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朵按
读梅朵诗集《爱的舍利子》
黎淮西
在我眼里,梅朵这个小辈子,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女孩,又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女孩。她不受一些世俗规矩的羁绊,往往表现出她的个性;而她尊的天则,循的人道,常常流露着真诚可贵的情怀。
闻之在法国巴黎出版了她的第一本诗集《爱的舍利子》。我们好高兴!
在法国期间,得到了她的诗集。回国后细细品读,很想提笔说上几句,拿起笔,久久未落在纸上。
我想,一个人的思想意识一般受限于这个人的社会生活环境,和个人经历。我出生于上世纪50年代,一直囿于黔地。正当我辈如小树抽枝成长之时,发生了铲除文化的社会风暴,我辈处于书荒时期竟十年多。
个人、社会,曲曲折折,毕竟向前迈进了。
有些像井底之蛙的我,能不能跳出井口,观赏广阔的天空?
我再次翻看那些诗句,梅朵,这异国浪漫乡的女孩,在《汉语课》里道:
“张开嘴的时候,同学们,
请意识到它特别的形状,
让发出的声音
像数学的天空里奇妙的音符。”
······
我在把这伟大的语言
搓成细细的绳索,
让撒野的双腿在上面跳芭蕾。”
《爱的舍利子》就以伟大的语言——我们的母语,独特的文字,建构精巧的殿堂,弥漫、散射着温暖的人性之光,这光与天上的太阳遥相呼应,我感觉到热呵呵的。我手中的笔落在纸上了。
尽管梅朵的儿子,一位很棒的青年学者,比她高出一个头,她娇小匀称的身材总让我把她看作女孩子。这女孩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又涵蕴着她独有的天分。
去国多年,家乡一直在她心里。诗集的第三章“原乡之心”,念着亲人,念着家乡的风物人情。她关注着家乡的变化,体贴着变化中的同胞。
“废墟”这一首诗,我明显的觉得,她很清楚祖国的变化。我感动着,她的思绪触摸着同胞的心,抚慰着这些普通的心。
我读“汶川”这首诗,想起汶川地震,那守在电视机前的日日夜夜。
“地下的孩子们
已化成泥土
可是他们的小手继续捶打着土地
像敲击着鼓
十多年来咚咚咚
依然击打在我们心上
他们的头发穿过泥巴长成了青草
他们的嘴穿越花朵说着话——
死亡就是千言万语”
这些促我泪目的诗句,仿佛是我梦中的呢喃。
这首诗写成的日期是:2020年5月12日。正是疫情期间汶川大地震12周年。
我们的国度立于世,时间漫长。历史的垃圾还没有好好清理,时不时散发着恶臭。“个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只扫门前雪,雪扫到了心里,直至冷漠、麻木。
这个娇小的女孩,喝着蜂蜜水,却想着咀嚼黄连的人。
她为饱受战火煎熬的乌克兰人奏着“乌克兰狂想曲”。
读着这首诗,“乌克兰狂想曲”,你看到,她就在那血与火中,向我们报道战争的残酷,21世纪人间的悲剧!她情不自禁的悲愤、怒吼,发出一个女作家的声音——
春天的行为艺术:书比子弹还坚硬。
来吧,龟儿子!
你得先击穿书中的灵魂,
才能击倒我。
······
我和父亲,黎孃孃在奥塞宫前
爱的舍利子,多么珍贵!从华夏,从黔地,一路洒来,洒到世界的艺术之都。
在花草树木自由生长的天地,她的才情如鱼得水,汪洋恣肆,且细致入微。
在她诗的世界里,天地间的生命,生命的能量,能量创造的事物,重新被赋予了灵性,和她流动的思想互动变幻,出现一个个缤纷的世界。
“烛光”,仅5句构成的世界,足以让我干枯的眼睛丰盈起来,直至润泽着我的心田:
“诗人死了
流泪的是文字
蜡烛滴落
我们读的不再是诗歌
而是烛光。”
如此类的世界,联通我的世界,也联通他人的世界吧!
“中秋”这个意境的世界,我好赞赏!我们古人喜欢这个亘古不变的夜晚,留下了很多唱月的诗词,给了我对中秋独有的美感。梅朵的中秋,带我走进了安然洁净的小院,妈妈在烘烤月饼,隔壁的马景教打太极......。
“月光轻轻跟随他的脚步,
缓缓打开的手掌,
是一夜秋风
金黄了故乡的桂树。”
最后一句真精彩!
在第二章的法国岁月,“超市门口”这首诗,读着读着,最后一句,
“他们都惊愕地望着我
原来我也是一身赤裸 满身疮痍”
悬着的心,落下来了。诗人在吊我的胃口,给我悬念的最后愉悦。
在她诗的王国,许多奇特的比喻和想象,许多极精炼的语句,就像多彩的笔,构成一幅幅,或抽象或具像的画,游走于其间,你走进了画里,你还看到了画外的风景!
黎淮西:退休于贵州民族学院(现贵州民族大学)。喜欢读书,写作。现任贵州省写作学会常务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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