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赤棠
ASD+ADHD确诊。一般通过大学生。
物种在陆生章鱼和漆黑小猫之间切换叠加随机。满地乱爬的写作尸体,实际上在学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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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预警:
本文正文为小说,附作者后记,包含解读,详见文末。
正文及后记内容涉及人际创伤、自杀念想、血腥描述,请谨慎选择阅读,如有不适请及时退出。
(图源网络,侵删)
《你的海豚朋友》 / 赤棠
这件事是这样发生的,就和所有的大事件一样,平白无故而充满巧合地发生。就好像皇帝不会记得他早上起来的第一个哈欠那样,丽塔的同事们也不会记得他们闲聊中开的一个玩笑。
“或许,”他们说,“我们之中有人只能和海豚结婚哩。”
这只是一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没有人觉得这是一种歧视或者语言上的伤害,至少他们自己不这么觉得,而丽塔——那个被暗示的主角也不这么觉得。
她被这个笑话逗得前仰后伏,是这群年轻的学生中笑得最夸张的一个。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表情。
丽塔是一个出色的演员。从七岁起她就掌握了卓越的假笑技术。鼓起苹果肌,眯起眼角,这样的小诀窍只是最基础的技法,而丽塔选择了一条在她看来最便捷而直接的道路。
一个最优秀的骗子需要对自己的谎言深信不疑,而一个完美的假笑便是真笑。
丽塔首先在自己的小脑袋里储存了足量的笑话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她发现这样的准备全无必要:人体有着奇妙的机能,只要你先夸张地笑两声,你的身体便会像是被推到的不倒翁一般,自顾自地,反复无常地笑起来。
丽塔的笑声常常显得干涩而尴尬,但她很快又掌握了新的技能:只要你笑到趴下去,那么他人往往只是觉得你只是因为剧烈的动作带起了声带怪异的发声。
最重要的是,当你笑得剧烈,且更加自然的时候,没有人还会记得你一开始发出的奇怪的声音。人类的记忆力就是这样的差劲。
丽塔也觉得自己拥有足够多的幽默细胞。这体现在两件事上。
第一,她会对任何笑话回报以最热烈的笑声。
一个没有人回应的笑话会让人沮丧,这是她曾经常常体会到的。她想对讲述笑话的人抱以善意,毕竟讲笑话是一种娱乐他人的奉献行为,从逻辑上是说得通的。
第二,她能讲出绝妙的笑话。
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总结,她发现讲一个绝妙笑话的技巧在于,讲笑话的人先要自己笑得极其夸张,最好笑到快要断气。
这是因为人类往往具有模仿他人的功能,当讲述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们往往也会笑一笑,哪怕他们根本没有听清楚被自己制造的笑声勒住脖子的丽塔,在被吊死之前到底泄露了怎样绝佳的遗言。
这样的幽默感为她带来了朋友。
十一岁时,有个男孩给她丢来了一张纸条。“如果你想做我的女朋友的话,”纸条上写着,“放学后到体育室来见我吧。”
丽塔的心砰砰直跳,那个男孩坐在她的前排,长相斯文,戴着一副眼睛,略长的褐色头发垂到脖子上,能回答出老师所有的问题。
于是她满怀期待地走进了体育室,然后满怀期待地被锁了起来。
当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巡逻的保安找到了她,把她放了出来。她没吃晚饭,没有水,但是既不渴也不饿。
第二天她困惑地向那个男孩提出疑问。灰棕色头发的男孩笑了起来,连带着他的好朋友们,他们一起笑了起来。
“你不会真的想要做我的女朋友吧?”
