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儿童节，我们去陪残障儿童做木工。阳光攻占的乐园中，
沙池已有暑热的气象。我们更熟络，几乎是好朋友。后来我想不起
那些小孩的名字。鸡爪槭红透了，秋雨下得我们之间某块儿木头
有点松动。毕业后，她删掉我，那感觉像锤子一下落错了地方。
看完球赛，我们约在凌晨三点去网吧。夜晚是楼下的废车场。
一点你在打扮，我心酸着。两点你困了，呼吸就像羽绒。
七八点，闪光在那些废车和我们头顶腾挪。点了烟盒最后一支。
每次想到你全妆的脸，有种着火的激动和两股灭火的激流。
那年叔叔结婚，几乎所有亲戚都来了。撤掉做大烩菜的铁锅，
拍全家福。明晃的院子里还烧着一缕烟。后来，发生了许多怪事。
门楣上和我钱包里，各夹一张菩萨。光环像那日的午后。只有
几个叔伯过年来我家走动。坐在厅堂，说不上几句就要走。
下午的桨，
又划进了谁的耳朵。
谁的歌喉，
拨开了水。
水上全是耳朵。
都在听
下午的桨声。
桥下的田螺等着你挑拣，
桥上是郁闷的问题。
那远处的友人与你同在，
背后有一座花鸟园。
月末的长春俟候着考生，
那人比你还要揪心。
可当你真的从桥上走过，
华丽的已在她手中。
晚八九点下一场急雨，
盼它到明早都不要停歇。
外公忧心不好行走的路程，
外婆想你们多待一日。
思来念去都是些大问题，
她们躺在雷中聊点事务。
醒来收获清凉的心情，
妈带你去叩老师的家门，
她露出来半张脸夸你聪慧，
快活在这短暂的假期。
抓住风就拥抱的两株草，
爱人要我讲一讲这雷声。
楼下的车流让我想起一段故事。
是一段无从考证的故事，所有相片
都被弄丢了。是一段只要你回想
一遍就能发现自己变老的故事。
不是长大而是变老。当所有的车流
重叠到一块儿，你会感觉自己
被摞了起来，有很高很高的心慌。
有站不直的无力。你想和那人说话，
而她早就死了，你要跟那人见面，
而她在特远的地方。温暖宜人。
只有这车流，能让你同时见到她们。
能让幸福感源远流长。想得久了，
人就拧巴得很。仿佛自己坐在其中
一辆车里面，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雨后，气息学着田野的鼠类，
来回地钻探，温暖的油饼
搁在你手心只为歇你一小会儿。
“只要是没有水洼的地面，
就可供我们踩。”当时诡辩的雄心，
像她再换的牙齿有那么些道理。
我和弟弟光着身子，从床尾
跳上清凉的地铺，然后再跳上床。
重来。记得拍下笑脸兼笑声。
门外的亲人们准备下午的饭菜，
手机在我俩之间，遭受拼抢。
柏桦诗中还很远的夏天，频频
折返。雨后，总想出门抓镜子玩，
轮到你的，只有拣剩的晴天。
张志巍，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创意写作专业2024级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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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期
责编：王苏杭
主编：杜艾伦 刘航宇
指导老师：徐 强 于文思
主办：东北师范大学创意写作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