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领今按:美军对中国军队的无视是他们骄傲自大的体现,他们的“不加理会”也必定使其走上一条不归路。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对手下将士保证,胜利就在眼前,只要到达了鸭绿江边小伙子们就可以回家过圣诞节了。然而美军却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错误的深渊,就在志愿军入朝后的第6天,中、韩两军爆发了第一次接触。11月1日,中、美两军又打响了云山之战,本以为即将胜利的美军,此时不得不面对曾经严厉警告过如果“越线”后果自负的中国军队】
下文摘自:
《漫长的战斗:美国人眼中的朝鲜战争》
作者 约翰 托兰
1950年10月26日,麦克阿瑟将军在祝贺韩国第6师第7团的一支巡逻部队到达了鸭绿江边。到达满洲边界的确是一个让人兴奋的时刻,但很快,麦克阿瑟就听说该师的另一个团(第2团)在南边50英里处遭到灾难性打击。到黎明时,有一个营全军覆没,整个团被打散,幸存者四散逃往山里。这场失败以及直到鸭绿江的过长延伸使第6师丧失了战斗力。
韩国第6师的崩溃及随之而来的韩国第2军其余部队的瓦解,使得美国第8集团军的右翼处于危险的境地。白善烨的韩国第1师将是中国军队的首要攻击目标,而且看起来生存的机会微乎其微。在白的右翼,韩国第2军的残部早已又陷入一片混乱溃退中。在白的左翼,他的部队和美第24师之间有一个15英里宽的缺口。
盖伊将军的骑兵第8团奉命去援助白善烨,但由于路不好走,几天之后才到达白在云山正西、清川江西北15英里处的战线。10月31日晨,G连的一个排长哈里·特罗洛普中尉用两个步兵班、一个配备有一挺轻机枪和一支勃朗宁自动步枪的有4名士兵的班和一个火箭筒班建立了一个前哨阵地,包括他自己在内,共27个人。他们发现这个地方满地都是韩国军队扔的垃圾。特罗洛普派出一支4人巡逻队,用望远镜侦察。当他们走出400码之后,遇上了小型武器的火力,特罗洛普打电话给连长戴维斯上尉请求指示,连长要他守住阵地。特罗洛普给营长打电话,得知可在半小时后得到炮火支援。特罗洛普被告知,如果敌人进攻,他要在营里的其他部队增援之前守住阵地。
大约在下午2点,特罗洛普看见有一支营级规模的敌军正向他这边推进。他的排开火了,敌方散开了。可是一个小时左右之后,特罗洛普十分吃惊地看到有更多的敌人集中到他这边来。在他正前方仅300码的地方有一支20人的纵队;在其右翼,另外50名敌军已开始冲过来,这队士兵身穿缝制的棉被似的军服,头戴软软的棉帽,看上去军纪不错。
当敌人靠近时特罗洛普喊了一声“开火!”迫击炮和火箭筒一齐开火,这20名敌人共有5人被打死。右边的敌人散开到掩蔽处,尔后又开始向前运动。
弹药越来越少,特罗洛普请示进一步的命令,被告知马上撤至G连的防区。他这个排带着一具尸体和5名伤员迅速退了回来。特罗洛普奉命用两辆坦克建立了一个防御阵地。晚上9点半他的排遭到75码外的射击之前一切都很平静。尔后敌人推进到25码以内,但在坦克火力的攻击下,他们被击退了。
接下去,50名敌军士兵拿着小型武器和手榴弹过来了。当两个人影向两辆坦克扑去时,特罗洛普用50毫米口径重机枪向他们射击。他听到一声女人的叫声,看见有个人影跪在地上,手捂着脸。在间歇时,他朝人影匍匐过去,看清了是一名妇女。她理了个像士兵一样的短头,身穿军服,带着两颗手榴弹。
一名通信员爬到特罗洛普身边。E兵连的右翼全是敌人,也许G连的后面也渗透进了敌人。有人喊了声:“敌人在那儿!”
