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散文 · 南方书写 · 时光里的红树林 | 谢凤芹

文化   2024-07-20 10:39   广西  


我登上海虾楼,居高临下眺望茅尾海,看到一条“猫尾”在浪涛中摆动。这片海,早前叫“猫尾海”,后来海里长了很多的茅草,便改了名字,“猫尾”变成了“茅尾”。

海还是那片海,它的形状内宽口窄,像个布袋,而那条扎袋的线,像一条捕捉老鼠的猫尾巴微微地左右摆动。

这片海,海岸线像一条细腻碧绿的丝带,轻轻地环绕着整个海湾。

海湾之内,河汊、岛屿、湿地众多,钦江、茅岭江、大风江三条河流受到澎湃大海的召唤,从东北往西南狂奔钦州湾的约会。

在它们的身后,沿路留下了河谷冲积平原与滨海平原,形成众多的滩涂、浅海水域、湿地生态系统。


退潮后的红树林(冯涛摄)


天长日久,这片海内,一百多个大大小小的岛屿星罗棋布地各占山头,形成了无数回环往复而又曲折多变的水道。

这些水道,当地人称为“泾”,大泾小泾太多了,大家便给它们安了一个表示多的名称“七十二泾”。岛与岛之间的这些“泾”,迂回曲折,起起伏伏,行船其间,眼前疑无路,忽又见通途,曲径复曲径,处处有洞天。

这个大口袋,装满了一片全中国最大的内海。

那些过往的岁月,这片海四周静谧无比,只有微风轻轻吹过红树林的树梢,带来些许沙沙的声音。海以宽容的胸襟,接纳了世间许多的风风雨雨,它荡涤了一切想侵蚀它的尘埃污垢,始终平和地对着每天千变万化的天空。

近年,茅尾海一下子热闹起来,各种人等都汇聚到这里,空中无人机穿梭飞行,海岸边摆满了长枪短炮,有几样物什是摄影人追逐的目标:红树林、白鹭、中华白海豚。

我喜欢白鹭,更喜欢中华白海豚,至于红树林,一言难尽。

茅尾海离我住的城市并不远,但这一步,我却走了三十多年。

近乡情更怯,近海心更虚,越近红树林,就越心烦意乱,这次拜谒红树林,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一直担心着,头顶无人机的轰鸣声,是否惊扰到红树林的静养,影响了白鹭的觅食,那些在红树林下自在生活的生灵是不是受到困扰?

一晃离开大海三十多年,既然走出这一步,就去和红树林好好见个面吧。

到了海边,那些带着咸腥的风,让我一下子回到从前,回到海边的生活:我童年时的海,一把耙,一把锄,就能收获满满一篓的海味。

钦州内海72泾(谢勇云摄)


那些年,海参鲍鱼屡屡遭到我们嫌弃,看到它们,便一脚踢飞。

想起童年的赶海岁月,那些逝去的时间仿佛就在眼前。

三层的高楼,天高地远,极目远眺,碧绿无边的海面上,只见一条水平线,云和浪在那里私会。那些云,带着自己的旅行见闻,从海面上掠过,化作飞升的水雾随风奔跑,穿越大海,跃过高山,最终化作甘露洒向人间。

