包括广场舞阿姨、小学生和退役的芭蕾舞者，希望通过直接呈现他们的身体来回应我们在社会生活、教育以及历史中被塑造的生命体验。
嘉宾合影
最后是四位嘉宾对谈，并将观众的问题作为主要讨论方向，也再次回到“为什么是’我们的身体’”这个主题上。他们提到，比起“不同”或“相同”，更希望通过这次的交流深入到彼此的“相似”中去，发现更多可以深入探索下去的内容，并且在以后的实践中创造出可以共享的身体经验和身体意象。
文字：王梦凡
摄影：房永法
排版：李御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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