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科学博士 在德两娃妈
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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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妈妈与孩子的脑健康
这两天本来有别的写作任务，但读者发来一篇文章，说里面在说我。
一看是两年前反对”儿童含氟牙膏“那篇就知道，得，又被diss了。
倒也不意外，毕竟我22年发完这篇已经被diss过一轮了，还曾因触犯一位群主的利益而被直接踢群。
我才意识到，改变大众固有认知是不容易的。
不过，我自己也一样。
从18年怀老大时被德爸第一次告知这个观点，到我22年真的相信并发文警告其他父母，都已经过去4年了。
而如今距离往食品、饮水里“系统”添加氟化物用以”保护牙齿“的做法已经过去几十年了，最近才刚有科学研究系统综述这种做法对保护牙齿没有显著益处，而不应在儿童群体内推广。
而在德国，氟化食用盐、含氟维生素D还到处可见。
来源：fluoridealert.org
所以你看，对于每一个人来说，改变一个固有认知，都是需要时间的。
以两年前文章放在今天看来可能是有个别不恰当的地方，毕竟我也不是护牙领域的专家。今天这篇文章里我虚心接受客观的批评，对我之前那篇在事实部分（fact）没有写清楚的地方做一下说明。
末尾谈谈对我人身攻击那部分（opinion）的看法。
1. 并不是只有到脑瘫那种程度，才叫”脑损伤“
大家可能没有正确理解我22年那篇文章，总认为我说“含氟牙膏”会导致“脑损伤”是夸大了。
我简单解释一下我的本意。
首先，发育中的脑非常脆弱，极其容易受外界有害物质的侵害，特别是胎儿期、和孩子的人生第一年，因为能够保护大脑的血脑屏障还没有发育完全。【1】
孩子在生长发育中的脑需要经历几个关键的发育阶段才能逐渐成熟，比如下面这张图中的几个重要阶段：
图片出自【2】
任何神经毒性物质进入脑内，则会干扰这些重要程序的进行，从而可能为脑的后续发展带来不良影响。
那怕很多时候是微量的，纵使从肉眼不可见，但可能会导致局部脑神经元的非正常性死亡、失去正常功能。这些都是一定程度的脑损伤。
年龄越小的孩子，单个脑细胞的损伤对未来的损失越大。
因为幼年的脑细胞们会伴随着发育进行神经增生（neural proliferation）、细胞迁移（cell migration）、突触形成（Synaptogenesis）、程序性凋亡（Cell Death）、连接修剪（Trinmming ofConnections）、髓鞘形成（Myelination）等重要发育程序。【3】
我们需要孩子的大脑在不受外界负面干扰的情况下，按照既定的发育轨迹来完成生理和功能性的成熟。否则的话，上面提到的这些重要发育过程就会受到干扰，从而会影响后续重要脑功能的发展。（这个应该好理解吧）
现在有大量的科学研究已经证实了，发育中的脑神经系统，包括从胎儿到青春期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尤其容易受到外界有害物质的侵害，包括但不限于：
神经毒素：如铅、甲基汞、多氯联苯、砷和甲苯、锰、氟化物、毒死蜱、二氯二苯三氯乙烷、四氯乙烯和多溴二苯醚等【4】
被污染的空气，如过高的PM2.5颗粒【见之前科普】、一氧化氮【5】等
农药【6】
毒性压力（toxic stress）【7】 等等
像铅、汞这种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会想办法让孩子不接触到。
但我当时写那篇文章的初衷，是想要提醒所有的父母们，我们天天往孩子嘴里塞、并眼看着他们吞下去的这个“氟化物”是和“铅”、“汞”并列为“神经发育毒素”的。
“氟化物对中枢神经系统的毒性作用是多方面的——它是由代谢调节、突触功能、血脑屏障完整性的紊乱以及神经元和小胶质细胞的氧化应激和炎症诱导引起的。这些多维相互作用被认为会导致身体发育和认知障碍。”【8】
图片出自【9】解释了穿越血脑屏障的氟离子会如何干扰神经细胞的正常功能
氟化物的毒性我这里就不多重复了，我已经写过一个系列了。请大家去翻翻这几篇旧文：
2. 为什么婴幼儿的脑特别容易受到伤害
具体原因我其实在反对德国氟化维生素D的文章中写了。这里截个图：
这就是为什么我强烈建议年龄越小的孩子，越要慎重使用含氟产品，因为他们不但吃下去的更多，而且身体会吸收更多。
