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是星期日，中午，我和家人在渡口饭店吃了顿中饭，三个人四道菜：菌菇炒螺片，古法猪手，椒盐龙头鱼，鲜虾馄饨。大众点评上的人均价是190元，这四道菜的人均价是90元。
渡口饭店是本地非常有名的江鲜饭店，主打各类江鲜河鲜。可能是周日的原因，中午的客人很少，大厅里的散客只有两三桌，似乎没看到包厢客人，也许有的包厢在二楼，我们看不到。点菜的时候，看到有的鱼叫巴鱼，问了服务员，才知道巴鱼就是河豚，养殖的河豚，服务员说我们这儿都叫巴鱼。说到河豚，我想到了仅有的一次吃河豚的机会。有位高中同学，当年做服装出口生意暴富，请很多同学去扬中岛上吃河豚。河豚鱼很鲜美，不过有些部位有毒，处理不当，吃鱼的人就会中毒而死，所以有句老话是“拼死吃河豚”。饭桌上端上来了河豚，听说当地的习俗是厨师先吃第一口，厨师没事才把菜端给客人，而且饭店要离医院近，路线熟悉。我记得一开始没人敢动筷，不过总有胆大的人，于是大家也就纷纷下手，有好几道菜都是用河豚鱼做的，既有红烧的，也有清蒸的，那次也喝了不少酒，河豚鱼的鲜味我记不清了，留下印象的是这位同学的豪爽，令我佩服。渡口饭店现在有三家分店，一家是在旧址，就是东张的白茆塘渡口边上，不过我是从不记得有这个渡口，可能早就取消了；第二家是在碧溪的常通汽渡边上，这个渡口是在长江两岸摆渡汽车，我在江边观察过汽车摆渡情况，很繁忙的样子，不过这个渡口一年前停业，据说每年都在亏钱；第三家是在常熟市里，就在世贸四楼。常通汽渡边上的这家渡口饭店的北侧有一家做住宿的艺龙壹棠酒店，人烟稀少，估计亏损连连。艺龙壹棠酒店是艺龙酒店管理公司下属的酒店品牌，主要面向中产人群旅居休闲，在全国仅有十几家分店。敢把酒店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一定是受到地方政府规划的忽悠了。酒店周围的风景很好，西北面几十米就是长江口，东面是一个公园，附近一两百米内是各个大学设在本地的研究院，隐藏在一片绿色中，有华东理工大学、北京理工大学、南京理工大学、大连理工大学、香港浸会大学等，还有滨江科技创新中心、中关村科技城、新经济总部大厦等建筑。五年之前这些是多么吸引人的口号啊，现在，这些建筑都造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人。经济下行，各行各业都在紧缩，这么多研究院不知道有没有人在里面办公。周围的产业都没有搞起来，附近也没有商业配套，酒店怎么会有人居住？果然，如巴菲特所说，退潮以后才发现有人在裸泳。这位做服装出口生意的同学雄心勃勃，他要做自主服装品牌，我记得有一次聚会，他给同学们每人发了一件羽绒背心，就是他自创的品牌“之”。羽绒服是常熟本地特色，有多家羽绒服厂家，最大的羽绒服上市公司波司登就是常熟本地的服装品牌。然而，时势异也，“之”品牌没有成功，再过几年，听说他在做葡萄酒进口生意，那时正是各种酒类公司创业的大好时机，有很多人去全球各地买酒庄，有很多在网上卖酒的公司，也有专门做鸡尾酒的公司。记得有一次我去拜访一家葡萄酒销售公司，对方用酒而不是用茶来接待我，我出门的时候，有点醉意，脚步轻飘，觉得在这种单位上班倒也不错，每天都醉醺醺的，思想大解放。可是同样，这波浪潮退潮，又发现很多人在裸泳，新创的这些酒类公司都没影了。我所住小区边上有一家饭店，这家饭店估计和这个小区同步成立，有几十年历史。这家饭店比较老式，都是十人大圆桌，专为对付各种红白喜事，眼看生意越来越差，我们都觉得这家饭店迟早要倒闭。终于，在疫情期间，这家饭店重新装修了，疫情过后，新装修的饭店开张，一直到今天，都是天天暴满，我好几次路过都看到有人在排队等座，即使是中午也会等座。我发现有两点诀窍，一是把大圆桌改成了最多四人的长条桌，二是打出了杭州菜的品牌，都是平价菜。渡口饭店倒闭与否，和我无关，和社会大势有关。人类的进步，就像地球表面的河流，都曲曲弯弯，没有一帆风顺的道理。你看，在非洲那块有着悠久历史的土地上，还有很多处于原始状态的人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