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笔下的第五次战役,志愿军战斗地非常惨烈

学术   2024-11-11 07:18   上海  



【虹领今按:第五次战役是抗美援朝战争中的一次重要战役,历时50天,中朝军队共歼敌8.2万人,但自身伤亡人数达到8.5万人,其中志愿军伤亡7.5万人,被俘1.7万人。这次战役异常惨烈,成为志愿军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的一次重大损失。】


下文摘自:《漫长的战斗:美国人眼中的朝鲜战争》作者 约翰 托兰

第32章 中国人的最后一次攻势

(看后可能引起不适,不喜勿喷)


1951年5月1日上午10点,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露面,这是一个象征和平的神圣之门,他在这里检阅“五·一”游行队伍。广场上竖起了全世界无产阶级领袖们的巨幅画像,还有一些巨大的讽刺漫画,都是谴责美国人进行朝鲜战争的。100多万人观看了由70多万男女老少组成的游行队伍从这里浩浩荡荡地经过,漫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直到午后很久,毛始终都站在城楼没有休息,这使在京的外交官们大为惊诧。贾瓦拉姆·潘尼迦回忆说:“在过去两个多月里,香港报纸都在议论毛的病情,说他已被俄国人撇到一边去了。事实上,甚至有很多在京的西方外交官也开始相信,毛病情严重。因为,自1月26日的印度国庆庆典以后,毛一直没有在盛大的公开场合露面,但这一次他居然像一块岩石屹立在城楼长达5小时零一刻钟,而且每两分钟便向群众招手致意。瑞典大使哈姆斯特罗姆坚持认为,城楼上的那个人不会是毛泽东本人,而是他的替身,他还反复列举了希特勒当政时期的一些轶事,以证明他的这一看法。丹麦公使莫奇也同样认为,毛是被人为的因素支撑着,在参加检阅仪式以前,他肯定注射了大量药剂。这就是西方人愿意相信的东西。”事实上,毛的身体确实很好,在最近的几个月里,他一直在这附近的一所小房子里活动,细细地研阅地图,和他的顾问们一起讨论在朝鲜的攻势。

潘尼迦希望停战,尽管他对前景感到悲观,但他还是与苏联集团保持着接触。波兰大使刚从北朝鲜回国,他报告说朝鲜的现状十分可怕。“据他估计,有85%以上的北朝鲜房屋被毁坏,平壤成了一片废墟,人们生活在地洞、地窖中。但是,北朝鲜人士气高昂,他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富有战斗精神。这些情况别人也对我说过,他们去了北朝鲜,回来以后就对我讲了那里的一切。所以,我乐观地认为美国人不可能取得军事上的胜利,尤其是中国空军发挥重要作用以后。”

这支空军由俄国的米格飞机组成,美国人认为飞行员大部分是苏联人。自4月底以后,不管是谁在驾驶米格机,这些飞机一出现就是对盟军的一个威胁,它们活动的区域被冠以一个带有几分敬意的绰号——“米格走廊”。但不管怎么说,美国空军后来又重新取得了制空权,在毛泽东所制订的进攻计划中,米格飞机未能成为一个重要角色。

虽然第一次春季攻势受挫,毛还是下达了命令,进行第五次战役第二阶段的战斗。在5月的第一周,美国飞机报告说,在敌后发现了近4000部车辆,其中一半以上车头朝着南方。这一消息吓坏了范佛里特的情报处长詹姆斯·塔肯顿,他对范佛里特将军说,看来中国军队马上要全力以赴进攻汉城了。第二天,范佛里特取消了“狂暴作战”计划,并通知李奇微,在未来的72到96小时内,敌人将要发起攻击,参加进攻的兵力包括9个师的中国军队和三四个师的北朝鲜军队。大约有10个师的中朝军队随后发起第二次进攻,以增援主攻部队向汉城推进。范佛里特坚信他的新防御线坚不可摧。由于他没有给这道防线取名,所以人们就称之为“无名线”。

李奇微致电参谋长联席会议,在他看来,对美军发动这样两次进攻是自取灭亡。中国军队怎么可能翻山越岭,以那么长的补给线发动一场重大的军事进攻?事实上,毛的计划大为不同,他打算在“无名线”上消灭阿尔蒙德的第10军,然后便挥师南下至原州,再折向西部的水原。这个计划比范佛里特和李奇微所料想的还要大胆,该计划一旦成功,那么釜山将门户洞开。