当两辆坦克后撤时,从四面八方开始射来弹雨。“冲出去!”特罗洛普喊道。这是一次溃败,他带着两名伤员往回退了25码。两辆坦克上这会儿有八九个伤员,但他们招来了火力,当坦克手和该排的残部往回退过8英尺高的堤岸时,他们被抢走了。
左右两边吹起了军号,敌人看来配合得很好。特罗洛普可以看到许多敌人跑到大道上。他带领大家向南翻过一座小山丘时,他听到有人叫:“特罗洛普中尉,特罗洛普中尉!戴维斯上尉受伤了,他要你来。”
特罗洛普又回到那座山丘,发现戴维斯和一名少尉靠在一起。“想办法把我弄出去。”戴维斯说。他说他的一条腿被击中了,可特罗洛普找不到伤口,尔后他在上尉的肚子上看见有个洞,子弹肯定是从上往下穿过大腿,打在了左膝上。戴维斯已开始出现麻痹,但却丝毫没感到疼痛。“和我在一块,”他说,“替我指挥。”
他被放在一件雨披上。特罗洛普、少尉和两名士兵每人抓住雨披的一个角往山丘上走去。接近山顶时他们发现在约50英尺外有敌人。此时,月亮出来了,军号吹了起来,敌人冲下山丘。少尉和两名士兵放下戴维斯,跳进一条好久没用过的沟里。特罗洛普抓住雨披,设法拉着上尉跟在他们后面。当敌人到了20英尺远时,少尉和两名士兵跳出去跑了。敌军士兵撒腿就追,而没注意到戴维斯和特罗洛普。一阵密集的枪声,一名士兵栽倒在地上。
少尉逃掉了,但另一名士兵被撂倒了。一刻钟之后,特罗洛普爬了出来,敌军士兵在周围转悠。他又爬了回去,给戴维斯盖上雨披,尔后拔了几把草放上去以作伪装。他手里拿着一支M-1步枪向一条冲沟爬去,在那里看到敌人正在查看那两名被打死的士兵的尸体。特罗洛普打出去五发子弹,然后绕过敌人向山丘顶上爬去,把敌人从戴维斯那儿引开。等他又绕回来时已是午夜过后。
特罗洛普先后几次爬上山丘,看一看能否找到援助,结果连个人影也没发现。11月1日凌晨6时许,他发现戴维斯身上很热,但脉搏不见了,而且停止了呼吸。为了使尸体好找,特罗洛普在一个棍子上绑了一条草黄色手拍插在地上,然后向前哨阵地摸去,他仍期望发现支援。走了约200码之后,他突然撞上两名敌军士兵,一个手里拿着一支M-1步枪,另一个拿着一支上了刺刀的苏制卡宾枪。他们把他围住,他站住举起了手,谁也没说话。端着上了刺刀的枪的那个士兵用枪抵住特罗洛普,他们笑着轻轻拍了拍特罗洛普的口袋,嘴里叽叽咕咕说着什么,然后把他推到下面的小路上,朝一间小屋走去。在进小屋之前,一名士兵摘下了特罗洛普的结婚戒指。
在小屋里,特罗洛普试图跟他俩说话,但他们听不懂英语。由于他们穿得比北朝鲜军队好,特罗洛普猜测这两人肯定是他曾听说过的中国士兵。他可以看到拿着M-1步枪的士兵手扣着扳机,一副随时开火的姿势,保险机却关着,显然对这种步枪不熟悉。特罗洛普想寻机干掉他。这个看守打着手势让特罗洛普出来,给了他一把镐,为躺在一条小道旁边的一具美军尸体挖一个坟坑。特罗洛普挖土把尸体埋了,在坟头上放了一块石头和一根木棍。
那个中国兵打手势让特罗洛普回小屋去。特罗洛普把镐换到右手上,挥舞起来,在士兵的脑袋上连击三下,夺过M-1步枪迅速翻过山丘,跑进一条小山谷,又爬上一座山丘,藏在树丛里。他身强力壮,又有六发子弹。天气冷得钻心,不管以后怎么样,他已决定去南方过冬了。
到了11月1日,终于有了可信的证据,表明整个云山地区已有大规模中国军队运动。那天下午,一架侦察机发现有两个敌军步兵纵队正沿着距特罗洛普的前哨阵地不远的小道向东南方向运动。“我们的炮弹落在他们队伍的中间,但他们还是一步不停地过来了!”
