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巴】宾居寻祖记事

文摘   2024-11-20 00:00   云南  


题记:宾居,一道铭刻在纳人历史记忆中的刀痕,经过1300多年的磨砺,似乎已经被磨平,已经被淡忘。




缘   起


2024年9月11日,笔者应丽江市博物院院长牛增裕与玉水寨和长红老总的邀请,参加“纳人祖先文化考察之行图片展”。

由杨福泉先生带队,历时3年,行程25000里,数十人参与,走遍滇、藏、川、青纳人居住地,甚至到了藏族苯教与纳西族东巴经记载的冈仁波齐等神山、玛旁雍错等神湖,这是纳西族历史文化建设中的大事件,也是有组织的“纳人寻祖”第一次。一路上采集“精威瓦徐”(五行圣物),最后收藏在“纳人祖祠”里。之前,杨福泉先生以亲历亲见为依据,撰著出版了《漫漫寻祖路——纳人祖先文化考察记》长卷散文,笔者感慨之余,写了《大鸟飞过二千年》(点标题阅读)的评论文章,也算是对考察活动的支持。

因为考察活动的初心是要涵盖所有的祖居地,而宾居是纳人曾经到达洱海东岸,并且建立过“越析诏”这个地方政权的地方,波冲、于赠等事迹,在《旧唐书》《新唐书》《云南志》等记载确凿,班班可考。于是就建议去宾居一趟,算是弥补这个可能产生的缺憾。和长红老总当场拍板,要我带队,完成这个宾居寻祖之旅。

于是就有了两天时间(10月19-20日),三张车,十三个人:夫巴(丽江徐霞客研究会会长)、杨福泉(云南省社科院原副院长、云南省文史馆员、著名学者)、木琛(丽江市博物院副院长、东巴文化研究专家)、和永昌(丽江纳西文化产业公司老总)、杨鸿荣(丽江师院艺术系退休教授)、李德静(云南省社科院丽江东巴文化研究院退休领导)、和旭辉(丽江玉水寨东巴)、木国钧(丽江玉龙县税务局职工,木氏后裔,手上有一篇清代丽江人与宾居相关的学术文章)、白志远(丽江徐霞客研究会副会长、滇西映雪轩史料中心主人)、和贡布(自媒体,纳西族历史文化视频博主)、和华菊(丽江玉水寨东巴文化协会通联人员),另有玉水寨驾驶员木谦,和旭辉家六年级小男生和渊。

本来和长红先生也要去的,出发之前因为有其他重要事情牵绊,怅然而退。

没想到,出发之前,他已早早地等在高速进口,为我们送行。

前排左起:和华菊、和渊、和旭辉、木谦。后排左起:白志远、和永昌、杨鸿荣、夫巴、和长红、杨福泉、李德静、木琛、木国钧。(和贡布拍摄)



凭吊悉檀寺


19日早8点30分,丽江玉龙县城高速口与和长红老总握别,走“鹤关”高速,经鹤庆西邑镇附近岔“宾剑”高速,往鸡足山镇,约50来公里,总里程160公里。事前已与鸡足山旅游公司赵勤荣副总取得联系,报名号免费进山。小白说,夫巴的胡子是丽江徐学会的“固定资产”,今天值钱了。

读者有所不知,近几年宾川县及鸡足山旅游公司大力开发徐霞客旅游文化,几年前高仿复制了一套丽江学者梦寐以求的《木氏宦谱》(鸡足山珍藏版),专程送到丽江木府;后来该公司领导又发现悉檀寺已经掩埋多年的古道,他们清除覆土,使当年的古道重现天日,丽江徐学会也在他们的关照下,亲历现场,观摩并记录了悉檀寺古道的发掘过程。再后,大理丽江两地徐学会又在悉檀寺举行“注茶为玩”活动,纪念380多年前徐霞客在悉檀寺玩赏“三道茶”的雅事;还组织了“徐霞客与王士性学术讨论会”;几次组织“重走霞客路,美丽滇西行”活动,从鸡足山走到丽江邱塘关。一来二去,鸡足山与丽江木府,宾川徐学会与丽江徐学会,便结成了兄弟般的亲密关系。

闲话少叙。当我们从“灵山一会坊”上到鸡足山停车场附近时,突遭阻拦。原来石钟寺停车场已满,没有车位,需要往祝圣寺、悉檀寺的小道上疏散。于是,一步三停,一点点地往下走,费了个把小时才下到悉檀寺边。大家也就感慨:原来鸡足山旅游那么热啊!已经过了暑期旅游高峰,快要到冬天淡季了,还一位难求!

