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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第七十八卷 魏纪十
曹魏·魏元帝景元四年(癸未,公元263年)
【原文】
汉人不意魏兵卒至,不为城守调度;闻艾已入平土,百姓扰扰,皆迸山泽,不可禁制。汉主使群臣会议,或以蜀之与吴,本为与国,宜可奔吴;或以为南中七郡,阻险斗绝,易以自守,宜可奔南。
光禄大夫谯周以为:“自古以来,无寄他国为天子者,若入吴国,亦当臣服。且治政不殊,则大能吞小,此数之自然也。由此言之,则魏能并吴,吴不能并魏明矣。等为称臣,为小孰与为大,再辱之耻何与一辱!且若欲奔南,则当早为之计,然后可果;今大敌已近,祸败将及,群小之心,无一可保,恐发足之日,其变不测,何至南之有乎!”
或曰:“今艾已不远,恐不受降,如之何?” 周曰:“方今东吴未宾,事势不得不受,受之不得不礼。若陛下降魏,魏不裂土以封陛下者,周请身诣京都,以古义争之。”众人皆从周议。汉主犹欲入南,狐疑未决。
周上疏曰:“南方远夷之地,平常无所供为,犹数反叛,自丞相亮以兵威逼之,穷乃率从。今若至南,外当拒敌,内供服御,费用张广,他无所取,耗损诸夷,其叛必矣!”
【解析】
译文太长,略过
【解析】
司马昭下令伐蜀,邓艾偷渡阴平进入四川盆地,蜀汉内部震动,局面极其混乱。
正常措施无非是准备守城抵抗,结果蜀汉内部不说如何作战,就开始说怎么投降或逃跑了。
真的,看到这里可谓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好歹打一场再说投降的事。
你打都没打,作战部队尚存,就如此做派,太丢人了。
上面就是关于是直接投降还是逃跑的分歧讨论。
大体分为三种论调。
第一种,以谯周为主的向邓艾投降。
第二种,刘禅想撤退到南中继续组织抵抗。
第三种,逃跑到孙吴。
结果是谯周大杀四方把后两种都说服了,为投降邓艾提供了合理性。
今天就来聊聊谯周如此背后的算计是什么?
针对三种论调,咱们先说后两种。
在诸葛亮南征收服南中后一直作为蜀汉的大后方,但因为自然环境加上少数民族多,蜀汉无法做到有效统治。
虽然名义上是蜀汉的地盘,但无法转化为战争潜力,刘禅去了也是于事无补。
对于这点,谯周的说法可谓是非常中肯。
南方远夷之地,平常无所供为,犹数反叛,自丞相亮以兵威逼之,穷乃率从。今若至南,外当拒敌,内供服御,费用张广,他无所取,耗损诸夷,其叛必矣!
针对这一点,你放在后世南明永历帝以云南作为反清基地失败,以及吴三桂以云南反叛清朝失败都说明,云南的环境注定无法支撑起征伐中原王朝的可能性。
至于逃跑到孙吴,不是不行,而是逃跑去了孙吴有什么用?
为什么孙吴和蜀汉联盟?
本质还是蜀汉有益州可以在汉中、西北一线对曹魏形成威胁分散孙吴荆州、两淮、东部的压力。
如果蜀汉这些高层失去了益州,地盘都没有了,那他们对孙吴还有什么价值?
幻想孙吴给他们人、钱粮去抢回地盘?
拉倒吧,你有地盘的时候尚且守不住,你没地盘了还能再抢回来?
春秋尚且有帮助复国的例子,可那是老黄历了,三国也没有后世流亡政府一说。
蜀汉这些高层但凡敢去孙吴,最后的结局要么就是软禁,要么就是被孙吴送去曹魏换取短期和平。
再来说谯周的观点,直接向邓艾投降,不要整那么多幺蛾子。
还记不记得之前一篇文章写到谯周这个人的转变,很大程度上是在诸葛亮死后,他看到刘禅的腐化堕落,对复兴汉室信念产生了动摇,最后转变为投降派。
既然谯周做了投降派,那么投降就不是单纯的投降而是要为自身谋取利益最大化。
至于他如何利益最大化,可以分为三步。
第一步,投降首倡
谯周作为首个提出直接投降曹魏的人,必然要被当做极佳的政治榜样来善待,以激励后来者。
第二步,确认投降派老大位置
蜀汉内部虽然整体是投降不抵抗,但存在路线分歧。
谯周的辩论统一了分歧,某种程度上算是确认了自己投降派老大的位置。
最关键的是,如此极大的减少了曹魏消灭蜀汉的成本。
第三步,把刘禅卖一个高价
无论是逃跑南中还是逃跑孙吴,曹魏就算把益州全境占,因为刘禅没抓到都会让益州反抗势力依然有一个反抗核心共识,并会以此为旗号搞事情。
就如同清初有人打着朱三太子搞事,永乐帝玩命得找建文帝一样。
而一旦曹魏抓到刘禅,这反抗核心共识就没了。
毕竟你老刘家的人都投降了,你自己都不硬起来,咱们这些外人还干嘛为你老刘家奔走呐喊?
谯周让刘禅留下直接投降,换个角度而言,就是在为曹魏扫清障碍,算是把刘禅给卖了。
当然,从谯周的角度,说不定他还觉得自己是在为刘禅着想。
毕竟早晚要投降, 不如趁现在一步到位还能换个好待遇,省的遭罪。
【闲扯】
站在刘禅的角度,当他看到下面的人不是说跑就是说投降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蜀汉已经亡了,只不过现在才把最后一捧土填上而已。
正所谓国之将亡必有妖孽,秦亡有胡亥赵高,西汉有王莽、东汉有董卓,这蜀汉也有谯周。
谯周在蜀汉灭亡过程中发挥的作用堪称是核弹级别,他没有杀人任何人,但他杀的人却比钟会、邓艾还多,因为他诛心,他把蜀汉最后一点抵抗意志或者信仰给彻底瓦解了,才让偏师邓艾不费一兵一卒攻下成都。
但凡刘备时代的创业老臣在,听到谯周这话恐怕都要吼一句:敢言降者当斩。
有人的地方就有左中右,就如同上面,肯定有战和之分,无非是哪一种更多更是主流而已。
这里之所以把谯周这人这事拿出来说,并不是说战和降,而是谯周这种人的坏属于蔫坏蔫坏的那种。
原文考虑到篇幅,就没有把全部原文放进去,只有部分。
但如果你看了原文谯周怎么劝刘禅的,你会发现,谯周处处都在为刘禅着想,处处都在为刘禅的利益考量。
这才是最恐怖,最让人细思极恐的。
我一直觉得,人的行为必然利己。
不可能有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会为了确保你的利益而费尽心思。
如果有,那么对方一定也在这件事中能够获得利益,而他比你还上心,要么就是这事他得到利益比你还大,要么就是你就是他的筹码,他为你的利益着想是为了更好的控制住你好最后把你卖个高价。
绝大多数真实的人性是什么?
看你顺眼,给你说两句、点拨一下,你信了,做了,有好因果,我不居功,神佛助自助之人;
可若你不信,依旧如此,那我也不会继续劝,我该干嘛干嘛,然后和你保持距离,好言不劝该死鬼,你自己不信,那就是你命该如此。
所以,当一个人口口声声为你好,小心一点不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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