盖伊将军请求让特罗洛普所属的骑兵第8团撤退,但第1军军长米尔本将军不准。那天晚些时候,米尔本,这位前西点军校的运动员,接到沃克打来的一个电话,说韩国第2军已不复存在,第1军的右翼失去保护,让米尔本带着他的德国种小猎狗“埃博”立即前往清川江南几英里处的小城镇军隅里,以便在通往平壤的大道上组织一支阻击部队。
那天,云山周围的形势不断恶化。夜幕降临时,整个骑兵第8团遭到猛烈进攻。米尔本准许盖伊撤出被围攻的部队。夜里11点45分,盖伊发布了一道命令,让各营和团部做好准备,随时向南撤退。
11月2日晨,特罗洛普中尉被说话声和挖地声吵醒,发现四周都是敌人。但他隐蔽得很好。太阳出来了,天暖融融的,他又睡着了。他第二次醒来时天下起了雨。他看了看表,已是下午6点——幸亏他当初在中国士兵摘他的结婚戒指之前匆忙把表勒到手臂上而没被发现。他等到天黑了才出去,然后慢慢摸了500码来到一条河边。河两边都有中国军队在挖地,可以听到军号声,两个小时后又听到有200名敌军唱着歌沿一条大道站队集合。特罗洛普藏在山上的草丛里观察着这次不寻常的行动,断定他旁边肯定是个什么军营。他猜想,敌人的初次进攻肯定来自西北方向。整个后半夜他都在打瞌睡。
那一天对他所属的团来说是惨痛的一天。到那时,骑兵第8团的全部3个营都被打散,生存者逃往西南方向。
第二天早晨,特罗洛普中尉在敌人的战线后面醒来后发现薄雾蒙蒙,他在草丛中往一座小山爬去,每隔50码停下来观察一番。大约上午10点钟,他注意到约100码开外有一个穿着美军服装的高个子士兵,是个东方人,但看上去又像是在躲避这一地区的敌军,因此特罗洛普猜想他是友军。在用枪对准他后,特罗洛普喊道:“嗨,当兵的,你是美国兵吗?”他说是。“哪个连的?”G连——和特罗洛普是一个连——但他以前从未见过这个家伙。“哪个排的?”
“萨克萨中尉排的。”
“过来,把枪放在左手上,枪口冲地。”
他照办了,说他是下士片川茂。特罗洛普认出了他,说他计划从侧翼绕道逃出去。他俩出发了,突然碰上了几个老百姓,在附近搜寻着什么,其中的两个人拿着枪开了几枪,显然是朝那几个散兵坑开的枪。特罗洛普和片川决定往西去,过了前面的河后再向南转。在小山的盆地里,一些朝鲜老百姓和200名中国人正在往北运送伤员。由于这俩美国兵到达河边时正是下半晌,他们一直等到天黑了才过河。但夜幕刚一降临,就吹起了军号——这是中国人的联络信号,而非美国人认为的用以鼓舞士气的东西。河对岸出现了手电筒的光亮。他们回头往小山走时,听到了说话声,便一动也不动地藏了起来,尔后听清了说的是英语,片川爬到前面,藏在一个草丛后面喊道:“嗨,你们这俩家伙是美国兵吗?”
