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理上的想象力——读《迷人的谎言》

文摘   2024-05-27 19:22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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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卫平的书,表面上是谈电影,实质上谈的是人性、心理、伦理、道德——深刻、理性又不失激情。从大处着眼,于细节深挖。我们不只是看电影,而是从电影中更好地发现自己,认识人性,认识这个陌生的世界。行走在这人世间,不过是从现实中寻求无数解释,寻求更多的理解,以安放自己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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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文字是从容而内敛的,带领读者从一部电影穿梭到另一部电影,从一个主题跑到另一个主题。这其中千丝万缕的关联想必只有她一个人知晓。剧情缓缓道来,人物的命运跌宕起伏,人物的性格纤毫毕见。但,她掩饰不了自己的议论。这也是此书的核心。我们需要的不是描述,而是描述背后的解释。如她谈论伯格曼的电影,谈及战争给人带来心灵的灾难。在强权面前,弱者沦为被羞辱者。同时,她进一步指出被羞辱者是危险的。外在的暴力容易引发内部的暴力,生命内部,人格又是如何被残酷的现实所撕裂的。当一个人的外部生活遭到蹂躏时,他的内心生活也在劫难逃,当他外部生活的权利和资格被取消时,他对于这个世界的基本信任也将随之动摇和丧失。这使我不得不想起陈凯歌的《霸王别姬》,人性的扭曲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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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好的导演不是媚俗的。他如同拿起手术刀,赤裸裸地把复杂的人性解剖给观众。他会挑战观众的认识,颠覆观众的想象,有一种强烈的艺术真实感。用崔卫平的话说,电影院是做梦的场所。光与影的世界,纵然是虚幻的,并非无根基,它的水准来自于导演超凡的艺术想象力与深刻的人性体察。在这个层面上来说,特效、3D、大场面等外在的效果,反倒是其次。一个好的影片,一个好的故事,在最大程度上要触动观众的心灵。以我有限的观影经验,好的电影会如利箭直射心灵,半晌回不了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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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表达爱情的电影,中国的《画皮2》和韩国的《绿洲》都有为爱牺牲的成分,都有悲怆的意味。我更为欣赏朴实的《绿洲》。人性的美与残酷并存,暗含着张力。影片中美好的爱情过于脆弱,因为脆弱而纯真。“一旦他们粗暴地闯入这二人世界,这份美好就被彻底打碎。”但人们的恶是无知的,尽管看上去冷漠。在一个庸常的现实世界里,人们过多地关注自己的利益,不会留意到其实有别样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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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卫平强调有一种“伦理上的想象力”,即“人们感到自己需要有一种比现在的生活更好的生活,觉得自己可以‘离地’,走进那样一种生活中去,而不是永远地被某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纠缠着。”这其实是说,电影,其实是在召唤更为美好的生活。在别处的生活面前,我们得到人性光辉的沐浴。——也从来没有人看电影,我们都是从电影中看到我们自己。在黑漆漆的影院中,看不清周围的人,哪怕是身边最亲密的人。我们总是独自沉浸于光与影的世界中,混杂着个人复杂的情绪、体验,隐秘的喜悦甚或小小的不安。在这里,我们始终是光影王国的主人。


父亲,教师。

读书,阅世,记录。

面对复杂,保持欢喜

湖畔炊烟
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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