悉檀寺是木增土司于明万历四十五年(1617)投资修建的,是当时鸡足山规模最大的寺庙,后来得到天启皇帝的几道“圣谕”,木增在悉檀寺建了几座“圣旨碑”,冠绝鸡山。当年徐霞客两进鸡足山,撰“溯江记源”,修《鸡足山志》,前后五个多月时间,基本在悉檀寺。后来“双足俱废”,丽江木增送其“悲壮东归”,也是从悉檀寺起身的。

上世纪六十年代,悉檀寺与鸡足山多数庙宇一样,惨遭浩劫,所有建筑与佛像全部毁坏。今天丽江纳人到宾居寻祖,我们顺便到悉檀寺遗址凭吊,算是对木增与徐霞客的一个怀念。

顺着鸡足山公司修复的“霞客古道”进去,大门口有一块用水泥浇筑的“悉檀寺”标识牌。寺庙坐西北而朝东南,大门台阶的东面,隔着四十米有两棵古杉树,高大挺拔,应该是400年前之物。两树之间原有一堵照壁,现仅存石脚,往下数十米,就是著名的鸡足山龙潭。龙潭与悉檀寺遗址之间有一块平台,是鸡足山宾馆,我们的车就停在宾馆停车场内。

木琛与木国钧是木公次子木升移居白马村的木氏后裔,木琛本身是大东巴,前几次25000里到滇藏川地区寻祖考察,都是由他主持仪式,当天也是由他主持。

一声深沉的白螺号在悉檀寺的遗址响起,寂静的山林便从梦中醒来。

悉檀寺的原有建筑安置在三个平台上,其中第一台为大门与大殿;第二台为圣旨碑与万寿阁等;第三台为藏经楼(靠东北角)。我们就在第二台原“圣旨碑”的院子举行仪式,此处有一块完整的原“圣旨碑”石头底座。

我们虔诚地祭酒献茶,点香念诵,心潮澎湃。仪式进行约一个小时,最后以螺号的长鸣结束,声震林薮,久久回荡。杨福泉先生说,木增与徐霞客在天之灵应该很高兴啦!

刘敦祯先生抗战时期亲自测绘的悉檀寺大殿图及相关图片,收在他的著作《未完成的测绘图》(清华大学出版社)里。其中大殿佛龛里的造像为木增。

从悉檀寺北面山脊所见之鸡足山镇。

悉檀寺下面的龙潭

2020年12月,悉檀寺古道发掘现场。

2020年12月,中国徐学会副会长刘瑞升先生在发掘现场。

杨林军(右)刘瑞升(左)测量悉檀古道。木氏后裔木志玲(中)拍照记录。

笔者所指为悉檀寺大门右侧原牌坊门遗址

2021年6月考察悉檀寺遗址,发现“圣旨碑”底座,碑体下穿底座,旁边由铁楔子敲实固定。图为白志远在查看下穿碑体。

“圣旨碑”旁边留有未曾移动过的“基座”

祭祀现场。

图为明天启四年(1624)皇帝颁赐悉檀寺藏经《圣谕》拓片。



祝圣寺看碑


凭吊完悉檀寺遗址,我们在朋友“万导”的安排下,在鸡足山“香会街”午餐,我事先点了鸡足山香菌与竹笋,这是当年徐霞客曾经记录过的美食。而白志远先生最担心的是有没有肉食?他曾经来过鸡足山,品尝过“僧尼素餐”,萝卜白菜豆腐芋头,除了香油,没有一点油荤,丽江徐学会几次到鸡足山,都是夫巴点菜,素菜为主,少油荤,他抱怨“方向盘都握不住了”。他说回去要探究一下徐霞客当年在鸡足山是否吃过肉?

玩笑归玩笑。午餐后就近进了祝圣寺,当年虚云大师修建祝圣寺,还有丽江纳西族高僧——他的“同参”正修和尚参与协助过,“祝圣仪规,有秩可观”是记录在正修和尚传记当中的文字。而我们感兴趣的是,明崇祯三年,悉檀寺与另外一个寺庙的“奸僧普种、普祥”因为地盘而打官司,最后云南分守金沧道参政王某判下来,说“悉檀寺原系丽江府用价银二百五十两买到”,无可争议,“奸僧普种、普祥如再生端,定行从重究治不贷”等语,要求“张挂”告知,事后悉檀寺刻了石碑,作为依据,悉檀寺被毁时,相关部门将此碑收藏在祝圣寺内。

         