有红树林的地方,就有鱼欢虾跳,这美味的佳品,自然引来打鱼人。

打鱼的小船,匆匆滑过水面,驶向红树林与红树林之间的“泾”。

蓝天、海水、渔船、渔民,就这样生动地向我走来。

潮水开始退了。

原来浸泡在水里的红树林像出浴的小仙女,一身绿衣穿在身上,不经意间,就以自己的颜色装点了大地,给人间染上了浓浓的绿意。

我看到无边无涯的红树林,在海风的吹拂下,时而左右摇摆,时而微微弯腰,你挨我、我挨你地相互搀扶。 

我快步走下海虾楼,套上水鞋,找了一处稍为平坦的落脚点,开始走进红树林。

阵阵久违的海腥味扑面而来,我贪婪地嗅着,这味道,是生命的味道,我生命的四分之一年轮,一直吸吮着这味道度过。

深一脚浅一脚,一边试探一边往前走。

红树林像手掌一样伸出很多枝条,有的像叉子,有的像弹弓,树冠密麻,遮蔽了太阳。

嫩绿的叶子不停地抖动,将海水抖落。

那些停留在叶子上的水珠,圆圆的,从叶子的这一头滚到那一头,晶莹的水,绿绿的叶,人间便有了春花秋月。

我小心走在淤泥埋过鞋面的泥泞之路,踩一脚是一个大坑,偶尔非常吃力才能将鞋子拔出。

走着走着,我隐隐感到自己的脚又痒又痛。

那是读高中留下的终生隐疾。

那一年冬天,家乡中学师生被要求参与填海造田,我们天天赤着双脚,在乌黑的淤泥浸润中挖红树。

奋战了一个冬季,所有靠近海边的红树终于被我们捣毁。

结果,造出了几百亩田,却不能种粮食,碱性太大了,农作物根本没法生存,而我却落下了冻疮的痼疾。

回望那些天,一群无知的少年,在一群无知的老师带领下,轻而易举地舞动手中的刀,一刀一刀向着红树林砍去。

那些被砍断的红树,渗出一层细细的绿色液体,经风一吹,变成了吓人的红色,它们在痛苦中颤抖,风声在海滩中来回游荡,就像一首凄美的挽歌。

我们却没有停下举起的刀,甚至还用锄头把根刨尽。

这么多年来,每当想起自己参与毁坏一片红树林,往往在梦中被那些红色的液体吓醒,又在懊悔中睡去。


红树林下的生物多样性(谢勇云摄)


2022年,《广西文学》“重返故乡”栏目向我约稿,我回到了久别的故乡,专门去看了被我们捣毁的那片红树林,三十多年过去,它竟长不出一棵红树。那时的我,心情的沉重可想而知。

因砍伐红树林生冻疮困扰多年的双脚,如今踩在瓜瓞绵绵的红树林下,每走一步,就提醒我一次:生了冻疮,可能还有良方治好,而由于愚昧无知干下的蠢事,可能穷尽一生也无法弥补。

我在密密麻麻的红树林中行走,背后老觉得有很多的眼睛盯着我,心里发虚地想:难道红树死后有灵魂,它们游荡在这片几万亩的红树林中,正在监视我,防止我对它们同类的伤害?

那些不断摇晃的枝条,就像无数的手正在指指点点。似乎在提醒大家:坏人来了。

我把目光放在脚下,这样走路的结果,让我发现了不一样的风景。 

我看到一排排裸露在泥土外面的红树林根系,它长满了像木板一样的根块,这些根块扎入滩涂,盘根错节,像八爪鱼一样深深抓着滩涂。

走了几步,我又发现一棵更奇特的根须,它长满了像膝状的根,根系又生出很多的分叉,相互拱卫,就像用很多的支撑木在支撑着整棵红树林。

红树林为了自身安全,竟然想出了这样的绝招,不得不说,红树林在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中学会了保护自己。

走着走着,看见前方有人。

居然遇到市文联主席谢勇云率市摄影家协会在此蹲守拍红树林下的生物。

我把头伸到他的摄影机前,看到一幅跳鱼图,照片中的跳鱼灵动、可爱、颜色鲜艳。

我夸奖他说:“不愧是大师中的大师,把一条小鱼拍成了跳舞的仙女,高手。”

“想用照片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我的小心思被猜中,只好讪讪地说:“的确想用这幅跳鱼照。”

“回去发给你。”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踏实了,东拉西扯了几句,赶快溜了。

我继续在红树林中转,看见几个穿着红色志愿者服的人在捡垃圾,有些惊奇,便走上去和他们打招呼,一聊,知道领队姓明,他告诉我:“现在越来越多的游客喜欢到红树林来走走,大家的环保意识都提高了,随手乱扔垃圾的游客已经不多,我们主要收集海浪冲上来的垃圾。”

