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心语】2024年北大比较所毕业生(一)

文摘   2024-07-11 08:01   北京  

奋烈有时

山水相逢




吴晨昕

时间以残忍的方式倏忽而过,敲下论文的最后一个字符,时序已来到五月。燕园的春日弃我而去,但是系楼前的盛放的月季宽慰我夏日依旧来得及把握。我将那逻辑可疑,错漏百出的文章抛掷脑后,匆忙地开始我的离别作业。

我常说,燕园的每一个季节,对我来说都只有第一个和最后一个。至今我仍难以确信我是否曾经拥有过它。像灰姑娘一样,我似乎总是在狼狈地去赴约路上,担忧并真的摔跤或者迟到。在夜晚降临时分,我也只能无奈离去。在最后的喘息时刻,我仍会撞进一条令我感到陌生的小径。在这些瞬间,我从只是不久前尚还那样年轻并愚蠢的我所构筑的那个虚假之梦中醒来。当无数的利刃刺向我,我开始明白世事与人心并非总是顺遂我意,我开始学会变换自己的形状,以面对这复杂的世界。这一度让我感到自我憎恶和厌弃,但是现在我终于决定,来到燕园是一件幸运的事。它是无辜的,它的湖水,它的枫叶,它的夕烧,它庇佑下的老师,友人,猫咪们,都在无数的时刻安慰了我。

在听闻可怕的消息之时,世界坍缩在那日的地平线上。彼时我无法想象我该如何获得今日可以在此回望的资格。天使如此警告罗得:不要回头。可是过去仍然不懈地将她纠缠。所顾念的若是欢乐,那便是落魄者可耻的逃逸,所顾念者若是痛苦,那便是懦弱者可悲的沉溺。几乎没有姿态剩我选择,于是我迟迟难以动笔,我想我不可能找到合适且可尽的言语,来回顾我这三年的生活。

这三年,我曾建构的生活、秉性、甚至意识形态都被推翻,我曾经所爱的事业一度变成了一种折磨,我曾经所坚信的道路也蒙上了厚重的灰烬。我一度患上了阅读障碍,更愿意浪费时间呆望天空。我不断地变换着居所:万柳连书架都无法容纳的狭窄套间,市郊的病院靠窗的008号床位,鲁汶小城边界上临街的小屋,巴黎大学城与友人共享的床铺……生活无数次清零而重启,与每处每人的遭遇都带有第一次的好奇和阵痛。我经历了最严格的囚禁,然后又获得了最彻底的释放,抛掉书本去看了世界,然后带着与世界的记忆再度拥抱将我放逐的过去,还好它温柔地接纳了我。

有太多想要感谢的人,我不确定我是否可以胜数。我想首先感谢我的妈妈和爸爸,他们冒着风险穿越被封锁的充满路障的城市来陪伴失魂落魄的我,他们给我全世界最伟大的,最无条件的爱。妈妈的身上有我难以想象的坚韧,她向我展示,一个人可以损耗自己的生命来与另一个人的生命共振。如果没有妈妈,我如何被从“来世捕”?她给了我一次生命,我常怪罪她这件事,而她又给了我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我希望我的生命里永远有他们,更希望他们的生命里永远有我。

我想感谢我的导师张辉老师,他总是骄傲地给大家展示他贴在办公室书柜上的照片,“这是晨昕拍的”,他告诉我我的善良和明敏是宝贵的品格,师生是一场特别的缘分,他灿烂的笑容无数次重置我不安的心灵;我想感谢蒋洪生老师,他承担了如此多偶然降临的责任,并从来不感到不公,他为他人的痛苦感到愧疚,永远身体力行地在悬崖边上守护着他的战友,这是一种罕见的美德。他告诉我“青年应当天真烂漫”,只因这是他告诫,我将永远以此为训;我想感谢秦立彦老师,她的诗歌和她安慰的言辞是无比温柔的复调,她告诉我每个人都一样脆弱,而“这世界是慈悲的,它并不因此而怨恨我,惩罚我”,她一直允许我哭泣和痛苦,而她总会像母亲一般握住我的双手;我想感谢高冀老师和张沛老师,他们是优秀的学者,更是负责的引路人,他们在学术和智识上的指点总是切中肯綮,他们强大而坚韧的心性和在这事业中安放自己的能力是我渴望达成的境界。