注意下，成熟的血脑屏障确实可以帮我们阻挡一部分氟化物，但不是全部，至少还有20%会进入到脑。而研究显示，当血液中氟化物含量上升，进入到脑中的氟的比例也会上升。【10】
而进入到脑的氟，可不是说要等其他更多的“兄弟”到齐了再干扰脑细胞，而是进入一个就会去干扰一次脑细胞！
虽然孩子脑内有数量庞大的脑细胞（出生就有1000亿个），但你真的希望眼看着孩子每天都定时吃下少量可以进入他们大脑，却不知会到哪里去捣乱的”坏分子“吗？
不排除真的有特别乖很配合的孩子，一直张着嘴让大人慢慢刷牙，并最后擦掉剩余的牙膏。您家的孩子如果是这样的，那用儿童含氟牙膏也没事。还是那句话，只要不吃下去就好。
但这样的孩子我是没有的。我自己的两个孩子在一岁半以前，只要我把牙刷塞到嘴里，他们从来都是上来直接嗦。
我跟他们反复强调”不要嗦、要张开嘴“，没用，他们听不懂、也忍不住。
好在我从不用含氟牙膏，只用带木糖醇的不含氟牙膏，不至于因为他们吃下去牙膏而过于生气。
但我也感觉到，至少一岁半以前，牙刷上用什么牙膏其实差别不大，因为一大部分要被吃下去，而真正刷的时间也很难凑够两分钟，所以最后能跟牙齿充分接触发生化学反应的牙膏量是非常少的。这么少的量，里面就算是有氟，对牙齿的保护作用，我个人觉得也很有限（纯个人观点，可能不对）。
3. 含氟牙膏到底对多大的孩子有害？
如果你非得想要个所谓的“安全计量”，我最初的这篇文章里也清楚的给大家计算了，每天用500ppm和1000ppm含氟牙膏给孩子刷牙，在严格执行”米粒大小“的用量上，孩子都吃下去，会吃掉多少氟：
而这相对于每日最大限量0.05mg/kg体重，是多还是少：
也就是说，严格按照标准来使用含氟牙膏的使用，孩子每天最多会吃下最大允许量的20%-40%。
仅看从牙膏中获取的这个数字，确实没有超过它这个标准。
但是，有下面两个点我希望父母们注意一下：
1. 氟化物的摄入不仅仅是牙膏上，还有其他在生活中不小心就可能持续摄入的来源：
如
氟化水
氟特隆不粘锅
其他食品、饮料等
而且在这里要特别提醒喜欢买进口食品的家庭，注意来自氟化水地区（包括但不限于美国、加拿大、爱尔兰、英国、澳大利亚等国）的食物，尤其是饮料。（请自行谷歌”drinking water fluoridation by country“）
2. 0.05mg氟/kg体重这个标准，是在欧盟相关部门再考虑“对牙齿有益”和“氟斑牙”之间妥协出来的一个值。
(截图自我的这篇维生素D的文章)
也就是说，在使整个社会能有较低龋齿率、又同时不产生较高氟中毒的情况下，综合出来的一个值。
而不是说，只要不超过这个值，就不会出现氟毒性。（我上面也说了，但凡进入血脑屏障的氟化物分子就会开始干扰脑细胞）
更不要说，
3. 一个东西有多大毒性，还存在个体差异的问题。
个体差异是指，每个人的遗传背景不同，携带某些基因特征的人，暴露在同计量的有毒物质下，会比一般人收到的神经损伤更大，比如参见这几篇文章
简单来说，就是对于某些特殊遗传背景的人来说，同样剂量的氟暴露，会使他们的智商降低的更多。
（感兴趣的可以自己找这些原始文献来看看【11】【12】，我暂时就先不展开了。
这就像我先前写的关于海鲜中甲基汞危害的科普文里讲的，一般人是没有自己的全基因组数据的，所以你也不知道自己和孩子是不是对氟化物更易感的人群。更何况，这还是目前找到的对氟化物易感的基因多态性，以后可能还会发现新的基因位点。
我们能做的就是，既然知道了它是神经毒素，那能少让孩子接触就少接触。
这也是依据科学领域的预防原则：scientific precautionary principle。
也就是说，即使现在没有明确的临床证据，从第一颗牙开始就用含氟牙膏的孩子，比从未使用过含氟牙膏的孩子，在脑功能和认知功能上到底有多大差别，但是考虑到众多动物实验、以及高浓度氟化物对脑的明确负作用，我作为一个尤其关注孩子脑发育、脑健康的家长，我就会想办法尽量去避免让孩子接触到这种东西，去想办法找替代方案。
尤其是在我了解氟化物的神经毒性之后，当年看到全网各大育儿博主和专家都在力推含氟牙膏、力推和给幼龄儿童涂氟的时候，我强烈的认为必须要写一篇文章来提醒广大父母：
我们生活中常见的氟化物，对孩子的脑发育来说，不是一个好东西（尽管我从没有否认它对牙齿是好的）。
至少不要错误的认为是”氟必须要补充的“。因为直到现在，一些大网站还有这样的文章，让人们通过吃高氟食品，来补充氟化物：
这样的信息多了，就容易误导家长，最终害了孩子。因为氟化物根本不是身体必须的！
我本人当年写这篇文章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商业利益，纯知识分享。（也因为分享了这个知识，我这个德国博主也可能再无和超级好卖的德国第一大儿童含氟牙膏elmex有任何合作的可能了）
