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译：王嘉璐 北京大学教育学院硕士研究生
Carlone, H. B., & Johnson, A. (2007). Understanding the science experiences of successful women of color: Science identity as an analytic lens.Journal of Research in Science Teaching: The Official Journal of the 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Research in Science Teaching, 44(8), 1187-1218.
摘要：在本研究中，我们构建了一个科学身份模型来理解15位成功的有色女性在本科和研究生阶段的科学经历，以及她们进入与科学相关职业后的历程。主要数据包括学生在本科期间的民族志访谈、6年后的跟踪访谈，以及持续的对成员的核对。我们的研究结果强调了他人认可对于这些女性在三种科学身份轨迹中的重要性：研究型科学家（research scientist）、利他型科学家（altruistic scientist），以及中断型科学家（disrupted science）。拥有研究型科学家身份的女性对科学充满热情，她们将自己认同为“科学人”，并且也被院系视为“科学人”。拥有利他型科学家身份的女性将科学视为实现利他的工具，并创造性地重新定义了“科学”、“他人的认可”和“科学领域的有色女性”的意义。拥有中断型科学家身份的女性希望得到有意义的科学界他人的认可，但往往未能如愿。尽管她们最终取得了成功，但她们的成长更加困难，部分原因在于她们对认可的追求被性别、民族和种族因素的交互作用所干扰。
一、研究背景
本科科学专业学生常需应对白人男性价值观和行为规范主导的文化，这种文化隐藏在一种“英才主义”的意识形态之中。Seymour 和Hewitt（1997）发现，理工院系的某些特点与男性化的规范和价值观相一致，特别体现在“淘汰性课程”的竞争性质以及教授的不友好态度。尽管存在这些困难，许多有色女性坚持下来，有时甚至在科学领域表现出色。例如，在2001年，亚裔美国女性在理工科毕业生中比例最高，占5.2%。即使是黑人、拉丁裔和印第安人这些被认为可能面临最大困难的群体，其代表性也仅略低于平均水平。
因此，问题是，有色女性如何在科学领域适应并坚持下来？现有文献对此问题少有讨论，并且现有文献还多为快照式的描述性研究，我们需要采用历时性的视角，更好地理解她们如何理解科学以及她们如何理解自己作为崭露头角的职业人士。
身份（Identity）这一概念具有很大的解释潜力。身份解释了“个体能动性以及约束个体可能性的社会结构”（Brickhouse, 2000, p. 286）。它允许对种族和性别进行更细致的探讨——即种族和性别涉及我们“做了什么”，而非我们“是什么”（Brickhouse, 2000）。此外，身份并非预先确定且固定的，这一观点让我们能够研究某人的身份如何在不同的时间和情境中变化。本研究的一个主要目的是为科学教育者当前关于科学身份的理论讨论做出贡献。虽然“科学身份”的概念已在文献中出现，但这一概念难以操作化，这促使我们开发了一个初步的科学身份模型。
二、概念框架
初步的科学身份模型如下图所示。如何描述一个具有强科学身份的人？我们认为应该包含三个相互关联的维度：能力（competence）、表现（performance）和认可（recognition）。
1. 她具备能力，具备与科学相关的知识和理解，有用科学的方式来理解世界的动力。
2. 她拥有必要的技能，能够通过科学实践（例如使用科学工具、熟练掌握科学语言及行为方式）向他人展示自己的能力。
3. 她认同自己并被他人认同为“科学人”。
模型显示科学身份的三个维度是重叠的。具有强科学身份的人通常在这些维度中表现突出，且被他人高度评价。然而，也存在不同程度和不同配置的科学身份。例如，有人能展现相关的科学实践（如在既定科学规范内沟通和使用工具）、认同自己为“科学人”，并被他人认可，但可能对科学内容的理解较浅（即能力较低）。另一方面，有人非常有能力，并且能够适当地表现其能力，但由于某种原因，她可能既不认同自己，也未被他人认可为“科学人”。
三、研究方法
本文的研究对象是15名有色女性，这一术语同时包含种族和族裔的成分，族裔（ethnic）指的是群体间共享的意义系统，种族（racial）指的是人们对某人外貌的初步印象。本研究的数据来源于1999年至2000年间的民族志访谈以及2005-2006年冬季的电子邮件跟踪访谈。此外，作者更信任来自多个数据来源（正式访谈、电子邮件访谈、参与者当前职业）的研究发现。例如，在后续描述中，我们在将学生初步归入身份类别时发现，所有属于研究型科学家身份类别的女性都在攻读科学研究领域的博士学位，而研究中其他女性则没有；这一发现为我们的分组提供了有力支持。
作者采用Spradley（1980）提出的语义结构分析方法对数据进行分析。首先，以我们的科学身份模型为指导，我们在数据中寻找模式，开发了文化意义的类别或领域。每个领域由以下三部分组成：
l概括性术语（领域的名称，例如“来自重要科学界他人的认可”）；
l包含术语的列表（符合该领域名称的例子，例如“获得助教职位”）；
l语义关系（描述二者之间的关系，例如“是一种”）。
接下来，我们进行了分类分析（taxonomic analysis），寻找包含术语之间的关系，以及当各领域被组织起来后，领域之间的关系。分析重点主要放在与能力、表现和认可相关的领域，以及学生的文化、族裔和性别身份相关的领域。分类分析使我们能够将参与者的经历归为三类：
1.形成了研究型科学家身份的人；
2.形成了替代性（但有效且令人满意）科学家身份的人；
3.其科学身份的形成被他人干扰的人。
随着分析的深入，我们对每个主要领域中的所有包含术语进行了更精细的分类。例如，“来自重要科学他人的认可”被细分为正面、中立和负面（详见下图）。
四、研究结果与讨论
作者使用从有色女性科学专业学生中收集的数据来测试和改进我们的模型。
研究发现，能力和表现对于科学身份的形成都是必要的，但是它们无法预测个体科学身份的类型。区分这些女性是否走上科学道路的主要因素不是她们在科学领域的能力或承诺，而是他人的外部认可。这也是我们研究中女性面临的主要问题，因为它高度依赖外部群体的评价。这个群体的构成——主要是白人男性——以及科学家身份的制度性和历史性意义使她们争取认可的过程变得复杂。如果一个人的谈话方式、外貌、行为及互动方式与科学家的典型形象一致，那么更容易被认可为科学家。这自然导致学科内的成员更可能持续再生产与他们相似的人。
那些形成研究科学家身份的女性能够找到认可她们能力的教授，并获得参与相关科学活动的机会。形成利他主义科学家身份的女性群体可以在没有获得科学界重要他人认可的情况下继续在科学领域坚持，重新定义自己认为重要的认可者，例如“作为医生我可以造福人类”。科学身份发展中断的女性也仍然在从事与科学相关的工作，她们在面临歧视和羞辱之后仍然坚持了下来，原因为何？这仍然值得进一步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