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盛世美人

文化 2024-06-30 22:00 陕西

张萱，京兆人（陕西西安），生平事迹不详，做过史馆的画职，擅长画宫廷贵族妇女，是人物画发展史上有特殊贡献的画家。在宗教人物画发展到高峰的唐朝，他以极大的热情注重对现实人物的表现。在他之前，虽然也有人创作过现实生活的人物画，但没有形成风气，只能够算作风俗人物画的萌芽，而张萱可以视为现实生活人物画的开创者。其作品真迹没有流传下来，《捣练图》和《虢国夫人游春图》均为后世摹本。

这幅《虢国夫人游春图》画面的右上方有“天水摹”字样，天水是赵姓的郡望，这里就是指宋徽宗赵佶，也有说法不是宋徽宗本人，而是翰林画院画家代笔。画面表现了杨贵妃的姐妹，虢国夫人和秦国夫人在宫女的簇拥下游春的场景。杨家姐妹深得唐玄宗宠爱，以貌美和奢侈倾动朝野。据史书记载，杨贵妃有姐三人，才貌出众，深得唐玄宗之宠爱。每年十月，唐玄宗幸华清宫，杨国忠姐妹五家扈从，每家一队，着一色衣，沿途香气漂浮，奢侈豪华，令人目瞪口呆。

图1 美国波士顿美术馆藏宋人摹唐代张萱《捣练图》

图2 辽宁省博物馆藏宋人摹唐代张萱《虢国夫人游春图》

传说虢国夫人在杨氏姐妹中自认为美貌无比，尤为娇纵。唐朝诗人张祜写过一首诗，表现虢国夫人的气势与貌美：“虢国夫人承主恩，平明骑马入宫门。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虢国夫人游春图》真实地反映了这一历史事实。对于画面中哪个是虢国夫人，哪个是秦国夫人，还有不同的意见。不过，这幅作品对于虢国夫人与秦国夫人的表现，既不是嘲讽，也不是歌颂，是一幅客观反映现实风俗的人物画。

周昉，生卒年月不详，自玄景，京兆人（陕西西安）。他学习张萱的人物画，画史将他与张萱相提并论，周昉的《簪花仕女图》，表现了宫廷贵妇的闲适生活。他们蛾眉高髻，纱衫长裙，举步缓慢，悠闲自得，作品表现了六个女性形象，她们之间既有区别，又有联系。

图3 辽宁省博物馆藏唐代周昉《簪花仕女图》

画面右端第一位贵族妇女，体态丰裕，肌肤白嫩，发髻高盘，上插硕大的芍药花，面庞圆润，两撇浓眉，一双细眼，小小朱唇，处处显示唐代美女的特征，胸襟半坦，外披浅紫色纱衫，红裙曳地，右手向前靠着纱衫，左手执杆，杆头红穗来回摆动，挑逗小狗，高傲慵怠的贵妇情态跃然纸上。

第二位侍女发髻上插着红瓣花枝，纱衫上有白色的菱形纹样，朱红长裙上印着紫绿色的团花，典雅富丽，右手伸出向小狗打招呼，将引来小狗给她逗趣，右手的食指与拇指轻轻的提起脖肩上的纱衫，似不胜初夏烦热，第三位是侧立的侍女，手执长杆团扇，上绘盛开的牡丹，神态安详，似若有所思，与嬉戏的场合形成鲜明对比，这个侍女比主要人物小许多，显示她身份低下，她的装扮也和其他贵族女子不一样，头发梳成两个十字形，用红缎带束在一起，白色纱带在腹前打个结，白色的软底鞋在彩色衬裙下露出一点鞋尖。

第四位是一位贵族女子，髻插一朵荷花，她右手抬起，拈着一枝红花，正在专注观赏，好像沉浸于美好的遐想中，前方一只丹顶鹤半开双翅，举足欲飞的样子，却引不起她的兴趣。第五位女子身材娇小，正从远处缓缓走来，发髻上插着海棠花，颈上带金质云纹项圈，双臂藏于薄纱之内，隐隐透出。最后一位贵族侍女。同样体态丰腴，发髻上插牡丹花，外披浅紫色的纱罩衫，衫上龟背纹隐约可见，红色的长裙上有斜格纹样，拖曳到地面上。右手举着一只刚刚抓获的蝴蝶，左手提起帔子，身体前倾，回首迎接身后的小狗，画面尽处，立着玲珑石，后面辛夷花开的正盛。

周昉与张萱的人物画有很多相似之处：丰硕饱满，富丽华贵，都是绮罗人物。“浓丽丰肌”“曲眉丰颊”“意浓态远”，所有这些美丽的词句都可以用来形容唐代仕女，她们一个个粉妆玉琢，肤若凝脂，云髻高耸，花枝摇曳，就是一曲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颂歌。

唐代是妇女解放的时代，只有在这个时代才能够产生这样美丽的仕女图。到了宋朝，道学家要求妇女，“笑不得露齿”“行不得露足”“站不得倚门”“出门不得露面”“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美丽的绮罗人物就像天上闪过的一道彩虹，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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