丽塔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
这正是一个绝妙的笑话,她操控着自己的声带笑了起来,笑到跪在地上,捂着胃,握起拳头捶着地板。她笑得太用力,以至于拳头上的淤青花了三个星期才彻底消除。
“这真是太好笑了,谢谢你们。多好的一个笑话。”她说。
可惜这个笑话在告知丽塔前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丽塔一下子成为了明星人物,她不用再讲蹩脚的笑话,别人就会看着她发笑。
唯一遗憾的,是她再也不能从别的孩子那里借来书本。
“走开啦,你这个婊子。”他们会这样说。
丽塔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虽然她对“婊子”这个称呼感到难过,但是书本又做错了什么呢?她选在蹲在看书的孩子们的后面,越过他们的大脑,透过肩膀和脑袋的夹角,在文字里饱食一顿。
当她的大脑还在尽情享用盛宴的时候,她的身体却被驱离出境。
那本书被啪地合上,孩子恼火地转过头。
“请你离开。”
丽塔确信她还听到了一句。“她脑子有毛病吧。”
于是丽塔只能走进图书馆。一本厚厚的海洋图鉴,封面上的海豚对着她微笑。
实际上,她读到,那微笑只是海豚的生理结构。不管它在哭泣,在怒吼,在尖叫,它看上去始终在微笑。这就是丽塔喜欢海豚的原因。她喜欢海豚,因为它们并没有在微笑。
正因如此,她最后进了大学,读了海洋生物学。
她大学二年级时,那个给她递纸条的男孩结了婚。申请研究生的时候,那个男孩斗殴致死。丽塔参加了婚礼和葬礼。
回家的路上她把一条爬上马路的蚯蚓放进了绿化带里。那条蚯蚓光滑粗壮,湿润的皮肤反射着日光,让她想到海洋哺乳动物的皮肤。
做完这些后,她随手把手往裤子上蹭了蹭。她的裤子是深棕色的,上面或许藏了很多这样的痕迹。
丽塔的工作是照料海豚,这是一件幸运的事情。照料海豚,附加研究这些海豚的社交行为,或者反过来,研究海豚的社交行为,顺便照顾他们,不管怎么描述,丽塔都很满意。
语言只是矫饰的工具,只要她完成报告和论文,有谁关心她的真实想法呢?
丽塔的研究对象是三只太平洋鼻瓶海豚,两公一母,海洋馆刚刚进的新货。它们一起被打捞上来,做展览和研究使用,海洋馆承诺它们不会用作动物表演。
为了方便区分,丽塔给它们起了名字:费莱莎,缪恩,还有西利亚。
她的工作是将它们尽可能当做人来理解,确认它们的性格特征,最好还能造成一些影响。
丽塔觉得这个目标荒唐且傲慢,你不能将海豚理解为人类,正如你不能将人类理解为海豚。但这是她和同僚们的工作。
每天早上她先查看邮件,然后去海洋馆工作。她的试验在一片混乱中推进,每天可以出两个以上的差错。
完成这些后她和海洋馆的饲养员一起照料这些海豚。
缪恩是最胆小的那个,它适应新环境适应得最慢,但是好歹没有拒绝丽塔丢去的鱼。
费莱莎安静但热情,会主动来顶一顶丽塔的手掌。
西利亚似乎是适应得最好的那位,它为海洋馆里的一切感到新鲜,对于人类也来者不拒。
海洋馆的饲养员告诉丽塔,他们认为西利亚已经可以开始展出了。
海洋馆用作海豚展览的是一个二层楼高的巨大水族箱,尽可能地模拟了海洋生态环境。每天中午会有喂食表演。丽塔曾经看见过饲养员穿着潜水服潜入缸中,带着新鲜的沙丁鱼。海豚们一拥而上,像小狗一样允许饲养员的抚摸。
但是西利亚不能在这个水族箱里展出,因为它还有接受研究的工作。因此西利亚在另外一个小一些的水族箱中展出。
丽塔想象着这样的场景,工作日的每天上午,西利亚从水族箱中游出来,进入运送的水箱中,然后运送到研究用的大池子里。大水族箱中的海豚为它的离开窃窃私语。它们不知道西利亚要去做什么,西利亚一定是一个异类。
就像是西利亚离开水族箱来到大池子里一样,丽塔不是一整天都泡在实验室的工作狂。
晚上她会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拒绝应酬和联谊。偶尔她会去附近的酒吧坐坐,靠在吧台边喝酒。