听了他的话,心里踏实了很多。

前方有一个穿着红色防晒衣的阿姨,她在不停地飞舞一把小小的锄头,不知在挖什么。

我走近一看,原来她在挖泥虫。

我站在旁边观看,只见阿姨用特制的三角形小锄翻开表层的泥土,我看见一条带粉青色泥土的小道,这是泥虫的生命通道。

阿姨沿着这条小通道轻轻浅挖,接着用手一抓,一条小拇指大的黑灰泥虫被扔进一个铁桶里。

这种外表难看,甚至有些让人恶心的泥虫,全身都是宝,煮粥煮汤都是上好的佳品。

每年秋高气爽的季节,是挖泥虫最好的时节,海边人会成群结队到红树林下的滩涂,寻找滩面留下的小虫孔,俗称泥虫眼,下面就藏着一条泥虫。

我放眼四望,发现五六位阿姨阿婆在挖泥虫。

我问阿姨,一天能挖多少斤?

阿姨抬手抹着脸上的汗水,笑着说:“说不准的,看大潮还是小潮,大潮挖的时间长,就多些,有时可挖五六斤,小潮最多也就一两斤吧。”

泥虫的价钱我是清楚的,上品可卖八十元一斤,最小的也可以卖到四十元一斤。算了一下,这笔收入,足以让海边渔民过上不错的日子。

我放眼四望,不时看见挖泥虫的,抓跳鱼的,摘榄钱的(红树林结出的果实,非常美味),都在忙碌着。

看见到处都是树干通红的红树林,其实红树林的这种红,是一层保护色。

我感叹红树林经过几万年的进化,对于加在它们身上所有的不利因素,都有了应对之策。

我走到一个小沙丘处,发现红树林下是一些大小不一的新土,明显是某群生物刚刚刨成的窝,有的还是半拉子工程。

凭经验,应该是拉尿蟹的杰作。

拉尿蟹脚长身扁,有一对长长突出的眼睛,喜欢挖洞而居,一旦遇到危险,利用有四双八只脚的优势飞快地逃回洞穴,速度比飞人刘翔还快。

因为肉少腥臭,海边人都不吃拉尿蟹。


归巢的白鹭(冯涛摄)


我从它们的新房前快速走过,想找到沙蟹,可是,却没有发现沙蟹冒头。

沙蟹喜欢在雨后初晴时出来晒太阳,它们扎堆在一起,我上小学三年级,就经常去抓它们。沙蟹贼得很,听见脚步声,就手脚并用,飞快埋入沙堆。

一些小拇指大的泥灰色小鱼在水窝里欢快地跳来跳去,大有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淡定。

这些鱼,学名叫跳鱼,在我的家乡,又叫弹涂鱼。它们喜欢生活在红树林下或有淤泥的滩涂,像个松土大师,老是在翻土,吸食红树脱落后腐败形成的养料,然后排泄出屎尿,供应下一级动植物。

我继续在红树林中寻找,希望遇到更大的惊喜。

走着走着,我发现在一棵树上,有几张红树叶子覆盖着薄薄的一层白色粉末,我想应该是太阳蒸干了树叶上的水珠制造出了一种新物质,轻轻用手一抓,手感很腻,放到舌下舔了舔,是咸的。

这是红树林的又一个秘密,红树林属于高度聚盐生植物,有盐腺和盐囊泡细胞,它们通过衍生植物的茎叶表皮细胞发育而成。盐腺和盐囊泡细胞具备一定的排盐性能, 可以将吸收到体内的盐分排解出去,而不被直接吸收。这样,虽然红树林长年浸泡在含盐量很高的海水中,但并不会影响红树林的生长。

越往红树林深处走,越有趣,我居然看到很多觅食的白鹭,它们三个一群,两个一双,通体雪白的羽毛,颈似“S”形,细细的长喙像把尖嘴钳,不停地在水里翻找食物;铁青色修长的细腿,像极了女明星两条又长又瘦的长腿。

