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经历了怎样撕裂般的疼痛才会取“六月雪”的名字?
是有过怎样的不公,才会经常把宽阔的伤口翻出来让大家看到?
是从小有过怎样的暴风雨碾过,让成年后的自己,积雪一直没有融化?
是受过怎样霜降般的侮辱,是有过多少荒芜的日子,才会让“六月雪”与自己薄薄的命运连在一起?
是有过多少沙哑的呼唤,是写了多少自我发声的文字,让自己像红字般把烙印刻在身上,刻在意志里。烙印并不侮辱自己,而是映照曾受过的凌辱。
是因有几匹打不败的骨头,是因流淌着反抗的血液,是因女性的强劲与不屈,才让六月雪在“收留”被玩坏之后,再次重提旧事。
旧事并不遥远,且带着巨大的贯通伤。有的人在伤口里沉默,六月雪在伤口里呐喊。
村里的女人笑言,那些事情发生很久了,已说不清了。
事件中的一个老人说,那是你情我愿的事,自己的儿子没有问题。(画外音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还有事件中另一个开超市的女人恶毒地说,我的丈夫没有强J她,是她强J我的丈夫。她的丈夫,正是陈某生的亲弟弟。
村里人的偏见、盲从、愚昧与邪恶,是我从一段媒体的采访中看到的。那段采访沉潜在深海里,只要用心,能被打捞。
这是另一个《盲山》的故事。今天,我翻看“六月雪”的社交平台,我看到她带着女儿在观音桥步行街游玩,她离我如此之近,近得令人疼惜。她的故事好似发生在裹脚的年代,但盲山里的人,虽没有被裹脚布缠身,但脑子被裹住了。
我还从多年前另一篇媒体的特稿中看到,六月雪的亲姐妹,也有她相似的经历。
那段视频采访的最后,有一段当地媒体人的画外音,他的大意是我们这里很偏僻,自己也有同学30岁不到,孩子15岁。
当一件不正常的事,被心盲、装睡的人视而不见之后,不正常也会变得正常,这才是最悲哀的。
我发了一个朋友圈,只写了两个字“巫山”。
记得舒婷在游玩神女峰写过很著名的句子: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
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不知“六月雪”的痛哭是否有人听到,不知“六月雪”何时才能等到破晓的那一天?当喧哗与热度已远去,我相信时间也难以抚平六月雪的贯通伤。
她的故事我不想重复,重复一次便是窒息得无法呼吸。
“六月雪”的名字及命运,已足够在一年四季里让人心颤。
六月飞雪何故有,夜里常听姑娘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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