祝圣寺大雄宝殿。


祝圣寺内“悉檀寺产权判词碑”。


州城镇访古


州城镇,位于宾川县城与宾居镇之间,靠近宾居,原为“宾川州”州府,又称“大罗卫”,是明朝实行“卫所制度”的产物,亦是原宾川县城所在地,据称前后延续约500年时间,为国家级历史文化名镇,内有十字街钟鼓楼、南薰桥、文武庙等古建筑,由于时间关系,直奔文武庙,顺道考察五孔桥。

宾川州城镇的文武庙,建于明弘治七年(1494),列第六批国家级文保单位。笔者第一次去州城镇,是跟随丽江市古城区政协考察团去的,震惊于文庙、武庙连成一体,随坡地布局,规模宏大,建筑精美,其中大照壁高13米,宽40米,属国内罕见。而文庙大成殿的所有柱子,弃直木而用歪木料,取孔子“因材施教”“有教无类”的理念,实属省内一绝。笔者带团,就是想让更多的丽江学人了解宾川深厚的历史文化。
清雍正《宾川州志》所载“宾川州城地图”。
左为十字街钟鼓楼。右为南薰桥,当年徐霞客曾经走过,红军长征走过。

五孔桥又称知政桥,建于明万历年间,由知州王思珩所建,木增土司捐助过银两,是宾川跨径最长(长105.7米,宽8米,高约9米),保存较为完整的古桥。

桥下达旦河,又称纳溪河,又名桑园河,因为接纳了上游六条溪水,又称六溪河、纳六河等,此河由南往北,穿过宾川坝,最后在属于丽江市永胜县的片角镇汇入金沙江,全长112公里,其中永胜段全长25公里,故又称片角河。

         

五孔桥现状。我们在五孔桥的桥墩处取了一撮黄土。

民国时期的五孔桥老照片。(白志远提供)



越析广场的烟火


宾居镇位于宾川县西南部,南、西、北三山怀抱,坐南朝北,海拔约1500米。宾居坝呈西高东底的谷地。

我们于19日晚抵达宾居镇,承蒙宾川县文旅局、宾川县徐霞客研究会友人袁女士的接洽,已经安排了宾居镇文化站站长张文做向导,顺利入住千村宾馆。因为事先联系要品尝宾川著名美食“海稍鱼”,就去镇北面的“三家村水库”边。席间,又介绍了熟悉宾居历史文化的杨建业老先生,他是宾居镇洞经音乐的组织者。

饭后回酒店,西侧不远处就是“越析广场”,我们想去看看,结果道路被阻拦,只能徒步进去。前面人声鼎沸,灯光闪耀,原来是在举行“越析印象烟火集市”,商铺摊点延伸数百米。球场上正在进行“村BA”比赛,观者如堵,呼喊声、助威声响成一片。据说宾居镇篮球运动非常流行,由此可见一斑。杨福泉先生问得宾居镇人口3万多人,而有如此热闹的夜市,感慨不已,兴致勃勃地在“越析故都”招牌下举手留影。

         

    

 

 



宾居探“源”


20多年前,笔者关注本民族的历史文化,翻阅前辈们的著作,其中一些“畅销书”,囿于“丽江”这个小地方,大谈各种各样的“文化”,缺少历史的纵深感。于是查阅有关本民族的典籍,如方国瑜先生的《云南文史资料丛刊》,郭大烈、和志武先生的《纳西族史》等,写了《马蹄踏出的辉煌——丽江古城与纳西族历史文化探秘》一书,在社会上产生一些影响,同时也产生争论。

遗憾的是,受制于当时的条件,没能够亲自考察越析诏故地,直到近年,笔者参加古城区政协组织,利用到宾川访问之机,有幸到宾居考察,得到宾川县政协领导的关照。记得当时的领导说过一句话:“宾川的历史,抹不开纳西族”。

宾川在历史上属于“白子国”,大约以现在的祥云(古时的云南县)为中心,包括弥渡、宾川、凤仪等地在内,最著名的出土文物是祥云“大波那铜棺”,距今约2350年,属战国时代。而羌人南下,也是发生在战国时代的事。

先是秦惠文王更元九年(前316),“司马错伐蜀,灭之”……蜀王“蚕丛国破,子孙居姚巂等处”后来秦昭王二十二年(前285),张若“取笮及江南地”再后来汉武帝经略西南夷,司马相如“桥孙水以通邛、筰”等,到唐初金沙江南部地区形成六诏分割的局势,其中原属于白子国的“白蛮豪强”“洱河部落”等,分散在几个诏之间。而麽㱔蛮(纳人祖先)作为“取江南地”的前锋,抵达洱海东面,选择水土肥美的宾居坝,安营扎寨。

