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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第七十七卷 魏纪九
曹魏·高贵乡公甘露三年(戊寅,公元258年)
【原文】
吴孙以吴主亲览政事,多所难问,甚惧;返自镬里,遂称疾不朝,使弟威远将军据入仓龙门宿卫,武卫将军恩、偏将军干、长水校尉分屯诸营,欲以自固。吴主恶之,乃推朱公主死意,全公主惧曰:“我实不知,皆朱据二子熊、损所白。”是时熊为虎林督,损为外部督,吴主皆杀之。损妻,即孙峻妹也。谏,不从,由是益惧。
【译文】
译文略
【解析】
先说一下背景。
孙权死后,10岁的孙亮继位,诸葛恪掌权。
两年后,孙峻设计杀诸葛恪并掌权,又三年后孙峻病逝,由孙峻堂弟孙綝掌权,此时孙亮15岁,达到亲政的年纪。
或许是因为之前压抑的太久,孙亮亲政后立马发出声音表明态度。
亮数出中书视孙权旧事,问左右侍臣:“先帝数有特制,今大将军问事,但令我书可邪!”
但孙吴经过孙峻、孙綝掌权,权力集中在这一家人身上,明面上孙亮是皇帝,但并不意味着你是皇帝或你到了亲政年纪,你就有相应的权力。
或者说,权力≠名头、职位。
孙亮也并明白,他自己的动作。
科兵子弟年十八已下十五已上,得三千余人,选大将子弟年少有勇力者为之将帅。亮曰:“吾立此军,欲与之俱长。”日於苑中习焉。
军权被孙綝掌握,孙亮就自己搞属于自己的部队,选用年轻人、将二代。
可以说这招很高明,但也很愚蠢。
你如此操作迫不及待的表露出了你拿回权力的欲望,必然要和孙綝爆发矛盾。
孙亮蠢的地方还不止于此。
吴孙以吴主亲览政事,多所难问
孙綝掌权,事皆取决于他,孙亮很不高兴,找了很多由头责问于他。
如果说前者练兵孙亮是有想打造自己班底的意思,那么搞这么一出,就是毫不掩饰的表达对孙綝的不满了。
按照古代的政治传统,到了一定阶层,很多东西不会说透,都是暗示,毕竟要留体面。
比如,送你一个食盒里面空,意思就是我这里没你的饭吃了,那你就要自杀,不然就帮你自杀。
又比如,公开场合说,你老了,意思就是你要退了,别赖着不走,不然给你爆给料,让你晚节不保。
孙亮如此态度的表露出来,正常情况下,孙綝要是知进退,就应该立马走人表示自己的惶恐。
但,孙綝是权臣,而且孙綝得罪的人太多、想弄死他的更多。
孙綝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你敢给他打包票说,你退了孙亮保你荣华富贵不清算?
开玩笑!
恐怕第一个要杀孙綝的就是孙亮,立威嘛!
对于孙綝来说,他最好的结局就是掌权,控制皇帝,然后时机成熟之后再夺权。
为什么孙亮要这么早暴露出如此态度?
个人认为有三个方面。
第一,孙亮缺少权力教育。
史书说孙亮经常看孙权时代的记录的事情。
这个算是统治阶层权力教育的一部分,但问题是记录的东西只是教材,你能明白什么,要看你的悟性和老师怎么给你解读。
孙权的时代,权柄极大,事一言而决,掷地有声,臣下雌伏。
孙亮看到这个只会理解为当皇帝之后也可以如此。
可实际上,孙权有威望开局不错,不是孙亮所能够比拟的。
孙亮不应该只看孙权旧事,应该看汉书,重点看汉文帝、汉宣帝、汉和帝旧事,这才是典型的君弱臣强的破局教科书。
说孙亮他没权力教育,他又在自学,说他有权力教育,但他又学错了。
第二,年龄差距
上面材料发生时候孙亮不过15岁多一点,而孙綝不过26岁,两人相差仅仅10岁不到。
按照士大夫平均年纪,孙綝起码还能掌权30年,孙亮能等吗?
如果孙綝是四五十岁,估计孙亮熬一熬可以把孙綝熬死,但两人差距太小,谁熬死谁还不知道呢。
如此小的年纪差距,让孙亮不想等、不想熬、他也怕孙綝熬着熬着把他给熬没了。
第三,错判局面
此时的孙綝掌权也不过两三年,权力不是太稳,且因为和支援淮南三叛的诸葛诞失败,造成孙吴巨大损失,孙吴内部对孙綝意见是非常大。
这也让孙亮看到了扳倒孙綝的机会,毕竟当年孙峻就是在诸葛恪新城兵败之后内部反对意见积累而趁机夺权,孙亮觉得可以试一试。
但问题是,孙亮没有自己人可用,且朝堂上的大臣谁有会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力挺他也不知道。
并不是说他出来把孙亮搞定之后,局面就自然而然的让他控制。
点火和灭火是两码事,把事情做成和享受胜利果实更是两码事。
自古少年天子诛灭权臣不是没有,很少,孙亮不见得能复刻奇迹。
或许,孙亮有想法,但他的实力、认知暂时支撑不起搞这么复杂的事情。
【闲扯】
咱们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孙亮如果想搞事情想把权力夺回来,应该怎么做?
就像上面说的,汉文帝、汉宣帝、汉和帝就是非常好的参考模版,既有差异性又有共同性。
说共同性,因为三个皇帝上位之初所面临的局面和孙亮大差不差,都是大权旁落,孤掌难鸣,典型的“君弱臣强”局。
而处理方式上,三人都采取了蛰伏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差异性在于三人的处理方式也有不同。
汉文帝是分化瓦解收下当狗。
汉宣帝是请客吃饭把你熬走。
汉和帝是斩首中军物理消灭。
孙亮也想如此,就要学共同性,然后再根据实际情况选择是收下当狗、请客吃饭还是直接斩首。
当然,这种高端的权力局对于咱们普通人太过遥远。
孙亮对于咱们来说,就像一个笑话,有多大本事你做多大事。
你可以有雄心壮志,但也要盘一盘裤裆里有几两肉。
在没本事的时候就别乱放话,更不要表露出敌对、仇视的态度,如此只会让别人警觉,你再想搞事情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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