尽管如此，给不给孩子用含氟牙膏，依然是家长自己要做的决定。
如果你认为可以通过其他行动，比如通过在家装反渗透膜的净水器来除去水中重金属和氟化物、避免不让孩子去吃含氟较高的食品等措施，那仅仅是牙膏里那点氟，你觉得影响不大，那你完全可以继续给孩子使用含氟牙膏（虽然我现在找到了更好的替代）。
毕竟含氟牙膏好买到，也比较便宜。
我相信，在家长们看了我的文章了解它的毒性之后，至少使用儿童含氟牙膏的时候，会更认真的对待那个建议使用量。因为超一点儿，孩子每日氟摄入上限可能就达到了。
可如果你像我一样，希望尽最大努力保护孩子发育中的脑，而且也觉得生活中其他来源的氟很难避免（我们怎么知道哪些食品是生产自高氟水地区？），所以最好把含氟牙膏那20~40%的日氟摄入量也给孩子减去的话，我建议你阅读一下我今年新写的一篇护牙科普
里面有提到一种可以完全媲美含氟牙膏的新成分——羟基磷灰石（hydroxyapatite，HAP）。
HAP本身就是牙齿表面的成分，仅由钙和磷组成，完全不怕吞服，对孕妇、婴幼儿和儿童来说安全性高很多。
而且而HAP牙膏和含氟牙膏的护齿效果是相当的（甚至在补牙洞的方面更优一些）。
(截图自我的介绍HAP牙膏的这篇文章)
这样就在完全避免吞服牙膏中氟化物的情况下，能获得和含氟牙膏相当的牙齿保护效果。
顺便说一句，就算是规规矩矩按牙医嘱咐的用米粒大小、每日两次、每次两分钟、从第一颗牙开始就用含氟牙膏刷牙，也一样不能完全避免龋齿。
我最近才发现一篇研究，说这样标准操作半年之后，参与课题的德国孩子们还是有近70%出现了初步龋齿（下篇文章再详说）。
所以，让孩子从第一颗牙开始就刷（+吃）含氟牙膏，最后依然有很大概率要得龋齿？
怪不得孩子长大了幼儿园、学校会动员你带娃去涂氟.....
我下篇详细分析一下有没有可能用HAP护牙产品来替代含氟牙膏+涂氟。
有，我找到了。
这篇又长了，下一篇再说。
最后我想说，在公号上写文章毕竟不是写学术论文，在科普要求准确性和自媒体要求速度的矛盾中，谁也不可能保证每一个字句都不出错。
尽管已经有很多人跟我提出我的文章太长、太干、太多科学研究内容对普通读者来说没必要，只会降低完读率。
可我还是想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给大家提供一些我认为有足够科学证据需要大家重视的问题，也想尽量写明白。这就导致了我没法高产（毕竟同时也在自己带孩子），账号发展也受限。
如果是我的科普哪里写错了，或者不到位的地方，欢迎大家给我指出来，我查证后会勘误或者删掉重写。只要实事求是、对事不对人，我都会虚心接受。
本来，科学就是要经得起评议的。
比如那位博主指出我这里说的不对，小孩子不能漱口。
我诚心接受。我的本意是给孩子”喝水“、或”家长用湿布来擦拭口腔“来冲淡口腔中的糖类物质。重点是”冲淡口中糖含量“。原文章要是能改我就去改一下。
但是，我所坚决反对的是，借机乱带节奏、动不动就往什么”国外看国内的有色眼镜“上瞎扯。
且不说，我这个身在德国的博主，也是公开强烈的批评过德国社会给新生儿吃含氟维生素D的做法，怎么到你嘴里就是“外国的月亮圆”？？
另外，国内城市饮用水氟化物水平标准（1mg/L）是公开的资料，而且确实有个别城市氟含量超标【13】。管这个值叫高还是低不重要，关键是它在不在公开发表的科学研究里发现跟智商成负相关的氟化水浓度之内（据我所知，有证据显示，长期饮用0.7mg/L的氟化水人群体内氟含量与智商呈负相关，即使下降幅度较小【14】）。
（我没有办法去测量每家的饮用水含氟量，但这个值大家记下，自己去物业或当地部门了解下，自家的水会不会实际远远低于这个值，是的话，那当然最好了。不是的话，也好解决，就装个带反渗透膜的净水器就行了。
但借用这个来乱戴帽子、乱带节奏，这种行为很可耻！）
而且世界上最先发现高氟化水可能降低儿童智商的一系列研究本来就是我国科研人员最先发表的，被国际同行注意到才引起了所有人对氟化物伤脑的重视，下面是哈佛大学网站对这一系列研究的介绍：
图片出自【15】
中国科研人员发表的论文，在这位博主眼中这怎么就是“身在国外的机构对我国的有色眼镜”了呢？
而为什么在网络上一股脑推荐儿童含氟牙膏的同时，真正有权威的官方媒体和机构却有不建议三岁以下孩子用含氟牙膏的声音？
难道这些机构和媒体也是“别有用心”？
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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