“是,我是G连的劳伯中尉。”
说话的人同也是G连的列兵吉米·沃森和E连的一个生病的士兵走了过来。特罗洛普把M-1步枪给沃森让他去放哨,当天夜里一直在琢磨计划。他们将在凌晨四五点钟敌人戒备最松的时候往外走,每个人单独行动,相隔15英尺距离,以轻轻击掌为联络暗号。特罗洛普告诉他们,万一遇到攻击时才许说话。他们共有四支M-1步枪和一把45毫米口径手枪,片川有一袋子弹和4颗手榴弹、10袋糖、5袋咖啡、一个罐头及半壶水。他们打11月1日中午以后还没吃一口东西,但谁也不饿。他们决定把咖啡和糖留下来在没劲儿时吃,然后交换了姓名和地址,以便有人安全返回后用。除了那个生病的士兵外,其他人都做好了突破敌人防线的准备。生病的士兵只是说:“反正他妈的没什么事了。”
在北京,毛泽东一直关注着西线战役进展的情况,他在11月2日夜间致电彭德怀,认为有必要使用第38军,隔断清川江南北两边敌人的联系,并坚决消灭北进的美军第2师。“此是第一要紧的,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当沃克奋力支撑正在崩溃的战线的时候,信心十足的阿尔蒙德将军已做好了在东线发动进攻的准备。他命令海军陆战第7团从港口城市兴南向北挺进,直扑鸭绿江。美第7师也向海军陆战队的右边北进。“当我们把这一带全部扫清后,”阿尔蒙德说,“就让韩国军队来接防,把我们的师撤出朝鲜。”此时他还不知道西线已遭到重大损失。
“我们可望会一会共产党的军队,”第7陆战团团长霍默·利曾伯格上校在一份非正式简况介绍中对他的军官和士兵们说,“重要的是,我们得打赢这第一仗。”
11月1日,当中国军队进攻特罗洛普中尉和骑兵第8团的时候,陆战第7团紧跟在韩国第26团后面,乘卡车驶离咸兴。那天下午后半晌,他们为当天晚上的战事形成了一个紧凑的环形防线。那天白天,韩国军队遭到中国军队124师的打击,阿尔蒙德的两位参谋断定,进攻部队可能是为了保护中国第4野战军的侧翼,并未构成什么威胁。
次日(11月2日)晨,海军陆战7团继续前进,中国军队的远程炮火给他们造成了一些伤亡。下午,这支海军陆战队前进了36英里,遇到敌人微弱抵抗,到达距离水洞不到一英里的地方,再前进27英里多就将到达长津湖南端具有战略意义的村庄下碣隅里了。
他们原以为第二天不会遇到麻烦,因为他们不知道中国军队一个团已集结在北、西两面,另一个团已占领东面高地,第三个预备团就在后面几英里。晚上11点,利曾伯格的第1营报告说其右翼遭到进攻;一小时后,2营报告说在其左翼发现北朝鲜军队两个营。形势很快明朗了:陆战7团的这两个营正受到左右两侧的全面进攻。
当晚,中国军队增大了压力,阻击了海军陆战队两天。最后,在11月4日,海军陆战队总算突破阻击,向前推进了6000码。
第二天(11月5日)发生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麦克阿瑟没有和华盛顿商量就发了一道命令,轰炸鸭绿江大桥北朝鲜一端。此时他认识到了中国军队的干预不是开玩笑,因为他们已经把第8集团军赶过清川江,而且有在沃克的主力渡江时攻下桥头堡的危险。
为了阻止中国军队大批拥入朝鲜,麦克阿瑟发出了轰炸鸭绿江大桥北朝鲜一端的命令而事先没有同参谋长联席会议协商。这使远东空军司令斯特拉特迈耶将军非常不安,他立即提醒五角大楼注意这一事态。在执行轰炸任务的飞机起飞1小时20分钟之前,参谋长联席会议命令麦克阿瑟,在接到进一步的通知之前,推迟对满洲边界5英里之内所有目标的轰炸。
11月6日凌晨2点,从华盛顿发来的一封急电把麦克阿瑟从床上叫了起来。他把电文拿到桌上的台灯下看,顿感震惊。他先是取消了轰炸的命令,尔后坐下来拟了一封复电。“大队人马和物资正从满洲涌过鸭绿江上的各座桥梁”,麦克阿瑟发电报说,轰炸推迟的每一小时都将使美国军队和其他联合国军队付出大量鲜血。“我是在我所能提出的最严重的抗议之下暂缓进行这次打击,并执行您的命令的。”他要求参谋长联席会议立即重新考虑其命令。
