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炜|将门之后董洽民

文摘   2025-01-17 18:35   浙江  

山河无恙,功勋永存。今天,昨天,始终有一面先辈的旗帜迎风飘扬。正如二战名将麦克阿瑟在发表告别讲演时震撼人心的名言:“老兵永远不死,只会慢慢凋零。”

莫干山是有慷慨侠气的。在抗战岁月中,莫干小学毕业生里就有两位学子奔赴前线,一位是飞越“驼峰航线”的少校译员陈秀达,一位是牺牲于长沙会战中的副营长褚定侯;簰头乡间也曾走出两位良将,一位是能驯服烈马的骑兵旅长秋游,另一位是赴缅作战的战车兵上尉董洽民,他们的名字都不应被世人遗忘。

董洽民,又名时霖,1918年出生,莫干山童家村人,家在庾村1号。童家村,为簰头北道溪水发源地,今属莫干山镇庙前村。其父董锡祺,又名智康,少将,浙江武备学堂毕业,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六期炮科深造,曾充浙江一师排长、上尉参谋,历任浙江省保安处处长、杭州市公安局督察长、津浦铁路总务处公益课课长、青岛市政府第一科科长等职。《黄膺白日记》中多处提及董锡祺,“公安局长何云闻信来送,并偕其督察长董锡祺同来,董曾随湛侯(葛湛侯,黄膺白姻丈,莫干小学校董之一)在青岛市服务,武康县董家村人”“董智康来杂谈村情并偕同周览学校农场、马厩、竹工厂等处”“董智康来访谈莫干小学新校董会事”。董锡祺在津浦铁路工作时曾联系发售过莫干山来回游览票,并以莫干山乡贤身份进入莫干小学新校董会。坊间偶闻,董锡祺与黄膺白有修莫干山索道之议。

1937年,董洽民在陆军通信兵学校军事交通技术教练所学习时,惊悉父亲病危,然而自己此时不能侍奉左右,遂给故乡挚友汪霖发急信,希望代他回家看望。自古忠孝两难全,董锡祺能理解并支持儿子的做法,对前来看望的相熟的子侄辈语重心长道:“如今日寇猖獗,我山河破碎,热血男儿应当从军,报效祖国。”董锡祺临终前,勉力写了一封亲笔推荐信,让汪霖到陆军第九十八师报到。九十八师是甲种步兵师,武器装备优越,兵员大部是经历多年服役的湖南籍老兵,军官则以出身军校者居多。汪霖在南京加入了该师,先在师部充中尉附员,见习军事,后任某营副官。九十八师曾驻防武康县西部山区,为拖住逗留在京杭国道上柏、武康、三桥埠沿线的日军骑兵联队蚕食推进步伐,制造假象诱敌出巢,以一个营为主力在三桥埠西北山丘地带布阵隐蔽,相机出击,又以其他两个营在左右翼堵援策应。此役击毙日军战马20余匹,毁炮2门,国军阵亡排长1人,士兵17名。不久,九十八师调赴江苏镇江作战,副师长王甲本曾对众交代说:“我们作战目标是集中力量打鬼子,所以在沿途除了鬼子和汉奸,其他都应看作自己人。”

董洽民从军校毕业后,入陆军第五军机械化某部任连长,他的军旅传奇发生在随中国远征军入缅抗日,此系唐明以来扬威国外的盛举。当日军相继攻陷越南、缅甸,直接威胁到当时中国陆路与外界联络的唯一通道——滇缅公路。“黑云压城城欲摧”,云南转眼间由抗战后方变为最前沿。19422月,擅驾驶战车的董洽民随中国远征军先头部队入缅参战,保卫滇缅公路。3月下旬,董洽民和所属部队在东瓜驻地,向数倍于己的日军进行激战,取得了出国参战的首次胜利,给予太平洋战役后骄横一世的日军重创,英国《泰晤士报》报道称:“东瓜之命运如何,姑且不论,但被围守军,以寡敌众与其英勇作战之经过,实使中国军队光荣簿中增一新页。”此役之后,董洽民被晋升为少校营长。一个月后,在收复塘吉的战役中,董洽民带领全营官兵,在兄弟部队支援配合下,率先攻入日守军指挥部,夺得关防和旌旗。但因盟军失利,缅北战局急转直下,腹背受敌的远征军被迫突围,进入野人山,再北就是喜马拉雅山了。杭州广济医院襄理俞熙民1924年重游莫干山作诗“流水潺潺黄石路,依稀又到野人山”,认为莫干山与此山风景颇有相似处,董洽民却不以为然,莫干山是家山、名区,野人山是绝地、偃旗败走之地。中国远征军虽经苦战而未能挽回缅甸防御战的颓势,但他们入缅抗击日军,为驻缅英军免除危机,平安撤往印度,尔后组织印度防务赢得了宝贵时间。

1945825日,抗战胜利前夕,董洽民因功升任陆军战车兵上尉。1947年,他参加了在南京汤山举办的联合勤务学校教官训练班,结业后被选派赴美国通讯兵学校深造。回国后,董洽民任装甲兵旅通信大队大队长,授中校军衔。1949年后,迁居台北基隆,任基隆造船厂厂长,后定居美国旧金山。

作为一名老兵、一名华侨,董洽民晚年思乡情切,曾于1996年、1999年和2001年三次重返祖国踏上故土,遍访亲友叙旧。第一次回国时,他去上柏看望了老友汪霖,特别拍了合影留念,又告知自己在美国的地址以便通信。第二次回国时,他专程到莫干小学旧址参观,饶有兴致地谈到曾为莫干牧场上海总部护送奶牛回莫干山,又到莫干山中心幼儿园看望小朋友,慷慨捐资10万元,深情地说:“我也是从这块土地上出去的,希望各位小朋友好好学习,长大了报效祖国,建设家园。”并为幼儿园题了词。《莫干山报》以《美国华侨的心意》报道了此事。后来,他又委托在杭州的外孙向幼儿园赠送了一套美国生产的草坪喷灌设备和2万元钱,勉励大家要给子孙后代创造一个美丽的环境,使孩子们能健康快乐地成长。2009年,董洽民在大洋彼岸去世。

董洽民(左)与汪霖合影

莫干山人
愿为莫干山做一点事,存一点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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