在唐朝人樊绰写的《云南志》(又称<蛮书>)中,有这样一段记载:“越析,一诏也,亦谓磨些(音㱔)诏。部落在宾居,旧越析州也。去囊葱山一日程。有豪族张寻求,白蛮也。开元中,通诏主波冲之妻,遂阴害波冲。剑南节度巡边至姚州,使召寻求笞杀之。遂移其诸部落,以地并于南诏。波冲兄子于赠提携家众出走,东北渡泸,邑于龙佉河,方一百二十里,周回石岸,其地总谓之双舍,于赠使部落酋杨堕居河之东北,后蒙归义隔泸城临逼于赠,再战皆败。长男阁罗凤自请将兵,乃击破杨堕。于赠投泸水死,数日始获其尸,并得铎槊”。

后来的一些史家喜欢渲染南诏贿赂剑南节度使王昱,利用越析诏与白蛮豪强之间的“桃色事件”,乘机把越析诏并于南诏,于是皮罗阁不费一矢而“坐得花马国”。

实际上,当时的唐朝面临着“吐蕃南下”的难题,而麽㱔蛮与吐蕃结成军事联盟,在金沙江塔城段建立“神川都督府”,“向白蛮征税”,侵犯了唐朝利益,于是唐朝利用危机,颠覆了越析诏。

对麽㱔蛮而言,越析诏既是失败之地,也是教训之地。并为后来元、明时期在丽江一带的发展提供了历史借鉴作用——此是后话。

印象中,宾川县属于金沙江南岸干热河谷地,盛产各种亚热带水果,素有“水果之乡”名称,甚至云南最早的咖啡都从宾川萌芽,至今,“朱苦拉”(1904年法国传教士田德能在朱苦拉村种植第一株铁皮卡咖啡)已经有120年历史了。

19日晚因为品尝“海稍鱼”,突然来到一个水库边,惊问宾居还有这么漂亮的水库?张文告诉我们,宾居镇不仅有“三家村水库”,旁边即黑树龙潭,长年有一股水桶粗的泉水。还有“大王庙龙潭”,旁边即仁慈湖水库。西面还有“四方旦水库”,即便在乌龙坝,海拔高达2500米,还有“乌龙坝水库”;著名的“海稍水库”虽属荞甸镇,也离此不远。他说宾居镇是整个宾川县龙潭最多的区域,民间传说宾居的水源联通洱海,永不枯竭。

查看清雍正《宾川州志》,即有如下记载:“一曰通洱溪,在州西二十五里,即洱海洑流出宾居大王庙下。一曰赤龙溪,即宾居三家村黑树龙潭也。界为三区,上区水微;下区地卑,亦流不及远;惟中区水大,东南灌水沽堤等七村,东北灌周官营等十三村。水口设闸,有水利碑,按田粮之多寡,分定时刻,挨轮放水。”(卷四•疆域、山川)

从地图上看,宾居西面翻山即到洱海边,直线距离仅约20公里,而洱海的海拔高1900多米,宾居坝为1500多米,如此一个大湖悬在宾居西面,说水源相通似乎也不为过。

而古代的麽㱔蛮属于氐羌游牧民族,史称“逐水草而居”,他们从金沙江北面来到南岸,选择在宾居落脚,首先得选择水源。

我们在大王庙龙潭前举行了一个烧天香仪式,供养各路神灵,包括当地本主山神、土地龙王;向自然神施药、疗伤、忏悔,并求取五行圣物。

由于水源丰沛,宾居镇是宾川县内比较富饶的区域,尤其在传统农耕时代,明代屯垦有“九官十八营”之称,民族成分也变得多元。而在近现代,宾居兴办实业(有银矿与磁铁矿),发展文教事业,城中有乾隆时期的“文昌宫”;因开发矿业,兴办银行而发达的李氏及“李氏宗祠”,民国云南王龙云的第三任夫人李培莲(1900—1933)即李氏名媛,目前故居还在;还有列为“宾居镇传统文化教育基地”的朱家老院等,院内保存一座木制“朱子家训”牌坊,这在整个滇西地区亦属罕见。


宾居镇远眺。

宾居镇大王庙水库,又称仁慈湖。停车拍照之时,有鱼群跳跃水面,我说,宾居的鱼向杨鸿荣老师打招呼了。因杨老师曾多次到此钓鱼。(白志远摄)
左为大王庙龙潭一角,右为明永乐十五年(1417)所立《重建宾居神庙碑》,据称碑面的洞与槽,为后世用作分水闸时所凿损。

