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战争中,美军深为米格-15战斗机的优异性能震惊,称之为“绝对武器”,把米格机经常出现的空域——在鸭绿江与清川江之间的一段空域称为“米格走廊” ,标为“黑色禁区”,并哀叹道:“米格-15,使美国在远东的各种飞机都变得过时。”以往人们只知道这条“米格走廊”的主宰是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其实在“米格走廊”上更多的是苏联空军的身影。
米格-15
苏联空军秘密奔赴战场
朝鲜战争爆发后,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依仗空中优势,将战火烧向中朝边境。在中朝两国的请求下,苏联决定派空军歼击航空兵师和国土防空军高炮部队参战。1950年11月,从全苏空军中挑选出来的飞行尖子换上纯灰或纯蓝中山装,以普通旅客的身份,乘坐火车前往中国东北。到11月底,苏联在中国东北紧急组建了第64歼击航空军。
“米格走廊”上的猎手——苏联空军飞行员
苏联尽管出动空军参加朝鲜战争,但仍竭力避免与美国发生公开冲突。为此,第64歼击航空军设立了不少特殊规定。苏联飞行员出境时,都要接受克格勃军官的仔细检查,把所有带有苏联标记或特征的物品予以扣留,就连士兵们喜欢的手风琴也予以收缴;苏军参战人员一律着中国人民志愿军军服,佩戴志愿军的徽章;作战飞机和地勤车辆全部改涂成志愿军空军标志;参战飞行员每人发了一张卡片,上面印有俄语读音的汉语和朝鲜语的飞行专用语和自己的“中国姓名”,还要求飞行员们在作战时必须用朝鲜语或汉语进行无线电通话。最初的空战中,这些战规和禁令妨碍了苏军飞行员战斗力的发挥,在战场上吃了不少亏。苏军飞行员佩利亚抱怨说:“从心理学上来说,在激烈的战斗中既要考虑这样那样的禁令,还要使用一种你不熟悉的语言是不可能的。”因此,在一两个星期后,苏军飞行员不再理睬这些禁令,他们根据战场上的实际情况,发挥主观能动性,采取了自己认为需要的做法,很快扭转了被动局面。后来,莫斯科只好默认了飞行员的做法。
为防止飞行员被对方击落成为俘虏,第64歼击航空军最初严格界定在保卫沈阳、鞍山和安东(今丹东)等东北行政、工业和经济中心、铁路枢纽、桥梁、电站和部队集结地的任务上。后来,随着战局进展,才慢慢进入朝鲜上空。
美苏最激烈空战——美空军遭遇“黑暗星期四”
1950年11月8日是苏联空军在朝鲜战场上首次亮相,苏联飞行员谢戈列夫驾驶米格-15喷气式战斗机,在安东地区击落美军F-51野马侦察机1架,由于双方在速度上存在悬殊差距,谢戈列夫回忆说“这次战斗轻松得像猎火鸡一样”。9日,苏联空军又在同一地区击落美军F-80流星战斗机和F-47雷电战斗机各1架。10日,2架米格-15在安东对岸的新义州上空以奇袭方式击落号称“空中堡垒”的美军B-29轰炸机1架,吓得美军一度停止在鸭绿江沿线的战斗飞行。
1951年1月21日,美军出动50多架喷气式战斗机企图袭击位于中国安东机场的苏军某航空兵团,苏联飞行员在团长帕什科维奇上校的带领下,强行从飞机掩体内起飞,与美机在空中展开格斗,全团一举击落美机11架,而自己无一损失,空战取得了全胜。
苏美空军之间最激烈的空战发生在1951年4月12日星期四。当天,美军出动了72架B-29轰炸机对安东鸭绿江铁桥及其附近目标实施战略轰炸,另外还派出32架F-80流星战斗机负责护航。苏联空军紧急出动了3个飞行团、整整60架飞机参战。苏联王牌飞行员克拉马连科回忆说,他所在的大队最先发现了12架B-29轰炸机,“这玩意真大,我们的飞机与它们相比,简直就像苍蝇一样”,但“机动灵活的苍蝇”此刻却主宰着这些“空中堡垒”的生死。米格-15是世界上第一种装备37毫米机炮的战机,射速高,穿透力强,可打穿B-29厚重的装甲。而且,苏联飞行员利用米格-15无与伦比的爬升和俯冲性能,像阵阵狂风一样从侧面和后面向B-29发起攻击。
空战持续了40分钟,苏军击落16架B-29轰炸机和10多架F-80战斗机,而自己毫无损失,参战的苏联飞行员克拉马连科说:“1951年4月12日绝对是苏联空军最得意之日,那天放眼望去,鸭绿江的上空都是美军飞行员的降落伞在漂动。”而这一天则被美军称为美国空军的“黑暗星期四”。
佩刀战斗机对阵米格-15
面对逐渐强大的“米格走廊”,从1950年12月开始,美军从日本调来装备最新F-86佩刀式喷气战斗机的第4联队,试图重获空中优势。在喷气机空战时代里,不了解对方飞机特性是不可能取得胜利的。起初苏军按照对付老式F-80飞机的办法来和F-86交战,结果胜少败多,苏联空军急切想缴获一架F-86进行研究。这项艰巨的任务后来交给了第196歼击航空团团长佩佩利亚耶夫上校。1951年7月11日,佩佩利亚耶夫驾驶米格-15在近距离击落一架F-86,飞行员被志愿军俘虏,通过审讯,这名美国飞行员透露了F-86战斗机的弱点,如低爬升率和在1万米以上高空发动机推力和操纵性能会降低等等,这些重要情报被立刻用于苏军采用的新战术,以克制佩刀战斗机。