布雷德利接到东京发来的电报后,立即打电话告诉了总统。总统最近在布莱尔大厦差点儿遭到波多黎各革命分子的暗杀。显然,他没有与麦克阿瑟对着干的情绪,便点头同意了。“让他干去吧。”总统答复布雷德利。毕竟麦克阿瑟是在战场上,对问题感觉强烈。这一次,麦克阿瑟又按自己的想法去干了,参谋长联席会议授权他去执行已计划好的轰炸。
似乎暗中参与了东京和华盛顿发生的一切,令美国人大惑不解的是,中国军队在同一天同联合国军脱离了接触。在西部,沿清川江布防的澳大利亚军队看到中国军队在黎明前发动了一次进攻后就撤走了。那天一整天,侦察机都报告说看到中国军队向北撤退。夜幕降临时,他们消失在群山之中。在东面,海军陆战第7团仍在镇兴里以北同中国军队交火,但当麦克阿瑟在第一天一清早醒来时,敌人神秘地消失了。
中国军队的撤退使关于中国干预的争执又起。它是真的干预吗?也许他们遭受的打击太重了才不得不后退的。另一些人臆测,中国军队撤退是给联合国军时间,来重新考虑向鸭绿江推进之行动。
对于麦克阿瑟来说,他只赞成制订从东西两面发动一场全面进攻的计划。
在北京,毛泽东情绪高昂。他对麦克阿瑟的分析准确无误,强烈的自信正诱引这位最高司令往陷阱里跳。由于沃克不知怎么地已把其大部分军队安全撤过了清川江,毛认识到硬要按他原来的计划发动进攻将是蛮干。志愿军的补给已经消耗殆尽。因此在前一天,毛命令彭在东西两线同时突然停止了进攻,第一次战役结束。
毛认为,虽然没有完全实现当初制订的头13天里的歼敌计划,但已经歼敌15000人,挫败了麦克阿瑟在感恩节前占领整个朝鲜的计划。朝鲜的形势已经稳定下来,为重新作出估判和金日成重组其被打散的军队赢得了时间。这次战役还使中国人民志愿军在获得了与装备重型武器的敌人作战的经验的同时,在朝鲜建立了一个稳固的阵地。
毛估计,由于这次突然撤退,自认为已打退中国军队的麦克阿瑟会命令部队继续向北推进,从而冒险延长其供应线,然后中国人民志愿军和北朝鲜军队可以从其在树林茂密的深山里的隐蔽处出击,赢得决定性的战役。
根据彭的建议,毛命令志愿军采取扩大正面运动防御与游击战相结合的方针。“如小敌则歼灭之,如大敌则边打边退,诱敌深入,以便主力部队消灭之。”
在征得参谋长联席会议批准后,麦克阿瑟在11月8日命令轰炸鸭绿江上的桥梁。第一批轰炸造成的破坏甚小,中国军队继续进入朝鲜。然而,这次轰炸却产生了历史上第一次喷气式飞机之间的空战。拉塞尔·布朗中尉驾驶一架F-80战斗轰炸机击落一架苏制米格-15战斗机(也许驾驶员是中国人)。米格飞机的出现更使麦克阿瑟深信在鸭绿江边阻止中国军队的严重入侵乃是上策的信念。
同一天,参谋长联席会议的一封电文给了麦克阿瑟所需要的机会。参谋长联席会议征求他如果中国人可能采取下一步行动他对轰炸的最新看法。麦克阿瑟答复说,用他的空中力量,就可以切断从鸭绿江北边对目前正与他对阵的中国军队的增援。“我计划在11月15日前后发动旨在推进到边界并夺取整个北朝鲜的进攻。任何缺乏这一目的的计划会完全摧毁我的军队的士气,而且心理上造成的后果将是无法估量的。”
尔后,麦克阿瑟想直接给杜鲁门一击:“把北朝鲜任何港口放弃给中国共产党分子的侵略,都将是自由世界在近期的最大失败。如果真要屈从于这样一种邪恶主张,将有损于我们在亚洲的领导和影响,并在政治和军事上使我们难于立足。”
参谋长联席会议又一次屈从了。他们建议,麦克阿瑟提出的全面进攻计划“应当予以审查但不应改变”。换句话说,只要看起来“有适当的成功机会”,就应允许他去干。