有人会过来攀谈,或者很快地发出过夜的邀请。清醒的时候,出于过去经历的谨慎,丽塔往往会拒绝。而当她喝醉时,她便不再是那样富有幽默感以及友善了。她会毫不留情地无视每一个攀谈的过客,尽管会和她打个招呼的人本来就不多。
上文笑话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讲出的。
丽塔有一个老处女的绰号,尽管她完全不能算老,但是在以脱去童贞为傲的大学里,这个绰号名副其实。丽塔只是笑嘻嘻地接受了这个绰号。可是她的心里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终于有一次,她忍不住站起来为自己辩护。“不是的,”她说,“完全不是这样。”
了解丽塔的人说,她那个时候的语气就像是喝醉了就一样,看上去分外冷酷。
但是酒精向来和热,性欲,混乱这些词语联系在一起。说这话的人觉得不妥,所以他将“冷酷”换成了“疯狂的冷酷”。
这句话赢得了周围人的附和。但要让丽塔说——让喝醉了的丽塔说——她一定会不屑一顾。
“了解我的人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这句话十分地别扭,如果是清醒的丽塔,她会觉得这句话太不符合自己的年龄和身份;而如果是不清醒的丽塔,更不会有人重视她的胡言乱语。所以,丽塔从没有机会发出评价。
最重要的是,那些议论都是在丽塔听不见的地方发生的。对于她本人的影响,只是一些小小的困惑而已。
如果她对于人心的了解更加深入一些,就会发现那些好事者甚至对于她的罗曼史没有半点兴趣。只可惜作为成年人的丽塔已经拼尽了全力,要是在给予她一些社交的要求,那就是强人所难了。
丽塔依旧频繁出入酒吧,饮酒,观察周围的人。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依然在给海豚做测试。一些简单的游戏,加上定量研究,包装成严谨的数据。有一天丽塔终于对此感到疲倦。她想要尝试一些新的东西。
这事发生在一个工作日的下午,丽塔完成了她的试验,海豚们在水池里追逐嬉戏。西利亚还不到被送回水族箱的时间,丽塔忽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她想把自己变成一只海豚。
把海豚当做人,或者把人当做海豚,这样的说法其实都极不尊重现实。因为人不可能变成海豚,海豚也不可能变成人。
但是丽塔或许可以变成海豚。或者说,相较于其他的同事而言,让她变成海豚,似乎更加容易一些。
如果我们从科学的角度叙述,在丽塔的报告中,她会称其为更加近距离的观察。
于是她开始接受潜水的训练。她有了一套银灰色的潜水服,像是海豚的肤色。每天下午她潜入水中与它们嬉戏打闹。
这不是很难,毕竟你不需要对海豚讲笑话。
海豚们欢迎了她。穿上装备后,她和这几条海豚的身长差不了太多。或许海豚们会将她当做新来的一员,她想。
如果要分析总结一个人的性格,就要从多方面考虑。一般而言,接触得越多,越是能更好地总结。
可惜丽塔天生缺乏与人亲近的能力,她更加喜欢通过更加奇怪的规律。从着装的颜色到阅读的书籍,你知道的,那些容易被观察到的,间接的选项。
可惜她观察到的信息从不全面,自然就失去了总结的意义。但是海豚不一样,它们的活动场所有限,足够丽塔长久地凝视。
丽塔的同事们也喜欢这样。
他们会站在岸上,凝视海豚自娱自乐的一举一动。他们也会在茶余饭后闲聊,讨论费莱莎,缪恩,和西利亚,用他和她称呼,就好像他们也是人类一样。
“如果费莱莎是个姑娘的话,准是位乖巧优雅的淑女。”
“她的头发一定是浅金色的,棕色的眼睛闪闪发光。”
“才不呢,她的眼睛一定是绿色的,就像是精心雕琢过的沙佛莱。”
丽塔会加入这样的讨论。这种讨论是极其简单的笑话。只要提出不同的颜色就可以了。
只是丽塔觉得非常疲惫,她一直都很疲倦。她在人声的海洋里沉沉睡去,然而同僚们的对话启发了她,她想,或许她可以给海豚们一个人的形象。