到5月12日,中国军队还在集结以发动这场进攻。前国民党军上尉方海成(音译)现在是第60军的运输员,那天上午,他奉命牵上战马,给先遣部队第540团运送200公斤TNT炸药,路上,他捡到美国飞机散下的一张传单,传单用英文、朝鲜文和中文写成,是一份投降指南。他把货物送到后,次日早上准备投降。这时,他突然发现离他准备投降地点约100码远的地方,坐着40来名中国战俘,由一位端着机枪的韩国士兵监押着。突然,韩国士兵扣动了扳机,中国战俘被扫翻在地,一名美军上尉叫嚷着冲向那个韩国人,给了他一顿拳脚。

方海成被这一幕吓坏了,他在路旁隐蔽起来。两小时以后,他听见有一辆坦克驶来,一看,原来是一辆美军坦克,于是,他就站起身来,举起了双手。坦克停了下来,两个美国黑人探出头来,方海成可从未见过黑人,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两个美国人先搜了他的身,然后给他送香烟和口香糖,再把他带回后方。有一个美国人通过翻译对方海成的举动大为赞赏,方是他的第一个俘虏。

3月第34师后勤部队排级军官陈荒(音译)在跨过鸭绿江时,是立志要做毛主席的好战士的。但是,开往前线的漫漫征途上,他的亲身经历使他断定,志愿军处于劣势,因为没有空军,不能在白天作战;缺乏后勤供给,身体由于饥饿而变得虚弱不堪;火力和武器质量远在联合国军之下,所以,他决定投降。

陈荒加入了一群逃兵的队伍,但在一条河边受了伤。那天,他正逃到河边,有4架美军喷气式飞机向他们俯冲而来,一阵扫射以后,投下了几枚凝固汽油弹,有一间草房顷刻间被大火吞没,只听有人在草房内发出痛苦的叫喊。夜里,又有一颗炮弹在不远处爆炸,弹片击中了陈荒,他顿时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吉普车内的担架上。老天保佑,他是被美国人发现的,若是落入韩国人手里,就必定呜呼哀哉了。

中国军队接到了发起进攻的命令,同时,也传达了关于敌人战斗力的绝密情报。敌军的坦克和火炮配合密切,部队机动性能好,“步兵装备有很多自动武器,火炮射程远,火力强”。但另一方面,敌军步兵战斗力差,“在进攻和防御方面都很差劲,唯依赖飞机、坦克和炮火的支援”。由于敌军装备沉重,天气和地形将大大不利于运动,“敌人惧怕夜战和近战,所以,应当利用敌方的这些弱点。进攻的队形应有宽度和纵深”。

5月16日,天气阴沉沉的,满天的乌云使得侦察机无法飞越前线进行侦察活动。整个下午,中国前线部队神不知鬼不觉地派出了穿插部队。9个师的中国军队及4个炮兵团悄悄地部署在华川水库以东靠近杨口的地方,准备对韩国第5、第7和第9师发起主攻。

黄昏时下起雨来。几小时后,进攻开始了,在漫长的战线上,中、朝军队约175000人发起冲锋,军号震天,炮火闪耀。当时,范佛里特准备迎击一次进攻,但不是在这个偏远的东部,他的防御重点是在汉城前面的西部地区。不过,更为糟糕的是,他东部有两个军的指挥官为了防区管辖权问题刚刚闹了一场纠纷。韩国第5和第7师占据了阿尔蒙德第10军的右翼,而其右邻是韩国第9师,该师属于刘载兴准将指挥的韩国第3军团。对第9师来说,唯一的补给线是一条山路,这条山路在转回到韩国第3军团防线之前,有几英里的路线蜿蜒在第10军的防区内。韩国第7师的指挥官对这段短短的入侵线路并未提出异议,但是,阿尔蒙德则不顾刘载兴的恳请,坚持要控制这一狭窄地段,并且命令刘的一个营保卫山路所经过的那个向外凸出的地区,这条山路是一条退往其防线的道路。

那天夜晚,中国军队钻了这个处在韩国7师和第9师之间的空子,他们发现,这个要地几乎没有什么军队防守。几小时之后,中国军队便出现在刘载兴的师的背后,现在,他面临的不仅仅是自己的部队被切断补给线的问题,而且还不得不仓促应战,他简直一筹莫展。到第二天结束时,阿尔蒙德的右翼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暴露了“无名线”的后方,并且威胁到阿尔蒙德自己的第2师。只是由于第2师和第10军的猛烈炮火,才避免了一场混乱,猛烈的炮火持续不断地倾泻在6个中国师的阵地上,延缓了他们的进攻。