感谢艾士薇老师,我遵从她的教诲,像一个人类学家一样生活,并记得去观察了世间万象。我知道她永远在那里,倾听我的话语,等待我的返乡;感谢张箭飞老师,她蓬勃的生命力让我惭愧于我的年轻,只是和她闲聊几句,生命里的困苦和纠结都瞬间变得无足轻重。她告诉我世界上好看的花多了去,养死了就换一盆,要做喜欢的主语而不是宾语;感谢孙大坤老师,与其说是老师,不如说是朋友,我可以毫无顾忌地讲述我的苦恼,而他也从不讳莫如深地分享他与世事周旋的智慧。

感谢我的朋友们,你们以难以置信的耐心容忍着我变幻莫测的情绪,并坚持不懈甚至喋喋不休地说服我我是善良而美好的人类。辰宣,没有你我无法度过在燕园的第一个冬天,你说世界上不仅有痛苦,异化,支离破碎,但也有美好的理想,而在通往它的路上,你会一直陪伴;小海,你敏感而体贴,安慰和扶持我在无数个崩溃的时刻,你告诉我我有一个温柔而有幻想能力的心,总会有构建美好的能力;灏洋,你如此细腻和善良,你能够想象你不曾经历的事情,你告诉我要相信自己,我会胜过这一切而不是熬过这一切;雨欣,你叫我Cin姐姐,你如此理解我的痛苦,正如我同样理解你,而时间在我们这边,我们将战胜它;晓宇,你说我的存在是流动的、美好的公理,你是那样确信我的幸福实乃天经地义,你的祝福让我更加善待自己;李楠,谢谢你住院前一夜带来你送给我的小羊伊吾,尽管那并不能被带进病房,谢谢你出院后骑车带我溜进燕园看落叶,让我得以捡拾秋日的断片;朴师兄,我在你最痛苦的时候认识了你,我无法想象你独自一人在异国生活如此多年的苦楚,而那种卷土重来的勇气一直激励着我;邢旺,你说你自责于带我迎头撞上一个糟糕的世界,尽管这跟你根本没有关系,新罗马也许是另一座堕落之城,但是你的智慧和坚定让我相信你是有可能做出改变的那一个人。

谢谢我的姐姐们,若琳,婧扬,丽萌,文鑫,卢丹,李莹……我的妹妹们,家宁,淑一,辉辉,蕴萌,钦文,思越……我的友人们,西子,祖航,宁馨,锦薇,涵涵,舒颖,树威……还有一直关心我的豆瓣友邻们 ……我无法一一胜数你们的名字。在我的决断里,我真心地保有着对每一个我有幸相遇之人的善意,即使他们其中的一些人有意或者无意地伤害了我,那都没有关系,这是对神令我获得如此多偏爱的报恩。现在我意识到每个人对每个人的最不足为道的善意里,存在着多少难以察觉的力量,即使只是路过的人一句安慰的言辞,一个小小的礼物,一个善意的微笑。一个没有力量的人,是不可能给予他人任何层面的善意的。你们拥有的力量在不同的时刻成为了我坚持下去的理由之一。谢谢那些爱过或者爱着我的人,谢谢那些没有指望地爱着我的人,我无以回馈,即使你们后来选择恨我,我也甘愿承担。也许你们不会看到这些话,但是我衷心的谢谢你们。

谢谢我的舍友付恒,紫璇和天伊,如此温柔、善良、宽忍的三个人被我幸运地聚齐。你们给我投喂无数的零食,在医院里彻夜陪伴和照顾,在封锁时为我庆生,在崩溃时体察我的情绪,在胃痛时为我刮痧,在每一次生病时真切的关心。状况频出的我几乎已经无颜面对你们,但是你们却从未把我当成一个需要摆脱的麻烦。没有你们,我根本不可能健康地保全自己。

