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碎品
把那些沙堆集起来
专心的像一个大人
这么大的空间
这么多自由的沙子
被我们集中在一起
聚散、融合
产生美丽的童话
河里的水妖会醒来
在梦里卡住
我们的脖子
2001年
脚步
紧张是无声的
在你需要时
虐待你
每天早晨
光线绷的紧紧的
摄着脚尖,悄悄地
心跪着,缩成一团
从过去到现在
几乎不留痕迹
鸟找到了翅膀
空气空虚着,张开
一个洞,一个陷阱
惊醒的书中
蜓蜻掠过,风在写
2001年5月18日
墙上的斑点
鸟儿在房檐下旋转
好多年了
光
从瓦缝里飘下来
死在那里
再也不向前移动
陈旧的像是
出土文物,擦不干净
2001年5月18日
挖天麻的人
他背着背篓
穿过低矮的灌木
在草地上寻找
他想着可能的地方
隐秘的去处
会生长大个的天麻
他已经老了
年轻人都到了山外
他走不惯城里硬梆梆的路
山里的路松软、曲折
他走着喜欢
他又黑又瘦
说话像唱着山歌
“有时候,这样找一天
屁也找不到一个
像今天,都响午了
我还两手空空”
他在溪水边停下来
洗脸,喝水
眼睛望着更深的山里
“麻喜欢阴凉的地方
树叶厚的地方
每年春夏我都在山里挖麻
今年价钱好
一斤能买二十元
虽然这活路苦
但每天在山里跑
花花草草为伴
心里感觉舒坦”
他摸高爬低
灵活的像一只羚羊
他站在那里大喊一声
几十里外都响着回声
2001年5月22日
梨房沟
“那年春天
梨花开的时候
爷爷带着姥婆去釆蘑菇
那时姥婆还是一个大姑娘
年轻地像是刚开的梨花”
“满沟的梨花白茫茫的
爷爷分不清花与人
醉了一般撞在一颗树上
梨花落了姥婆一身
爷爷用手轻轻地拈
拈着了姥婆的心跳”
“来年春天
爷爷在梨树下盖了新房
花香浓烈,姥婆在花房里
步态已有些迟缓
她看着门外梨花纷飞
像一只只小鸟在枝头舞蹈
心里却想着快要长出的酸果”
“每天下午
爷爷从山上回来
带着满身的疲惫坐在屋里
他喝着茶水,听门外梨花开的声音
小溪里水流动的声音
看姥婆笑迷迷的脸上
像是挂着两个熟透的梨子”
2001年5月22日
赶集路上
“你家春生回来了。”
“是前天。”
“还带回了个媳妇。”
“他们在广州认识的。”
“那里人?”
“就上面水田坪的人。”
“谁家?”
“霍家老三。”
“噢,霍家老三,我认识。
那是个好姑娘,几时订婚?”
“明天。”
“噢,今天是去釆购东西啰”
“他们不想铺张
只是招待近处的几家亲戚”
“就是,挣钱也不容易。
你这衣服好看的很,
是儿媳妇孝敬的吧。”
“说是儿媳妇孝敬的,
还不是儿子化的钱,
媳妇只是背着名罢了。”
“真好看,穿上这衣服,
你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他们在广州卖的,我都不敢穿
是他们逼我穿上的。”
“好着呢。”
“我们歇会吧。”
“你今天到集上去干啥?”
“给那死鬼打个电话。”
“想了。”
“想个啥。都二个月了
还不见一封信
不知道啥情况呢。”
“他在山东打工?”
“不是。他在福建埋电缆线呢。”
“电话能收到?”
“他姐夫有手机哩。”
“玉仙女婿也在福建?”
“去了五年了,
现今是他们的领工,
我家死鬼全靠人家照顾。”
“天不早了,我们走吧。”
“我家水牛呢?水牛。”
“跑到河边了,水牛。”
“短命的水牛,不怕水淹死你
快回来,去给你爸打电话。”
2001年5月17日
卖樱桃
春水流,阳光照
姑娘们赶集卖樱桃
站站,看看
满篮的樱桃红艳艳
红不过姑娘的脸蛋蛋
2001年5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