我走过它们身边,这些精灵视我如无物,居然没有一点惊恐之色,更别说飞走了。

它们在这块土地上受到很好的保护,已经和这里的人混熟了。

每年冬天,它们从北方往南方飞行,在经过了数千公里艰难的飞行后,有一部分白鹭降落在红树林中,慢慢地,它们适应并爱上了这里的环境,于是停留下来,在此深深扎根,繁殖后代,成了这方水土之上的永久居民。

走着走着,又有惊喜。

在一棵高大的红树下,看到多处有小小的叶芽长出,直直地生长,一棵、两棵,我一共找到五棵。

这是红树林传宗接代的最好方式,没有之一。

为了不让大潮冲走种子,造成无法发芽,甚至断子绝孙,红树林在树上便长出了种子,当成熟种子落下时,一天之内小树苗便会长出支撑的根须和嫩叶,将幼苗固定在母树的地盘上。

若脱落时遇到台风,幼苗就会随波逐流,但也无需过多地为它们忧伤,这些小生命顽强地在海里漂浮着,它们随遇而安,虽然离开了母树,但它们坚信一定能找到新家。

它们就这样在大海里漂流着,漂流着,当到达某个适合繁衍的滩涂,便一头扎到土里,蓬勃生长,开辟出属于自己的新家园。

于是,某一天,当你在一处滩涂发现只有一棵红树时,无需为它的孤独而忧伤,因为它已经从母树那里,学到了生存法则,会为自己家园的壮大不断努力,当你下一次到来时,说不定红树已经长成了一片。

我蹲下身,小心地摸着小小的嫩叶,心里说:幸福的小树苗,能待在母亲身边,真好。

看到小树苗,我想起与小树苗有关的一段往事。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这里的人也和我一样,不知道红树林对于环境的保护意义,一些村为了造田地便寻找下手的地方。

往前看是宽广无边的大海,波涌涛吼,凭那时的设备,根本没法填海;往后看,是茅尾内海,一条水泾接着一条水泾,七十二条水泾,环环相扣,处处相通。

往前往后都找不到合适下手造田地的地方,有人便把目光盯上了生长在七十二泾中的红树林,亢奋的头脑一下子满血复活。

于是直接挖掘红树林造田造地。

田是造出了一些,但和村民起初想象的离了十万八千里。

造出的田种什么死什么。

更可怕的是,村民慢慢发现,每当强台风来袭,有红树林保护的地方基本上没有受到侵害,而那些被砍去红树林的滩涂,海堤被冲垮,开垦出来的田地也没了踪影,鱼虾越来越少。

这时村民才醒悟过来,红树林,原来是他们的保护神,不仅能起到防风防浪、稳固海堤的作用,还可以涵养海边人家赖以生存的鱼虾及各种动植物。

了解到红树林有这么大的好处后,村民开始自发补救。每当退潮,他们便到红树林里采摘那些长在红树顶上的幼苗,进行插种。

那时,村民对红树林生长的奥秘,一无所知。


红树林里的跳鱼(谢勇云摄)


没有科学的指导,只是凭着一股本能的倔强执着来补救,插下的幼苗能够存活下来的很少,都被大风大浪吹走了。

在经历了一次次的失败后,村民们想出了一种最笨的办法,每种下一棵幼苗,四周用小竹片固定,慢慢地,补种取得了初步成功。

在不断积累经验的基础上,这里的人还发现一个规律,红树林在夏天太阳最猛烈的时候种植容易成功。

于是,每年到了夏天太阳最猛烈的时候,海边人便集体行动起来,顶着高温抢种红树林。

我们曾经采访过钦南区康熙岭镇林业站老站长杨福荣,他当时讲过的话,我一直没有忘记:“夏天钦州温度最高,种植红树苗容易成活,我们抢每天在涨潮前种植,在高温的炙烤下,滩涂里的水都是滚烫的,脚下的热气不断升腾,头上的太阳不停曝晒,抬苗挖坑全靠人力,种一次经常要补种五六次才能成活。”

