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文章,活着而已,我看到一个读友的留言:
活着是忍受,她已忍受了四十年,只希望不要还有四十年。这个留言很哀伤,也很悲观。我以前写过她,住在一个小城,过得不太快乐。她给我赞赏过一个大红包,我传递给了陷入绝境中的人。她的心灵柔软,看不得人间疾苦,实际上她自己过得并不如意,却很会替对方着想。像她这样过得不如意的人,大有人在,我在北海遇到了一个网约车司机便是。前几天我在老街预约车,小梁来接我们一行。我们大小有五个人,超载了,我主动没有上车。小梁热情地叫我上车,他愿意一起把我载走。
下车时,小梁把电话号码给我,他说如果在北海用车,他可以来接我们一家人。我说这样会增加你的工作量,也不能提高多少收入。他说,现在的钱不好挣,我愿意多跑一些路。
翌日,我给小梁打电话,问他如果离我住的地方很近,可以来接我。他没有多想,便立刻答应。见面后,我问他在接我之前,接了几单,他说,等了两个小时,没有单子。
成天都关注单子,焦虑进帐的数字时,一个人只有疲惫,谈不上快乐可言。那一天我请小梁接送我们一家四五次,每一次他来接时都需要花十多分钟,或许他在路上奔波,有事可做能缓解焦虑,但这样算上在路上耗费的时间,能挣钱吗?
那一晚我去金滩找“权哥”,在路上小梁给我讲述他开店失败的经历。他本是一个厨师,开过烤肉店,却在时代的风吹浪打中化为灰烬。失业后,他加入了三件套行业(快递、骑手、网约车),旺季时收入高一点,淡季时很糟心。我用车那天,小梁送我到金滩是最后一单,毛收入才100多元,除开成本,也许能剩三五十元。而他是家里的主心骨,一家四口靠他一人挣钱,他又找不到好的工作,只能开网约车维持着焦虑不安的生活。他过得并不快乐,只是在温饱线上挺住。
我用车时,每一单都多支付了几块,还给他买了两杯柠檬水。像小梁这样不快乐的人,大有人在。有的人开着店,却看不到起色。有的人摆着摊,每天凌晨一两点下班也看不到多少希望。有的人守在商场,商场里的圣诞歌曲重复播放,且门口的圣诞树闪烁着光芒,也等不来几个顾客。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个人的不快乐,只为生存而活着,不仅仅只是留言的读友,不仅仅只是小梁,还有我这几天走了几条街巷,看不到热闹消费的盛景,只有冷清的街景,只有一个又一个消失的小店。
不仅仅是现下的普通人生存艰难,这几天很火的吴柳芳,像坐过山车一样,粉丝从数百万降到了四万多。
对一个退役运动员,有关部门要赶尽杀绝,把人家的路堵死,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行为,也没见过权力的手去干预粉丝的去留。
我记得媒体人刘原在一本书里写过一个退役老运动员,家住上海,他就像普通人一样靠零售小商品困苦营生。那篇文章的题目和内容我记不清了,但看完给我的感受是退役后的运动员,无论在某个方面很有特长,他终归要回到牛马的生活中去,除非有体制与福利作保障。
吴柳芳的事我从未写过,强行让她的粉丝断崖式下降,可以照见某些权力之手的脏。有的人有的部门看似满嘴仁义道德,看似伟光正,所作的龌蹉事在“擦边”之下。吴柳芳的账户是一面镜子,可以照见某些部门的卑劣与下作,可以看到普通人想通过网络自食其力,是何其的艰难。
此刻,我在冷清的商场坐着,耳畔传来圣诞之歌,在一片萧瑟下沉的氛围中,普通人就要快快乐乐地活着。只有健康,快乐地活着,才能看到更多的荒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