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贝尔格莱德闲逛
遥远的巴尔干（之十四）
2024年5月21日
今天大概是这次远行中最枯燥的一天。早上9点从滑雪胜地玆拉蒂博尔小镇出发，直奔贝尔格莱德。这是一趟单调而无趣的车程，250公里路程，耗去近4个小时时间，抵达贝尔格莱德郊区的中餐馆，已经是12点。说来好笑的是，这个中餐馆是中国北方人开的火锅烤串店，周边都是各种各样中国人开的店，各种中文店招让人以为是在国内。
下午在市区仅安排卡莱梅格丹公园，可以看贝尔格来德城堡、英雄纪念牌和多瑙河与萨那河汇流处的关隘。正值午后烈日当空，实在不是游玩的时候，何况古城堡又被一个摄制组占领，不让游客入内。于是余出更多的时间，让旅友们逛街购物，体验塞尔维亚首都的市民生活。
在踏上塞尔维亚前，留在我的印象里有三个镜头：一是那年塞尔维亚总统武契奇访问美国，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在白宫接见他时，特朗普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而武契奇却坐在桌前的一把小椅子上，刻意制造了两位总统之间巨大的落差；二是前些年疫情期间塞尔维亚收到中国援助的防疫物品时，武契奇亲自去机场接机并发表讲话，讲至动情处竟然潸然泪下，可见动了真情；三是前几天最高领导人到访塞尔维亚，贝尔格莱德大街小巷都是五星红旗，今天在街上还能看到中文标语：热烈欢迎尊敬的中国朋友！
对于这样的三个场景，应该怎么看呢？这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连日来，从匈牙利、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到黑山、波黑，尤其是在萨拉热窝，一路看到的是塞尔维亚族人的好战与强势。在萨拉热窝拉丁桥上百年前的枪杀案，到20年前长达4年的波黑战争，以至一二次世界大战，塞尔维亚人什么时候示过弱、输过仗呢？
贝尔格莱德城堡在萨那河边上，矗立着高高的英雄纪念碑，就是最好的明证：这是贝尔格莱德乃至整个塞尔维亚对历史英雄的最高致敬。塞尔维亚英雄曾经先后战胜当时称霸欧洲的奥匈帝国和奥斯曼帝国，在萨拉热窝更是敢打能打，仅仅一条小街就先后射杀700余市民，现在都被称是“阻击街”。历史上如此好战善战的塞尔维亚人，至今却连科索沃都搞不定，不是让人奇怪吗？
都说巴尔干半岛是个火药桶，政治的、军事的、经济文化和宗教的，方方面面都可以引发你死我活的对抗和争斗，轻易一点着就会引发战争。1914年爆发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就是塞族19岁青年组织的6人小组，向奥匈帝国发起袭击，并由他射杀了斐迪南大公夫妇，直接点燃了世界大战。然而今天再看塞尔维亚人，所谓的血性，所谓的灵魂，看来已经是穷途末路后的事了。
在去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旧址的路上，导游与旅友一起回顾了25年前的那场轰炸，至今想来让人憋屈和愤慨。对于这次被轰炸的原因，有很多种传说，都有它的合逻辑性，也有它可以怀疑的地方。不管什么原因，炸了也就炸了，还能怎么办呢？并且，这一炸留在国人心中的阴影，永远不会散去，三位轰炸中丧身的烈士，永远值得怀会与记忆。今天我们旅团专程赶到遗址纪念碑前，默哀追悼。当时国家强烈谴责美国及其北约悍然入侵中国使馆，欠下中国人民血债，是不可原谅的，犯罪行为令人惊诧。
这或许是个不可忘却的教训：25年前美丽国为达目的悍然炸了中国驻南联盟使馆，25年后美丽国变得文明仁慈了吗？一旦它将失去霸权、危及自身利益，谁又能保证这些嗜血成性的政客们，一定会变成谦谦君子呢？
在被炸南联盟使馆旧址，一座新的大楼已经拔地而起，并被命名为“中国文化交流中心”。在大楼前东侧，两座纪念碑矗立在一起，一座是三位遇难烈士纪念碑，一座是贝尔格莱德市政当局的鸣谢碑。对于塞尔维亚和贝尔格莱德人民来说，危难之际的援手，是不可忘记的；于我们来说，曾经的屈辱一样是不可忘记的。
今天晨早醒来有消息称，伊朗总统所搭乘的直升飞机失事，总统莱茜和外交部长失联，救援正在进行中。稍后新闻确认，总统失事。进入5月以来，沙特王储萨勒曼遭遇刺杀，躲过一劫；之后斯洛伐克总理菲佐遭枪击受伤。今天伊朗总统再失事，世界越来越诡异，永远不知道明天还会发生什么。在前南联盟被轰炸的使馆旧址，凭吊遇难烈士，再看世界风云变幻，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在这个世纪大变局的特殊时期，纪念就是最有意义的防卫。
（于贝尔格莱德）
作者简介
王继如，浙江象山半岛人，正高级经济师，中国电力作家协会、浙江省作家协会、浙江省科普作家协会会员，“科普中国”专家库专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