在这方面,丽塔没有什么愧疚。毕竟人们已经要求她用人类的思维塑造海豚的性格,那么一个人类的形象不会造成什么误差。
西利亚正在水池里追逐着缪恩,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灰棕色头发的少年追逐同伴的场景。那是在草地上,天色碧蓝得像海一样,几乎是一种错位的倒悬。
这样的想象给她的工作带来了许多快乐。
她在业余时间会去酒吧,有时会有人和她搭讪。丽塔需要聊一些正常的话题。不能总是海豚,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海豚藏了起来。
你知道的——“藏”这个字,可以有多重含义。
丽塔会描述这样一个场景。她有一个朋友,比她年轻些,在大学里学体育管理(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做一份海洋馆讲解员的兼职,因为他热爱大海。
听她讲话的人来了兴趣,于是她滔滔不绝。
她说她的朋友身高接近两米,体型健美(她对此毫不怀疑),五官的线条温润,带着一股孩子气。
她说她的朋友有灰棕色的头发,没有被精心打理过,稍微有些长,据说从中学时代起就是这样。
她又喝了好几杯酒,对面的男人显得兴致缺缺。
“当然,当然,”丽塔说,“他的名字叫西利亚。西-利-亚。”
“你和他的关系真不错。”男人说,“或许你们每天都见面。”
“当然,当然,”丽塔又说,“我明天就要去见他呢!”
故事源源不断地冒出,这对丽塔来说并不困难。
西利亚有一个妹妹,她会这样说,他的妹妹有沙佛莱一般的眼睛。他还有一个胆小的弟弟,他们都很可爱——但其中最可爱的非西利亚没莫数。
可丽塔没有时间说完这些,男人把酒杯中的液体饮尽,推脱有事离开。
丽塔坐在吧台前喝完了自己的酒,然后又要了一杯。酒杯里细碎的气泡像是水族箱里的氧气泵,她付掉了两个人的账单,独自一人回家。
街道上的风冷且紧密,丽塔裹紧了外套,她感觉有人跟在她身后跟着她。下意识地,她脱口而出:“西利亚?”
她回过头去,发现身后果然空无一人。但是一种炫目的幸福袭击了她。西利亚在这里,她这样想,西利亚在这里,牵着她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就好像他在水池里那样。
西利亚陪伴着她,这个认知和西利亚在水族馆展出并没有冲突。
这个世界上的荒唐事多得是,比如说海豚有人类的名字,比如说与海豚结婚是个笑话,又比如说丽塔是个老处女的传说。
实际上,你要知道,一个富有同情心和幽默的女孩不可能是老处女。一个友善的女孩,当然不会拒绝一位男孩的留宿,何况那是派对之后,何况他们喝了那么多酒,更何况丽塔已经关注了那男孩半个学期。
然而可惜的是,丽塔可怜的、线性的大脑尚未理解勾搭的传统,当然也不会预计到第二天男孩拒绝了她约会的邀请。
这只能怪她还不够幽默。于是丽塔只能继续发展她幽默的技术,并且熟练地运用于每一个人身上。
但是人们实在太幽默——你知道的,幽默是一种漠视,这导致丽塔永远无法超越他人。
不过,西利亚不是这样的,西利亚不懂幽默,这就让丽塔得以胜出。唯一的胜利。
西利亚从她的手中叼过新鲜的鱼,丽塔会拍拍他的脑袋,对他说一声“乖孩子”。西利亚很少拒绝她的礼物,拒绝她的抚摸,甚至是她的拥抱——西利亚一直都是最配合的长兄。就算他偶尔不愿配合,丽塔也知道,那位棕灰色头发的男孩从不拒绝自己。
这是她的内在世界,就好像十几年前,她站在某个同龄人身后阅读的那本书一样。书本属于内部世界,一个顺从、被掌控的世界,不在乎外部世界的欺凌、冲突,它孤立而圆满。
而在西利亚身上,内部世界和外部世界得到了惊人的统一。
她不再去酒吧,而是在海洋馆加班。
有一天,她将一罐啤酒洒进了水池里。水池上的顶吊灯明晃晃的,是一种人造的月光。这是一种异样的平和。西利亚从水面下钻出来,对着她微笑。