当时,听了杨福荣的话,感觉自己就是世界上最丑陋的那个人。

种成一棵红树苗原来这么艰辛,而我们却亲手破坏了整片。

为了红树林,有多少个像杨福荣一样的人,一直默默地抢种红树林,守护红树林,我不得而知。

我只知道,经过多年努力,这里的红树林已经达到历史上最高水平(四万多亩),很多人都知道红树林与人类同呼吸、共命运,政府隔三差五地用无人机在空中监测,生怕有人破坏,那个海虾楼,就是一个观测站。

三年前,广西规划建设最大跨海大桥龙门大桥建设动工,原先设计跨过红树林保护区的方案被改成了让东引桥绕行。这一改动,东引桥绕路,扬帆立交桥重新选址。这样建桥,多花的钱可以建一座五星级宾馆。

有人算过一笔账,龙门大桥下的红树林,一棵花了相当三万元的保护费。

当龙门大桥成功合龙通车时,原先直线的龙门大桥,变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海上游龙。

我从往事中回过神来,继续往前走。

我看到一棵红树上生出了六七株小树苗,我小心地一棵棵摘下,找了个平坦的地方,用双手扒开淤泥,掏成一个个的窝,然后把小树苗轻轻放下,回填泥土,踩实土地。希望它快快长大,生儿育女,一棵变成十棵,十棵变成百棵,无穷无尽地变出一片红树林。

我依依不舍地离开那些种下的新树,又到下一处寻找树苗,找着种着,我居然亲手种下了十二棵红树。

这些本应该早就做的事,我竟拖了三十多年。

“开始,永远不会迟。”

我安慰着自己,心情突然好起来,背后盯着我的眼睛似乎也消失了。

耳边却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那是红树林里藏着的宝贝在歌唱,是一台我们人类暂时还不能理解的大合唱。

但终有一天,人类和这些小生灵应该彼此理解,和谐共处。

太阳将要下山的时候,开始涨潮,赶海的人纷纷上岸,那支拍摄的队伍也快速移到岸上,抢拍白鹭归巢时的美丽画面。

我也全身轻松地往岸上撤,从原路返回。

海水缓缓而来,逐渐将红树林的身躯淹没。

我上得岸来,转身回望,海水差不多快漫过了红树林,只剩下那些站在树顶上的枝丫在随风起舞,它们顽强地伸着脖子,似乎还在进行着深呼吸。

那些躲在红树林下觅食的白鹭,现在只得站在红树林的树梢上,就像那些在大舞台上独舞的芭蕾舞者,迟迟不肯离开。

当海水将要漫过红树林的时候,就是它们离开红树林的那一刻。

看,它们起飞了,几十只、几百只、几千只,白茫茫的一片,数也数不清。

白鹭排成长长的一个大字,好像有人指挥一样,它们配合默契,不时变换着队形,时而纵队飞行,时而呈品字形,时而又变成八字形,就像一支久经考验的飞行大队在接受将军的检阅。

好一支漂亮的飞行大队,它们朝着“家”的方向飞翔,那个地方也靠近海边,叫和岭。

面对远去的白鹭,面对窃窃私语的红树林,我心中默默地想:人类经过惨痛的教训,已经开始学会了倾听大自然的声音,这一小步的跨越,则是人类文明又前进了一大步。


【作者简介】 谢凤芹,广西北海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在《当代》《长篇小说》《延河》《安徽文学》《奔流》《特别关注》《广西文学》等五十多种刊物发表作品四百五十万字,作品入选《当代小说家作品选》《小说精品集》《散文选刊》等。出版个人专著十二部,其中小说集《大地无言》《欲望的轮回》《叶落地平线》《婚姻黑子》《谢凤芹小说选》五部,非虚构北部湾名人系列《国柱冯子材》《虎将刘永福》《大儒冯敏昌》《上将黄明堂》四部,散文集《静听天音》《家住运河边》两部,文学评论集《字里乾坤》一部。中篇小说《天使》2013年获中国小说学会授予“中国当代小说奖”。

责任编辑  韦 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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