米格-15追逐F-86
1951年10月6日,佩佩利亚耶夫上校率领10架米格-15与美国第4战斗机联队的16架F-86战机交战。战斗发生在8000米高度,佩佩利亚耶夫首先将部下组织好,然后带头向敌机发起进攻。他首先瞄准最前面的佩刀战斗机,在550米距离上射击,打中敌机座舱稍后的部位。这架佩刀机的驾驶员是美国空军上尉加瑞特,他使尽浑身解数将飞机迫降在朝鲜东海岸边,美军一架SA-16信天翁水上飞机迅速救走加瑞特,而他的佩刀机则被遗弃在几英寸水深的海滩上。这对苏联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苏联技术人员立刻行动起来,工程师卡赞金率领一队工作人员来到现场并将这架佩刀机分解搬上卡车,运送途中他们遭到美国B-26轰炸机的攻击,但幸好没有任何损伤,这架佩刀机随后运回苏联。经过反复琢磨,苏联以及中朝空军都彻底摸清了F-86的性能特性,从而降低了战场损失。
F-86
总的说来,美军将F-86投入朝鲜战场后,美、苏装备技术差距在缩小。1950年11日至1952年1月,苏军击落美机与自己损失飞机的比例为7.9:1;1952年为2.2:1;1953年为1.9:1。尽管战果比例下降,但米格-15仍占上风。
米格-15的优良性能使美军又恨、又怕,在朝鲜战争中千方百计想弄到一架完整的米格-15,以揭开它的秘密。美军先采取“空中围捕迫降”,没能得手。后来,又用俄、中、朝3种文字印了100多万张传单,声明驾驶米格-15飞机“投诚”,可得到100万美元的重奖,仍是枉费心机。
不愿与苏联冲突扩大化,美国人只能吃哑巴亏
美军在苏军和志愿军空军出朝作战之前,非常骄横,轰炸机在执行轰炸任务时,根本不用战斗机护航。战斗机可以随意超低空射击志愿军车辆和行人,天马行空,独往独来。志愿军入朝时,共有运输车辆1300多辆,20天内就被美军飞机炸毁600余辆,给志愿军后勤补给造成巨大困难。苏联空军投入空战后,局势立即发生了改观。
据苏军总参谋部的统计,在整个朝鲜战争期间,苏联第64歼击航空军战斗出动64300架次,参加空战1872次,轮番在朝鲜参战的苏联军人约有4万之众。苏联空军击落敌机1106架,其中F-86战斗机651架。值得一提的是,美国共有170架B-29轰炸机在朝鲜被击落,使美国在远东部署的核打击力量基本丧失殆尽,美国艾森豪威尔政府也因此排除了向苏中朝三国投掷原子弹的设想。苏联空军和国土防空军在朝鲜战争中阵亡军官142人(其中飞行员126人)、士官和列兵阵亡133人,飞机被击落335架。
美国远东空军早在1950年末就从各方面汇总来的情报判定苏军参战了,美军飞行员在空战无线电里经常听到俄语对话,有时透过对方的机窗还看到了白人的面孔。后来成为美国宇航员的约翰•克兰说:“我清楚地知道在同俄国人作战,而当局不仅知道米格飞机里有苏联人,而且知道苏联飞行员所受到的种种限制。”但美国之所以对苏联参战只字不提,主要是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和斯大林有同样的想法,不愿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当时,在华盛顿有一股强烈要求对苏联宣战的情绪。如果让这些人知道,有千余名美军飞行员是被苏联人打下来的,那么这股情绪很可能使美国政府无法控制。艾森豪威尔的高级助手尼茨普说:“如果我们公布事实的话,公众就会指望我们对此采取行动,而我们在这场战争中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与苏联的冲突扩大到更为严重的地步。”由于美国战略重点在欧洲,它当时在欧洲只有150架作战飞机,要想与苏联全面对抗,至少要准备两三年时间,因此只好隐忍不发。
2000年2月,我国前空军司令员王海上将在《我的战斗生涯》一书中写道:“战争初期,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还相当年轻、弱小,空战主要是苏联空军打的。后来的大机群作战,仍由苏联空军唱主角,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协同其完成作战任务……”这也是苏联空军秘密赴朝作战的重要史证。
我还发表了:
黄克诚对《中国大百科全书》“林彪”条释文的意见决定了中央对林彪的评价基调
北约怎样抵抗俄罗斯人的入侵?--看英国人如何猜测第三次世界大战(一)
北约怎样抵抗俄罗斯人的入侵?--看英国人如何猜测第三次世界大战(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