在击溃了韩国军队之后,彭德怀的部队涌向美军第2师,其首个目标是一个具有战略意义的山头,该山头由美第38步兵团3营K连防守。传统方式的战斗进行了两天,K连的士兵顽强抵抗,终于抵挡住了中国军队持续不断的大规模进攻。随后,19日早晨4时,阵地上突然一片寂静,敌人消失了。

几小时后,阿尔蒙德遇见克拉克·拉夫纳将军,他接替麦克卢尔任第2师师长。当时,华莱士·哈尼斯中校的第2营在前线占据了一块伸入敌方纵深的地盘,他们认为,哈尼斯应当撤回来,以平直该军的防线。哈尼斯深信,他的部队能够守住现在的阵地,对他们的意见表示异议。但是,拉夫纳命令他把部队拉回南面。

整整两天,刘载兴将军一直想从第8集团军获得补充和援助,加强他那被围困的两个师,但一无所获。他在绝望中飞往韩国第7师指挥部,当时,该师还在想方设法控制阿尔蒙德的东部。该师师长是刘的老友,刘向他求援,但这支友军已经失控,“无名线”上的突破口在向纵深发展,一切都无济于事。

那天上午,李奇微到达朝鲜,乘一架联络机飞越了第2师的新防线,然后回到第10军司令部会见了阿尔蒙德和范佛里特。

“我以为,我们目前处境险恶,”范佛里特说,“阿尔蒙德将军,你以为如何?”

“在我的右翼,中国军队到处如潮水般涌来。第2师正节节溃退,但右翼的韩国第5师和第7师在这次重大攻击之下正土崩瓦解,这种局势将继续发展,并会很快波及海边,波及右翼的其他韩国军团。我认为,我们的处境十分险恶。”阿尔蒙德急切地要求美国人从第8集团军的后备队中派出支援,同时,也希望有更多的炮火支援。但是,范佛里特仍挂念着汉城,中国军队的进攻可以转向韩国首都。

阿尔蒙德坚决认为,必须把敌人阻挡在他的防区内。如果他不能马上得到增援,中国军队将会给他以毁灭性打击。他请求当时作为后备队的第187空降团给予增援,还希望得到第3步兵师。“我将把他们以团为单位进行战斗部署,每团相间约15英里布防,把他们当作岛屿一样来使用,逼迫前进中的中国军队绕道而行,或是去消灭他们。”

范佛里特转向李奇微,问道:“我们俩能单独谈谈吗?”

5分钟以后,范佛里特告诉阿尔蒙德:“我们今天夜里就把第187空降团交给你。”第3师也将于午夜开始到达,归阿尔蒙德支配。

“这下好了,我可以打击敌人的后方,把他们的交通线切断。”得到援助的阿尔蒙德高兴地说。

李奇微和范佛里特想得更多。他俩认为,阿尔蒙德能够抵挡住中国军队的进攻,他想在东部切断中国军队的计划是可行的,这将为第8集团军发动强大的全面反攻铺平道路,很多失地可望收复。最不济,中国军队未来发动的进攻会被粉碎。

两位指挥官决定让阿尔蒙德牵制中国军队,比尔·霍格的第9军于次日发动一次进攻。阿尔蒙德反攻时,霍格的军队就北上,推进到华川,迫使那里的中国军队撤退。如果霍格拿下了华川,东部的大多数中国军队将成瓮中之鳖。为了保护霍格的左翼,第1军奉命于20日发动进攻。3天以后,三个军的部队将全面发起大反攻。

为了观察这两次进攻,李奇微决定再待一天。那天夜里,他致电参谋长联席会议,概述了这个新计划,电文最后说:“士气高昂。”

5月20日,由于雨水和山区地形的原因,霍格的进攻受阻。这一天,李奇微走访了第8集团军的每个军和师的指挥部,还走访了前沿阵地。他对4个韩国师的仓皇撤退极为恼怒,命令韩国参谋长钟日昆将军解散他的第3军团。李奇微走了,他不知道钟日昆是否还能重新组建起他的部队。所幸的是,钟日昆有豪斯曼少校做顾问。

李奇微于那天夜间离开朝鲜前往东京,一到那里,他就给参谋长联席会议发去电文。“我走访了所有美国军、师,还有韩国第1师,我希望你们,为了崇高的精神,为了在战斗中把这种精神发扬光大,通令嘉奖所有这些部队。”4个韩国师的表现令人失望,这一点也十分明显,“我们正在继续努力以挽回糟糕的局势。”

第9军不顾雨天发起的进攻持续不断地向前推进,但崎岖的山地使得推进十分缓慢。5月23日上午,阿尔蒙德发动了反攻。随着三个军节节前进,范佛里特致电李奇微,报告了鼓舞人心的消息,“第8集团军的反攻正取得成效,很多以前由第2师防守的阵地正在收复”。