艾奇逊、马歇尔等人一字不落地接受了参谋长联席会议给麦克阿瑟怯弱的答复。“总统所有在此问题、民事和军事方面的顾问,都知道出了严重差错,但对于是什么差错、怎么去找以及怎么处理,全都不吭声。”艾奇逊如此坦白承认,“如果杜鲁门当初像英国人建议的那样,支持参谋长联席会议,发布一项命令,退缩到朝鲜的窄腰,而且沃克也愿意这样去做,常识和理性就会处于支配地位。但那样就意味着一场同麦克阿瑟的斗争,会被他指责为否定他取得的胜利……因此,他们犹豫了,动摇了,机会也就失掉了。当每个人都行动无误时,我想,没有谁会在事后对自己十分满意。”
在西部前线,第8集团军至少将有7个师、大量炮兵和坦克来发动一场全面攻势。最使沃克担忧的是后勤。支持这样一场进攻一天至少需要4000吨供应物资,而他只得到了这个数字的一半。沃克告知麦克阿瑟,11月24日之前他不能发起进攻。
在东部前线,存在着另一个问题。麦克阿瑟的作战军官埃德温·赖特准将认为阿尔蒙德把第10军的前线铺得太宽,他劝麦克阿瑟给急于在几个地方同时到达鸭绿江的阿尔蒙德降降温,第10军应该一切为了支持第8集团军推进。随后,赖特建议让阿尔蒙德准备改变其任务,以便配合沃克的全面进攻。
尽管麦克阿瑟很信任阿尔蒙德,但还是同意了赖特的意见。11月15日,这位第10军军长奉命重新确定了进攻方向,向鸭绿江的全速推进将服从于对阿尔蒙德不大看得起的沃克将军的支援。阿尔蒙德接受了麦克阿瑟的决定而没有提出异议。向西发动一场进攻以支援沃克的计划将主要由海军陆战队来实施,但允许巴尔将军的第7师继续向鸭绿江推进。实际上,阿尔蒙德是在使巴尔不能支援第8集团军。
沃克和阿尔蒙德之间长长的缺口最短处,即从第8集团军右翼的最北端到第10军左翼最靠西的阵地之间的距离,仍至少有20英里。再往南,空隙约为35英里,而通过山路的路上的实际距离就更大了。
阿尔蒙德和沃克安排了一套巡逻计划,但巡逻队很少进入缺口地带。但这一疏忽似乎并未使阿尔蒙德操心,沃克却深为之担忧。麦克阿瑟个人认为,北朝鲜的山脊使得中国军队不可能利用这一地区展开军事行动。这表明他对新敌人的了解是多么少。对于阿尔蒙德来说,第10军和第8集团军之间的联络靠无线电和一名联络官每天乘飞机来回一趟似乎就足够了。
到11月17日,沃克已解决了后勤问题,他通知东京,可在一星期内发起全面进攻。麦克阿瑟把暂定的进攻日期转告给参谋长联席会议,还颇为乐观地说,由于空中进攻大大减少了敌人补给的能力,已切断了战场同中国增援部队的联系。他再次重申,前景一派光明。
一周以前,毛泽东已命令彭一个月内在东西两线发动一场联合进攻,争取歼敌七八个团,把战线推进到平壤至东海岸之间。“如果实现了这个目标,”他断言,“我军就在根本上胜利了。”
四天后,彭德怀召集了志愿军党委会议,决定了下一步的作战方针和作战计划。会议同意仍采取运动战、阵地战、游击战相结合,内线和外线相结合的方针,力求在运动中消灭敌军。
会议还认为,歼灭敌人有两种方法:围点打援;以2~3个军(相当于美军6~9个师)进入敌人控制的区域。“坚决执行毛主席的命令,往南推进到平壤至东海岸地区,歼敌六七个团,使敌人由进攻转入防御,以便我军将来进行反攻。”
为了铺设毛泽东计划的陷阱,东部的志愿军在11月7日突然停止了对向长津湖前进的海军陆战队的进攻,撤退了。两天后,西线的志愿军也佯装败退。
11月10日,沃克和阿尔蒙德按照麦克阿瑟的命令继续向北推进,到第7天时,两人都接近彭德怀正准备进行重大战役的地区。不幸的是,第8集团军和第10军的情报机关都大大低估了彭德怀的实力——事实上,他们都还误认为是林彪负责志愿军——而且也没有查明隐蔽起来、正在为歼灭他们而秘密进行准备的敌人的行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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