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文化——白居易与茶诗
一、乐天爱茶居也易
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也是爱茶之人。据统计,现存白诗2000多首,其中酒诗90余首,以茶为主题叙及茶事茶趣的60多首。可见此公是爱酒亦爱茶。白诗《自题新昌居止》:“看风小溘三升酒,寒食深炉一碗茶”。《和杨同州寒食坑会》:“举头中酒后,引手索茶时”。琴、诗、酒、茶是他官场之外的闲情趣事,相得益彰缺一不可。
作为诗人,白居易从茶中体会的不仅是物质功用,更有激发诗兴的作用,茶助文思,茶助诗兴:“起尝一碗茗,行读一行书”;“夜茶一两杓,秋吟三数声”;“或饮茶一盏,或吟诗一章” 白居易一生爱茶,终日与茶相伴,早饮茶、午饮茶、夜饮茶、酒后索茶,睡醒要茶……而且善于鉴别茶之优劣好坏,被称为“别茶人”。
于白居易而言,茶是如同柴米油盐酱醋一般平常,但又不可或缺的日常生活必须品。他将茶代入日常生活,习惯于餐中饮茶,“尽日一餐两碗茶,更无所要到明朝”;睡醒饮茶,“食罢一觉睡,起来两瓯茶”;酒后饮茶,“满瓯似乳堪持玩,况是春深酒渴人”;“平时无所好,见此心怡然”。
白居易喜好交友,也喜爱赏游山水,仆马茶酒。他曾以诗为请柬,命着童子持之去唤韬光禅师一起品茶:白屋炊香饭,荤膻不入家。滤泉澄葛粉,洗手摘藤花。青芥除黄叶,红姜带紫芽。命师相伴食,斋罢一瓯茶。意外的是,韬光禅师没来赴约而是回诗一首:山僧野性好林泉,每向岩阿倚石眠。不解栽松陪玉勒,惟能引水种金莲。白云乍可来青嶂,明月难教下碧天。城市不能飞锡去,恐妨莺啭翠楼前。
白居易立即明白:韬光禅师乃世外高人,视官衙为俗地,喝茶自然要去林泉山水之间。于是命人收拾茶具欣然前往。自此韬光禅师成为宝具以的诗友茶友,韬光寺成了白居易的煮茶圣地。诗曰:昨夜凤池头,今夜蓝溪口。明月本无心,行人自回首。新秋松影下,半夜钟声后。清影不宜昏,聊将茶代酒。提笼复携榼,遇胜时停泊。泉憩茶数瓯,岚行酒一酌。
白居易喜茶也喜酒,存诗中酒诗也多于茶诗,并自号“醉隐先生”:“就花枝,移酒海,今朝不醉明朝悔。且算欢娱逐日来,任他容鬓随年改”、“暖拥红炉火,闲搔白发头。百年慵里过,万事醉中休”。因晚年与香山僧人如满结交,白居易又号“香山居士”。
白居易一生嗜酒,终生爱饮,也常病酒卧床,因此越发离不开茶。始于酒,终于茶。早年——看风小溘三升酒,唯酒是饮;中年——茶铛酒杓不相离,酒茶并论;晚年——寒食深炉一碗茶,由酒境渐渐皈依茶境。其实嗜酒如命的白居易从未戒酒,刚刚感叹“老去齿衰嫌橘酸,病来肺渴觉茶香”,随即 “有时闲酌无人伴,独自腾腾入醉乡。”
日常起居茶酒并立,于茶酒间徜徉徘徊,如同白居易的人生写照——游走朝野之间,自由变换角色,既有出世之心又有入世之意,既想做官又慕隐士。但主导其人生的终归是一个“闲”字,这几乎成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生体验,也奠定了他豁达的人生观。
因为一个“闲”字才有了“茶铛酒杓不相离”的茶酒生活和茶情酒趣:
扪萝上烟岭,蹋石穿云壑。谷鸟晚仍啼,洞花秋不落。提笼复携榼,遇胜时停泊。泉憩茶数瓯,岚行酒一酌。门严九重静,窗幽一室闲。好是修心处,何必在深山。
白居易一生,辗转南北,曾在长安、盩厔、江州、忠州、杭州、苏州、洛阳等地任职,即便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他依然活得像一名隐士,在出世与入世之间来去自如。官场勾心斗角,旅途舟车劳顿,皆因一个“闲”字而成过眼云烟。
二、历官二十任 食禄四十载
少年时写下《晚秋闲居》:“地僻门深少送迎,披衣闲坐养幽情。秋庭不扫携藤杖,闲踏梧桐黄叶行。”
贞元十八年参加了吏部组织的书判拔萃科考试,次年登第,授校书郎,开始仕宦生活,居住在长安。作《长安闲居》:“风竹松烟昼掩关,意中长似在深山。无人不怪长安住,何独朝朝暮暮闲?”