美国人不知道,中国人民志愿军已经把战线拉得太长了,他们夺取了地盘,击溃了数以千计的韩国军队,同时自己也遭受了伤亡,剩下的战斗人员已精疲力竭,且几乎弹尽粮绝。

彭德怀打击了“无名线”上最薄弱的环节,在联合国军防线上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从而愚弄了美国人。虽然如此,他的胜利是短暂的。4个韩国师中,很多部队惊恐逃窜,但其他部队并没有惊慌失措。对彭德怀来说,他冲不破联合国军防线,难以把军队推进到原州、攻到釜山,这一点很快就显示了出来。中国军队在山区受到阻挡,进军速度大为减缓,如爬行一般,因此,他下令停止进攻。

同一天,5月11日,范佛里特出其不意地用两个军的兵力在西线发起反攻,截住了彭德怀的进攻。23日,阿尔蒙德用一个师的兵力参加反攻,这时彭意识到,他的进军已大为不利。联合国军控制了朝鲜半岛两边的海域,也重新夺得了制空权。



到5月26日上午,中国军队的形势极为危急,投降的人数规模空前。美国人估计,出现此种局面是因为营养不良及疾病,但投降的人中,大部分是原国民党老兵,他们趁战局发生变化,向“民主”一边“投诚”。

但是,还有很多人为了他们的国家战斗到底。17岁的张达(音译)踊跃地参加了中国人民志愿军,他被编入志愿军第539团派往朝鲜,春季攻势旗开得胜的那些日子令人兴奋不已,但后来,他所在的团被美军第2师包围,很多连队人数减至20人,而且已弹尽粮绝。5月24日夜晚,该团首长集合残部,命令他们突围。大家都饥肠辘辘,有人提议先把剩下的最后一匹马宰了,饱餐一顿再说,此时,马的饲养员眼泪夺眶而出。“这可是一匹革命的战马啊!”他恳求说,“它追随我南征北战已好多年了,你们不能杀它。”

于是,大伙同意放生这匹英雄的战马。此事一定,突围就开始了。到早晨,张达发觉他已孤身一人,但他幸运地发现了一小口袋大米,他匍匐前进,但被一位朝鲜农民逮住。当时,他已虚弱不堪,无望脱逃,但他生出一计,用蹩脚的朝鲜话主动提出要把那袋大米送给他,这位朝鲜农民便把他的大米倒进一只布袋,此时,张猛地抓起一块石头,向那个朝鲜人的脑袋砸去,他重新夺回了大米——这可是他的生命啊!

张匍匐着穿过一片旷野,不料被一发炮弹击伤,弹片飞进腿里,他从衣服上撕下布条,包扎了伤口,随后又蹒跚而行几个小时,试图返回部队,但还是昏了过去。当他醒来时,发现附近有一间朝鲜人的茅舍,他能看到从草房升起的缭绕炊烟,一位妇女正忙着做饭。他问她,附近是不是有美军或中国军队。她说军队都走了,还答应给他煮饭,然后,她就走出茅屋。张以为她是出去搞柴火了,但她回来时却带来了3名士兵——两个美国兵,一个南朝鲜士兵。
他们捆绑了张的双手,把他拖进一辆吉普车里,然后就带往野战医院,他在那里遇见了自己部队的一位参谋军官,参谋军官对他眨眨眼说:“那时,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拒绝接受任何治疗,为此被一个美国兵揍了一顿。”
5月26日,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形势已非常严峻,某师在前线召开了一次党委会,会上的一致看法是,美军取得了空中和海上的控制权,中国步兵只有步行,而美军则有卡车、坦克。但“最为糟糕的是供应问题”,这是他们的共识。志愿军有800辆汽车,其中600辆已被敌军炸毁,每次发起进攻,中国军队只能维持个把星期。“当我军开始收缩时,敌军便乘机反攻。”在最后这场进攻中,志愿军没料到敌人如此迅速地发动了反击。美军的坦克机械化步兵追击该师,而伞兵则占领了桥梁、山隘及渡口等战略要地,“我们师被切断了退路”,师党委认为“由于发报机炸掉了,我们已经与指挥部失去了联系”。
代理师政委,政治部主任吴成德(音译),这位干了14年革命的老战士,此时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回忆着该师光辉的历程。但是他们早在3天之前就已断粮,弹药也所剩无几。
“怎么办呢?”他终于问道。
一阵沉默,然后有人开始耳语:“分散突围。”若是在中国,这么干是可行的,吴想,可这不是在国内,而是在朝鲜山区,他们既不熟悉地形,又不懂语言。然而,使他失望的是,师党委接受了这一建议。
吴在马背上检阅了部队,借着燃烧弹爆炸的亮光,他看到了差不多400名男子汉——受了伤的同志们——在一山道上挤在一起。政委击毙了他的坐骑,对大家喊道:“同志们!我和你们在一起!”他召集党员和军官,命令他们把战士们按40人为单位重新编队,每一队由一名军官率领,任务就是突破封锁线。但是,当吴意识到他所率的分队无法突围时,他朝天开了两枪,抖擞着喊道:“同志们,我们打游击去!”然后,他便率残部往南而去。

