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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群绿风 · 安加拉河岸大雪（组诗节选） | 杨碧薇

文化 2024-09-16 17:32 广西

别昭通

——致Jenny、小宇宇、荣、二哥、小曹诸友

我在这里获得过彻底的爱

当然，还有不彻底的恨

荒原、积雪和眼泪

但在彻底的面前，不彻底只会是也终将是

生命盛宴上

一道小巧的清炒苦瓜，一盅

暂时替代美酒的雷公根

亲爱的，无人能说清楚

我们旧时光深处的故乡去了哪

所幸有你们

构成了我对这片土地完整的理解

歌唱与信念

安加拉河岸大雪

磅礴啊！在天地间

巨大的纯白色面前，只有无声的赞美

环绕我齿畔。

今夜，球形路灯是漂泊客

毛领上的半旧胸花；

岸属于枯枝繁沃，属于阒寂和我。

沿河堤前行，雪地正与我的羊毛靴底，

进行古老而亲切的交谈。

我舒展的内心也银光无边，托着雪的沸点，

与此岸的、对岸的、比对岸更遥远的事物交谈。

我想对它们说：

“嘿，你好！谢谢你的出现！”

好像突然就拥有了世界的广袤，

好像突然就在广袤中，获得心安的体贴

——当我身边只剩下雪

以及尚未被新雪覆盖的两串脚印时，

独自走向深夜又何妨呢？

那里或许还存放着

洞察万物却不责备的怜悯。

那里当然少不了你。

你呀！筑造这美妙一夜的冰晶，

是西伯利亚最灵巧也最稳当的魔术师，

有无人能剪出的六角形，

有最小单位和最大面积的

奇幻，丰富，纯净。

短章

白天黏着白天，黄昏蜷进红沙发

用含苞的鸢尾花，装饰夜的云肩

葡萄酒送走积雪，季节有晚春的回甜

寂寂等待，正从桃粉过渡成青绿

时间偷懒了，在候车室茶歇，把信纸交给

备好笔和墨的男女

捎上没药，团扇，空灵鼓的声音

他们入访密闭的玻璃

呼吸到光皮梾木散发的陌生露气

想起百年前，同骑竹马，竹柄光滑

误把仅有的段落视为卷首语

融为一颗只顾自转的小行星

鲜润，芬芳，充满弹性

热力，新生，抱紧

空

是早潮安顿霞光是晚风安顿

盛夏的沙丘，

你用手掌盖住我

不止的余热。我却已将你发射到河外星系

银光煊煊的小树林。

就在刚才，我们与某种未命名的力量，

协同完成了一次创举。

无法用奇遇来形容。

在时间的罗盘中，

秒针竟有波浪式的奔腾。

绝对信任，绝对坦诚，

蓝马踏着莲花把流星载出我的寰宇，

满天星座都通了电流，群星游动。

我忘记我了，也忘记你了。

你是谁？我是谁？

我们是谁？

无法形容的空……充满了我，

我忘掉一切。

现在，我的马回到人世间吃草了，

只有风声掠过此时寂静。

空隐入它自身的悖论，

在人的世界抽身。

但它依然在某处，

等待着我们的下一趟旅程。

【作者简介】杨碧薇，云南昭通人。文学博士，艺术学博士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出版《下南洋》等诗集、散文集、学术批评集共六部。网课“汉语新诗入门：由浅入深读懂汉语新诗”入驻腾讯视频。

责任编辑李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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