谢谢我粘人的小猫咪悠悠和小宝,你们在我最低沉的那个冬天来到我的世界里,你们毫无防备地露出脆弱的肚皮等待我的抚摸,你们依偎在我的怀里传递着你们的体温,你们是幸福的小猫咪,因为你们,我也有机会成为一个幸福的两脚兽。

言至于此,我已落下了许多眼泪。我惊讶于我欠下了如此巨额的恩情,在我自己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多亏各位的爱与同情,任性而冒失的我总算成功地毕业了,硕士生涯算是有了一个阶段性完满的结局,尽管未来依旧悬而未决,我曾一度中断的道路所通往何处仍旧是一个还尚未获得答案的问题。但是未来应该还有很多可以去成就,至少现在,我拥有着面对明天的很多力气。

最后我想感谢我自己。我曾不慎跌落在医院的楼宇间,太阳强烈水波温柔的冬日只存在于窗外那永恒的画框之中。生病的体验模铸了我,尽管那些不曾经历这些的人也可以同样保持善良,而经历者却要花更多的力气来克服仇恨。在这路途中,我反复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事情要这样发生。但是如今我学会“无论什么事情,只要站在终点眺望,就会变得宽容”。这当然不是终点,但是我已经有能力构想出一个超越当下的我,她一直在终点处怀着宽容的心情等待我。

世界正在塌陷,如今回望,我个人的体验只有放置在这个沉疴遍地的世界里去理解才真正拥有意义,否则,个体的痛苦只是一种过分自恋而丑陋的小资产阶级情绪。这三年在思想上,世界的路途,所处的环境,师友的影响,都促成我的思想发生了剧烈的转向,我所关心的议题也超越了一个“文学青年”的狭隘兴趣。正如我在毕业论文中对于列维纳斯的援引,“把自我放在他者的位置去承载他者的受难和罪过,并且为我没有犯过的罪过而受指控。”尽管当我声称“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与我有关”之时,我同时也不无悲观地质问自己实践的出口在哪里。必须不断克服的是无尽的哀悼和自恋的言说,愤世嫉俗超克了不谙世事的天真,但是愤世嫉俗还远远不够,在不够之处如何行动,将是我未来必须面对的问题。

这一年来因为风暴,珞珈山和燕园与我联结最多的那一棵树都接连被摧毁,它们树干和枝叶的形状都是数十年所经验的每一场风雨的蚀刻。而暴风雨那沉重的一击让所有过往为了生存的费力都被一笔勾销。翌日的艳阳残忍而不谙世事,但它公正地泽被一切完整的和破碎的。我们不能拒绝太阳,所以,就从那残损的枝桠中重新开始吧,一定还有未被摧毁的东西。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这份致谢就到此为止吧,这是一根盐柱子写下的文字。