在北京,也在5月26日这一天,毛泽东总结了前5次战役。他不承认第5次战役已彻底失败,而只是命令彭德怀缩短战线,“在消灭小股敌人的时候,挤一挤美国佬”。但在进行一种新型的战争之前,彭德怀必须首先巩固他的阵地,地上防线将转入地下,深深的地下坑道形成一个周密的体系,沿着整条三八线伸展开来。
同时,毛在全国范围内发动了一场“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运动。年轻人踊跃报名参加志愿军,男女老少捐出了大笔钞票来购买米格战斗机。周恩来为志愿军烤面包,以表达对前方将士的支援。毛宣布:“我们全力以赴支援朝鲜的战斗,朝鲜要什么,我们给什么。”



敌人逃脱了阿尔蒙德在中央战线设下的圈套,范佛里特一得知此消息,便立即重新实施海军陆战队在三八线以北60空里的东海岸的两栖作战计划。这支部队能够向西南方向推进,与霍格的第9军连接起来,从而围捕逃逸之敌。李奇微听到这个计划时大为震惊,此前他已断然否决了范佛里特在元山实施两栖登陆的计划。他立即飞往朝鲜,并很快与范佛里特制订出一个大为不同的计划。根据这一计划,第1军向北发起进攻,其目标是“铁三角”;而霍格的第9军继续向北进击;海军陆战队留在华川水库的右侧,向北进攻,目标是一个称为山坳的死火山口;白善烨指挥的韩国第1军团将接管从火山口到东海岸20英里的地域。
5月30日,李奇微回到东京,在此之前,他在朝鲜冒着如注大雨巡视了军、师指挥部。“敌人遭受了惨重失败,”他致电参谋长联席会议,“根据战地指挥官们提供的数字,在这次军事行动中,被击毙的敌军人数高得令我难以相信。不过,在我看来,敌军的损失远比4月21日的进攻惨重。”损失的实际人数是:击毙17000人,约有10000人被俘。“所有3个美军的军长都报告了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即中共军队斗志衰退。”大量的弹药、迫击炮、冲锋枪和自动武器被丢弃,这表明,无论是中共军队还是朝鲜人民军,都存在着混乱散漫的现象,“所以,我认为,”他得出这样的结论,“美国政府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在未来的60天内,可以借朝鲜有利的军事形势,提供适当、有利的条件,支持其外交谈判。”
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是,有些胜利者却为那么多生命的丧失所震撼。厄尔·埃德森是一名军官,参加过西南太平洋上的战斗,现在是第13工兵部队的副排长,5月28日,他给妻子和两个孩子写了信,他在信中说:“昨天,我们再次跨过了三八线。”

我们俘获了溃退中的中国佬……在公路约3英里处,空袭猛烈,那里成了一个地狱……空军和炮兵以他们的怒吼配合我们。现在,我们处在一个令人可怕的景象之中,在这旷野里(我们现正处在一条长长的河谷里),我们捕住了一群中国人。这无疑是一道丰盛的菜肴,一百多辆汽车,大量加农炮,无数死马,当然,还有中国人,我们大约在前天就围住了他们,这确实是一场残杀。这些日子,天气暖和,太阳一照,恶臭熏天。这一切毫不夸张——我们四周都是这些阵亡的军人和战马……我们用推土机清除了这些马匹和骡子。不过,当然啦,我们得搜集阵亡的中国军人,把他们安葬在墓穴里。许多人在想被埋葬的人数越多,必须与之对阵的小伙子就越少!开始埋尸了,这时我想,美国空军和炮兵,还有我们的神枪手们,不要做得那么绝情,那么精确。呵,小伙子!我希望我能看到片刻的和平。闻到死尸及行将死去的人身上散发出的恶臭,看着这些撕碎的躯体像废纸一样在一个狂风大作的日子散落遍地,我感到浑身难受。

由于中国军队无力再发动一场重大攻势,毛泽东便命令中国军队将这场战争转变为一场全面的持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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