元和二年任盩厔县尉,作《官舍小亭闲望》:“日高人吏去,闲坐在茅茨。亭上独吟罢,眼前无事时。数峰太白雪,一卷陶潜诗。”
元和十年在长安任太子左赞善大夫,作《昭国闲居》:“贫闲日高起,门巷昼寂寂。……独在一床眠,清凉风雨夕。……平生尚恬旷,老大宜安适。何以养吾真,官闲居处僻。”
元和十二年任江州司马,写《闲居》:“肺病不饮酒,眼昏不读书。端然无所作,身意闲有余。鸡栖篱落晚,雪映林木疏。幽独已云极,何必山中居。”
元和十四年任忠州刺史,写《东亭闲望》:“东亭尽日坐,谁伴寂寥身。绿桂为佳客,红蕉当美人。……不作悠悠想,如何度晚春?”
长庆三年任杭州刺史,写《闲卧》:“尽日前轩卧,神闲境亦空。有山当枕上,无事到心中。”
宝历元年在洛阳任太子左庶子分司,写《闲出觅春戏赠诸郎官》:“年来数出觅风光,亦不全闲亦不忙。”
宝历二年任苏州刺史,写《正月三日闲行》:“绿浪东西南北水,红栏三百九十桥。鸳鸯荡漾双双翅,杨柳交加万万条。”
大和元年回到长安任秘书监,写《闲行》:“五十年来思虑熟,忙人应未胜闲人。……倘年七十犹强健,尚得闲行十五春。”
大和二年任刑部侍郎,写《闲出》:“身外无羁束,心中少是非。被花留便住,逢酒醉方归。”
大和九年又到洛阳任太子宾客分司,写《闲吟》:“贫穷汲汲求衣食,富贵营营役心力。人生不富即贫穷,光阴易过闲难得。”
开成五年任太子少傅分司,写《闲居》:“眼昏入夜休看月,脚重经春不上山。心静无妨喧处寂,机忘兼觉梦中闲。”
元和十年,遭受一生中最大一次政治打击,被贬至江州开始长达三年多的贬谪生涯。作《闲意》:“病停夜食闲如社,慵拥朝裘暖似春。渐老渐谙闲气味,终身不拟作忙人。”
晚年在洛阳,自称“闲叟”,“雨砌长寒芜,风庭落秋果。窗间有闲叟,尽日看书坐。”自任“闲官”,称洛阳为“闲地”:“自遂意如何?闲官在闲地。闲地唯东都,东都少名利。闲官是宾客,宾客无牵累。”自言:洛下多闲客,其中我最闲。
被贬江州三年,白居易慕“闲”求退,以退为进,沉浮官场,直到致仕。
“闲”是一种人生体验、也是生存智慧。白居易喜好山野林鹤,渴望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也能积极入世在朝为官。宋代大文豪苏轼对白居易也十分钦佩,处处效仿和继承白居易的人生姿态。苏东坡说:“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着甚干忙”,不如“做个闲人,对一长琴,一壶酒,一溪云”。
弘一法师说过:“尽力之后,选择随缘吧,人的手就那么大,握不住的东西太多了,世间一切皆为空欢。没有一样东西真正属于你,你来,皆大欢喜,你走,两手空空,唯一属于你的,就是你活着的每一个瞬间。”在并非一帆风顺的生活里,不是所有的事在努力过后都会有好的结果。
一壶清茶,从容当下,得失也好,悲喜也罢,放下即道,便是人生的最好姿态。内心无常悲喜变化,风霜雨雪终是自然,何须挂念执着心有戚戚?人活一世,珍惜所有的不期而遇,看淡所有的事与愿违,七分努力成全雄心,三分随缘放过自己。熬过山重水尽,自有柳暗花明。
阅读后,请点击右下角的“在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