被桶绳“勾勒”出无数石槽的宾居古井。右图为杨建业先生,老杨现年76岁,是宾居镇“洞经音乐”团队的组织者。

古色古香的巷道;杨福泉先生(右)与木国钧在宾居。

古树掩映的宾居镇民居建筑。

建于清乾隆时期的宾居文昌宫。

宾居镇传统教育基地-——朱家老院。

丽江“寻祖团”成员与宾居镇张文(二排左1)、杨建业(二排右1)在朱家老院大门口合影。


登高乌龙坝


“乌龙坝,在州西五十里”,这是雍正《宾川州志》上的文字。

20日中午,我们品尝了宾川著名的“土八碗”之后,决定上乌龙坝考察。山路崎岖,盘旋往复,高入云端。据介绍最高峰斗顶山海拔达3002.7米。乌龙坝是宾居镇下辖的一个行政村,离宾居镇约20多公里,属于山区,但人少地多,土质肥沃,只见满山的白芸豆,大片的秋蚕豆,还有连片的松林(产松子),据说农民收入可观。且是干热河谷著称的宾川县难得的避暑胜地,乌龙坝水库边有不少垂钓者。

从乌龙坝双塘水库再往前,就是史书记录的“渠潋赵”或“赵州”,现称“凤仪镇”的地盘了,从凤仪镇过囊葱山到宾居有“一日程”。现在的凤仪镇已成大理交通枢纽区,连接滇西、滇西北、滇东甚至滇南(大理可达临沧、普洱)的立交桥就在凤仪云浪村,古越析诏居民从“渠潋赵”到宾居的古道已经被森林淹没,当年徐霞客派顾仆从鸡足山到赵州给“杨赵州”送一封信,估计走过此道,现在也难寻踪迹了。

凤仪镇云浪立交桥与宾居镇的地理关系。(卫星地图)

乌龙坝村西侧的双塘水库,据说已经属于凤仪镇地界。

海拔高达2500多米的乌龙坝水库及村庄。

在乌龙坝半坡上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滇中调水”,丽江与宾居千年后再牵手


从乌龙坝村再往前,据说有大草甸景观,但此时乌云密布,阴雨飘洒,大家调侃:登高乌龙坝,知道当年的麽㱔蛮放牧牦牛的地方了。于是决定下山。

下山的道路,接近坡脚地域还是路况不好。张文介绍说,此区域属于“滇中调水”施工区,每天有重卡碾压,原来一点水泥路已经破损不堪。等施工完毕,会重新铺筑。

“滇中调水”!这不是从丽江的“长江第一湾”抽水,经过石鼓镇香炉山隧道,自流到鹤庆、宾川、祥云一带,再到楚雄、玉溪、昆明等地的水利工程吗?

一千多年前,“部落在宾居”的越析诏,战败后一部分同化为宾川原住民;一部分退守金沙江北面,现在四川攀枝花市还有纳西族村落。还有一部分坚守玉龙山周围金沙江两岸,唐代史书称金沙江为“麽㱔江”。经过千余年的经营,在那里创造了“世界文化遗产”——丽江古城,“世界记忆遗产”——纳西象形文字。当今的丽江,已成著名的旅游胜地。未来,金沙江水穿过无数山峰,要去接济缺水的滇中大地,包括“纳人祖居地”宾川坝,这是不是千年后的再次牵手?

山水无言,日月更迭。回望历史,心潮起伏。

当年“地最广,兵最强,素为南诏畏忌”的古纳西,现在是仅有30多万人口的小民族,而将纳西这个小民族融入“中华民族”这个大家庭中,如一滴水融入大海,生生不息,永不枯竭。

“而吾生也有涯”,但能够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能够为自己的民族文化建设做点有益的事,何其有幸。

祝福宾居,希望越来越好!

2024年10月26日

草于丽江了亭


                 祝福宾居,希望越来越好!

【作者简介】夫巴,1955年生,纳西族。丽江市古城区政协委员,丽江市徐霞客研究会会长。曾经有过20年的军旅生涯,后在昆明城建系统工作10年,曾参与束河古镇保护与发展项目。出版过《纳西人》《马蹄踏出的辉煌》《千古奇人生命的最后旅程——徐霞客与丽江》《怒江纪事》《茶马古道与丽江》《束河古镇》《束河皮匠600年传奇》《丽江吉来村史》等著作。


执行主编  和志菊
责任编辑  蔺   俊
图片来源  原文配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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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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