吴辰宣

歌德曾写道:“理论是灰色的,而生活之树常青。”而这三年来,我却像易卜生笔下的爱吕尼那样,“把生活和它的美轻轻地放过去了”,一头扎进了理论的深海中。一个人学习的内容会塑造他的个性和思维方式,此言不谬。回顾我的智识成长,我发觉,在与各式各样的哲学思想或批判理论打交道的过程中,我越来越渴望那唯一正确之物,那包罗万象、无限生长的体系,即便我清楚地知道,这种稳固而普遍的真理并不存在,但它始终对我释放着吸引力。那些“感性的杂多”则往往被我视为理性体系中的剩余物、无法被整合的薄弱环节,被我过于草率地忽视了。因此,写这篇致谢,也是对自己的纠偏:我应该更加重视那些并不具真理性或本质性的“偶然的实存”,那些生活的碎片和或深挚或幽微的情感,它们不该是时间的车轮下被碾过的小草,理应得到同等的珍视。
我最应当感谢的,是我的导师蒋洪生老师。三年前,我从浙江大学经济学院“跨行”来到北京大学中文系,尚未找到一个深入用力的锚点;毫不夸张地说,蒋老师为我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让我看到了久已尘封的历史废墟中那些遭到遮蔽的冤死者,让我接触到各色鲜活的理论资源,更让我明白了学术不仅仅是一种智识的游戏,也意味着改造现实的诉求与责任。每周课后与蒋老师一起在食堂吃饭,听他畅谈自己求学时的见闻,听他品评当下的国际热点,都是无比难忘的回忆。在论文写作期间,蒋老师仔细审阅了我的每一稿论文,提出许多宝贵的建议,大到章节排布,小到遣词造句和标点符号。我的论文能顺利定稿并得到老师们的认可,离不开蒋老师的辛苦付出。当然,在京求学期间,比较所的其他几位老师也给了我许多的帮助和关怀。张辉老师善于以“回溯地前进”的方式引领我们徜徉于文学与思想史,他总以幽默风趣的方式提点出文本中“思想的酵母”,让课堂交流充满欢声笑语。张沛老师不论是授课还是谈话总是沉稳持重、旁征博引,彰显学者的风度,他常不厌其烦地提醒我们人文学者的规范与坚守。秦立彦老师是一位像春风般温暖的诗人,每每阅读秦老师的作品,总是被诗行之间敏锐的感知力和丰沛的生命力所打动。高冀老师在教学和所内事务上都一丝不苟,他开设的比较文学英文经典导读课让初入门庭的我得到了高强度的学术训练,在他的组织下我也利用课余时间为比较所的公众号运营、讲座举办等工作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如果老师们是我学习和成长的直接见证者,那么父母就是求学路上“不在场的在场”。感谢我的父母,他们无条件地供养着我,支持着我,关爱着我。当我今年年初被一连串的失败打垮、几乎是失魂落魄地逃离北京时,是家的温暖给了我继续前进的动力。也许是因为读了太多关于革命、关于反抗、关于社会批判的著作,也许是因为太过于厌弃出身与教育在我的心灵深处刻下的小资产阶级趣味,有一些瞬间,当我退出那些书本所勾勒出的宏大世界、陡然意识到我在享受这种中产阶级家庭生活时,我的心头会冒出一丝痛苦,紧接着是深深的愧疚;但若是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我必须要承认,我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小家,这是我最大的幸运。
还要感谢同学和朋友们,这三年来我们创造了许多珍贵的回忆。感谢晨昕,我们一起假装是双胞胎,一起野餐,一起赏花,一起看电影,一起逛公园。富有生命力的你让我灰色的世界有了更丰富的色彩,那些美好的时刻会永远珍藏在我的记忆中。对我这样一个热衷于在生活中寻找征兆或“寄喻”的人来说,我们相似的名字就意味着纽带和羁绊,你在我眼中始终是特别的。感谢小海,你总是以你大哥哥般的开朗淳厚与纯粹的善良温暖着身边的每个人,祝你今后可以一直从学术中发掘快乐,在新的赛道上继续发光发热。感谢我的师妹思越和蕴萌,在这个战线颇长的答辩流程中,思越担任秘书,为我分担了许多压力,蕴萌也在开题和答辩时做了不少工作。没有你们的付出,我很难如此顺利地完成答辩。感谢晓宇,我们有着相似的脑回路,总是无需多言便能互相理解,你赠我的每本书都堪称“对症下药”,不论是图尼埃的《桤木王》中执着地找寻“征兆”的主人公迪弗热,或是《生命是赌注》中马雅可夫斯基的英雄气概和浪漫情怀,都给我打开了反思自己生活理念的窗口。