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只此青绿

文化 2024-09-02 22:00 陕西

北宋的山水画，是对秀丽江山的歌颂，是对太平盛世的歌颂，是对皇恩浩荡的歌颂。正是因为这些理由，水墨山水画在五代之后，逐渐变得暗淡了，而富丽堂皇的青绿山水画出现了繁荣，并且攀上了发展的顶峰，把青绿山水画推向顶峰的代表人物是王希孟。

王希孟，宋徽宗时代被招入画院，徽宗亲自传授笔墨技法，画艺精进，半年后画出了《千里江山图》。这幅作品，王希孟献给宋徽宗，宋徽宗赐给太师蔡京，蔡京在卷后写了题跋：“政和三年闰四月一日赐。希孟年十八岁，昔在画学为生徒，招入禁中文书库，数以画献，未甚工。上知其性可教，遂诲谕之，亲授其法，不逾半岁，乃以此图进。上嘉之，因以赐臣京，谓天下士在作之而已。”这幅作品以概括的手法、精细的笔致、绚丽的色彩，描绘了壮丽的山河，可以视为青绿山水画发展高峰的代表作。

图1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北宋王希孟《千里江山图》

这幅作品，从大处看，表现了千里江山壮阔的气势，既有连绵起伏的雄伟山势，又有水天一色的浩渺江河。从细处看，水村野市，楼阁亭榭，长桥磨坊，捕鱼驶船，刻画细致。可谓一点一划，均无败笔，山村人物，细若小点，无不精心。北宋的青绿山水画代表作品还有《江山秋色图》、《万壑松风图》、《长夏江寺图》、《江山小景图》等，翰林图画院是工笔花鸟画和青绿山水画发展的组织保证，工笔花鸟画和青绿山水画是翰林图画院的艺术表现。

图2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南宋赵伯驹《江山秋色图》

图3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南宋李唐《万壑松风图》

图4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南宋李唐《长夏江寺图》

图5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南宋李唐《江山小景图》

在北宋，山水画的主流是青绿山水，这并不是说，水墨山水画已经绝迹，只是说，水墨山水画不是山水画的主流，有些人既画青绿山水，也画水墨山水，画青绿山水是投时尚之所好，画水墨山水则是胸襟的表现。

北宋的范宽，陕西华原人（陕西铜川），因为性情宽厚豁达，嗜酒好道，时人称之为“宽”，遂以范宽自名。范宽的山水画虽然得到了荆浩、王维山水画的精髓，但他总觉得；“虽得精妙，尚出其下。”他不满足于走前人的老路，叹曰“与其师人，不若师诸造化”，于是到终南山隐居，饱览“云烟惨淡，风月阴霁难状之景”，“对景造意，不取繁饰，写山真骨，自为一家”。他逐渐觉悟到：“前人之法，未尝不进取诸物。吾与其师于人者，未若师诸物也；吾与其师于物者，未若师诸心。”他说，在作画时，“盖天地间无遗物上宽的山水画。

范宽的山水画有58件，其中最能够代表范宽艺术风格的是《溪山行旅图》。《溪山行旅图》把雄奇险峻的山水画风格推向了极致。先看那山，画面中央，巨峰耸立，顶天立地，堂堂之阵，气势磅礴。这是北方崇山峻岭的真实写照。高山直立千尺，百丈绝壁，若拔壑而起，扶摇直上，屏障天汉，石破天惊，巍峨雄浑，极目仰视而不能穷其高，使人有登临绝顶而览众山小之感。

图6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北宋范宽《溪山行旅图》

范宽山水画的意义，从真实性上来说，可谓登峰造极。英国艺术家苏立文说：“范宽的意图很清楚，他要让观者感到自己不是在看画，而是真实地站在峭壁之下，凝视着大自然，直到尘世的喧闹在耳边消失，耳边响起林间的风声、落瀑的轰鸣和山径上哒哒而来的驴蹄声为止。”范宽的山水画对后世的影响是深远的。汤垕说，“照耀古今”；董其昌说，“宋画第一”；郭熙说，“关陕之士，唯摹范宽”；米芾说，“本朝自无人出其右”；苏东坡说，“近岁唯范宽稍存古法”。对于这些评价，人们或许有这样或那样的看法，但是，范宽是一个有深远影响的艺术家，则是没有争议的。

图7 天津博物馆藏北宋范宽《雪景寒林图》

南宋的山水画代表人物是李唐、刘松年、马远、夏圭等，他们被合称为“南宋四大家”，其中最重要的是马远和夏圭，他们的山水画作品不是对南方山水如实的、客观的描绘，而是画家个人主观情绪的宣泄。那“类剑插空”的山，看不出“一片江南也”，只能看到丧权辱国以后人们的痛苦和愤怒的情绪，马远和夏圭，由于他们的山水画风格，被人们称为“马一角”“夏半边”。

马远《踏歌图》可分上下两部分，中间以云气相隔。上半部分我们看到笔直的山峰，“类剑插空”，笔墨简约，云气缭绕，城郭隐约可见。大斧劈皴，显然学习李唐。下半部分为近景，溪水石桥，翠竹垂柳，有几个农民，边走边唱，踏歌而行。画面上方有宋宁宗写的五绝一首：“宿雨清畿甸，朝阳丽帝城。丰年人乐业，陇上踏歌行”。这幅作品可以说是南宋山水画最有代表性的作品，那“类剑插空”的山峰，好像表现了南宋军民反抗侵略的怒火。但是那世外桃源般的欢声笑语，却又是年丰人乐，政和民安，富足欢快的表现。至于他的《寒江独钓图》，则表现了他远离尘世的隐逸幻想。

图8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南宋马远《踏歌图》

图9 东京国立美术馆藏南宋马远《寒江独钓图》

夏圭与马远都是李唐的学生，都喜欢在画面上留有大片空白供欣赏者想象，所以马远被称之为“马一角”，夏圭被称之为“夏半边”。夏圭《溪山清远图》用长卷表现了江山辽阔深远，连绵不断。近景巨石，块面分明，大斧劈皴，岩缝杂树丛生。远处松林，楼阁隐现其中。石畔滩头，渔舟三两，渔人归去。院前小桥，有人策杖而过，山水风光，云气漫漫，远山阔水，景色迷人。山下草庐，逸人高士，临风吟诵。画卷后段，危峰如削。总之，深山与阔水，高远与平远，夏圭利用散点透视的表现方法，游动地观察对象，青山秀水，使人心旷神怡。

图10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南宋夏圭《溪山清远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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