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走走停停
文摘
2024-06-15 22:51
江苏
很普通的片名。看完后，才明白导演的用意，他就是拍一些普通人，普通的人生。![]()
胡歌演的吴迪，在北京混了十年，感情事业双双失败，无奈返乡。家里也并非避风港。没混出什么名堂，他要面临父母的质疑，要寻找新的可能性与存在感。很多场景是在家里拍的。小小的空间，导演拍出无限的张力与微妙的情绪。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就好比一颗石子投入一潭静水中，溅出水花，漾起涟漪。突然想起台剧《有生之年》。吴慷仁演的高嘉岳，也是如此失败。他在预备告别世界之前探望家人，却因为家人遭遇种种难题产生羁绊的故事。吴迪是个写作者，他写剧本。可是，没写出什么大名堂。他付出了，却得不到回报，因为本性善良。他本质上是一个寒酸的读书人。“人不应该为了生活而毁掉生活的目的”，他引用此语，却忘了作者。在吴迪的高中同学冯柳柳（高圆圆饰）看来，生活就是做好眼前的事，比如拍好纪录片。一个始终待在小城里的单亲母亲，她拍吴迪，其实也是内心渴望的投射。所以，她最后选择离开，遭遇领导pua就是一根导火线。生活是流动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出去需要勇气，留下未必是懦夫。影片中吴迪说，“跟出去闯比起来，朝九晚六，一眼望到头的人生才需要更大的勇气。”他说这句话时，可能有些言不由衷。但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妈妈说，一个邻居，做生意失败了，一辈子没有结婚也没什么钱，靠教钢琴为生，临死前还托人帮自己的学生找好的钢琴老师。这个人也许不是很成功，但我们都很怀念他。人到中年后，更加明白这个道理。现实坚硬，在跌跌撞撞的奔跑中，你还得面对某种迎面而来深不可测的虚无。当冯柳柳鼓励吴迪做导演，拍一部属于自己的电影时，二人遂逐渐建立起深度关系。影片中人物也纷纷立体起来。吴迪开始有模有样地工作，摄影师也进行着他的“小津安二郎”之梦，年老的男演员似乎找到了年轻时的感觉。冯柳柳不时捕捉真实的镜头，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但剧中演员知道，面对镜头时，那就得演。演也是一种生活。镜头下的生活与真正的生活相差十万八千里远。真正的生活如海，它往往是沉静的，深邃的。而镜头下的生活，是精致的，是过滤的，如阳光下的一缕青烟，或者似大海上的一抹浪花。镜头聚焦在妈妈身上。吴迪看到了妈妈的生命在最后的日子里快乐绽放的一面。其实，最终得不得大奖已无所谓。有些梦想，就只是梦想。爸爸年轻时想成为作家，却进了单位写了一辈子的报告。有些遗憾，就成了永远的隐痛。比如，妈妈一直想买的按摩椅终于半价了，妈妈却不在了。宽容善良的妈妈，走得太突然。吴迪坐着按摩椅，想着妈妈。“人生总有些来不及”，想起是枝裕和的话来——他的电影《步履不停》中，良多与父母的关系亦是不远不近，最终达成了和解。吴迪与爸爸，应该也是。爸爸与妈妈的感情并没有多提及，但都在日常细节里，克制，隐忍。唯一让人动情的镜头，是爸爸为妈妈补拍的画面。学妈妈那样，在厨房里慢慢地做着，做着。好像妈妈无数的日子就这样滑过去了，不动声色，又令人泪目。走走停停，乃是人生的样态。影片最后，吴迪与冯柳柳在堵车的高速公路上碰巧相遇，并排行驶，走走停停，默然无语。他们似乎理解了生活，又好像没有。或许，人生就如眼前长长的路——刹车，踩油门，刹车，踩油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