丽塔知道,那个微笑是由于西利亚的身体结构所导致的。实际上,西利亚没有微笑,他或许正在哭泣,但丽塔愿意相信那是一个笑容。
那个晚上她纵身跃入十米深的水池中,没有穿戴任何装备。她差点死在那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人们发现她湿漉漉地躺在水池边,发着高烧,身边堆着几个空酒瓶。
他们将她送进医院,经过讨论,他们认为丽塔已经不适合海洋馆的工作。
更何况,她的数据已经收集完成,而且合作将要结束,三条海豚——它们已经度过了足够长的适应期,全部都适合展出。
它们非常适应与人类的接触,水族馆甚至考虑给新增一些表演项目,三只亲近人类的太平洋鼻瓶海豚是非常好的表演者。
这句话由一名工作人员转告给丽塔的同事,再由丽塔的同事向丽塔转达。丽塔知道她的生活很快就要结束了。
但丽塔却没有感到遗憾,她充实地筹备着自己在这里最后的日子。
她退掉房租,拿了预支的薪水,声称正在寻找新的住房。
她去水族馆完成最后的工作,甚至帮助水族馆的员工们训练海豚。这让她的同伴们感到惊诧,丽塔曾经强烈反对过海豚表演。不过他们识趣地紧闭着嘴巴,指导丽塔指挥海豚们从水池跳到岸上。
海豚们湿润的皮肤反着光,丽塔想到,这是一种人工的搁浅,她同样感到一阵窒息。
这种窒息伴随着她,拉着她的内脏下坠,再也没有浮力托起她的身体,来自远古的重力将要将她压垮。
但是没关系,丽塔最终能解决问题,她总是擅长解决问题。
现在她开着自己的皮卡,准备给自己一个放松的假期。她计划沿着I-95公路行驶,或者率性而行。她的卡车上有一把狩猎步枪,一把手枪,还有一箱子弹。她的男朋友——也被称为她的海豚朋友,则有一个冰柜和三块备用电池。
前一天凌晨她带着砍刀踹开了海洋馆的大门,劫走了西利亚的碎块,他的血凝固在她的头发和衣服上,这表明全部的西利亚都同她存在于一个时空。他将永远爱她,支持她。
现在,丽塔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
* 作者后记
八岁的时候,我在上小学二年级。我实在是融入不了群体,但是我发现,当全班都开始笑的时候,如果我比所有人都笑得久,笑得夸张,就会有人看着我,大家就会觉得我比较搞笑。
所以我写了《你的海豚朋友》。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叫做masking,最后我发现自己有孤独症。
所以这其实是一个关于masking的故事。
表达了作者masking不动了好想死啊的精神。
masking的最大问题在于:你试图扮演“正常人”,但是你做不到显得那么“正常”,因此你还是会受到伤害;不过即使如此,你已经付出了太多的心理健康作为代价了。
首先是masking,然后是想要从一个自己并不适应的社会逃离,最后会变成自杀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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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喜欢过多地解释我自己的作品,因为比起剖析自己的思路我更擅长虚构写作,和真实生活保持一定的距离。
虽然说故事是虚构的,但是表达的确实是真实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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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披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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