感谢淑一,还记得你给我看盘,在我困于申博事务、倍感迷茫的时候,从非常玄妙的角度帮助我审视自己,并在学业和人际方面提供了许多有价值的建议,祝你可以一直坚持自己,永远遗世而独立。感谢朴师兄,作为比较所的元老,你总是充满热情地观照着我们这些学弟学妹们。每每听你讲起我们入学前比较所内的逸闻趣事,都不禁感慨万千。感谢信云,我们在课堂上偶然结识,发现彼此有着相似的立场和追求,逐渐成为在学术上无话不谈的好友,希望我们都能在认准的道路上坚持下去,不忘初心。感谢舒元,在许多迷惘的日子里,你总是在微信电话里为我排忧解难,有时只是把通话挂在后台,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也会感到非常安心。感谢卢媛,我们是交心的挚友,在浙大时你便是我诸多变化与成长的见证者。我来京后,我们虽不在一个学校,但依旧可以分享观点和思考,在智识发展的道路上相互促进。感谢汤铖,从高中同桌到远隔两地,你始终都是最了解我的人,虽然你总不回复我的日常消息,但我知道,只要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始终都站在我身后。我能够完成论文中哲学性最强的认识论批判部分,也要感谢你提出的许多宝贵意见。感谢萧嘉,两年前偶然相识时,恐怕谁也没有料想到,我们能够一起制作出一款桌游并将其实体化。你有着大多数文科生难以企及的技术力和灵活变通的设计思路,相信我们今后还能一起完成更多兼顾趣味性与可拓展性的桌游作品。感谢晓迪,这三年来每次去清华,总要麻烦你破费招待我。在论文写作最紧张的一段时间里,我总是回想起高中时,在应付书卷之余,我们忙里偷闲,写诗唱和,自得其乐。感谢世杰、宸逸、诚奕和柯迪,尽管我们常常只能在虚拟世界见面,但你们也许是陪伴我度过最多课余休闲时间的人。或是在嚎哭深渊里并肩作战,或是在炙热沙城中互为犄角,或是在帕鲁世界朝九晚五,或是在洛圣都风驰电掣,我们相互信任,相互配合,即便有过甩锅和争吵,也丝毫不影响我们的友谊。感谢正蒙,这三年来,周末总是到你家蹭饭,仿佛我在北京也有了一个可依靠的家似的。祝愿你即将开启的博士阶段一路顺利,也期待你在学业之余能用歌声感染更多的人。最后,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在这里感谢一个特殊的人:感谢方缘,我们从浙江大学一起来到北京,共同度过了许多苦中有甜的日子。说来也很有趣,通常情况都是从朋友逐渐过渡到恋人,我们却刚好相反,从相识之初就是恋人,现在竟需要努力学习怎么平滑地变成朋友。虽然已经分开,虽然一向秉持结果论的我已说不清五年前的那次偶然同座是命运的安排抑或仅仅是个甜美的错误,但是被你改变的那部分我会在你离开后一直陪伴着我。需要感谢的人太多,在此难以一一详述,感谢在我生命中出现的每一个人,缺少了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我都无法成为现在的我。对我来说,某个人出现在我生命中的真正意义,在未来某天回顾时才会清晰地显现。因此,暂时的告别并不是结束,且待时间为我带来所有答案吧。
写到这里,我想,在开启人生的下一站之前,应该想清楚自己究竟要往何处去,要做什么。布莱希特的《人就是人》中,毕格贝克这样唱道:“只要你站在水里,新的浪头将会向你涌来。”我想,这是不够的。身处一个巨变的时代,何必等着浪头涌向自己呢?我应该主动走向那个迎面而来的浪头,即便它可能击倒我。总想对这瑰丽而又残酷的历史进程说一句:“停一停吧,你多美啊!”可是它任性的运动永远不会止歇,只有与它保持一致的步调,才能感受它最强有力的脉搏,把握住现实与精神前进的方向。且以此自勉。
 
                                               5月25日
                                               写于肖家河居所

 




编辑 | 史晓宇


比较文学与比较文化
北京大学比较文学与比较文化研究所(中国比较文学学会秘书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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