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合自身临床体会及既往循证医学证据的基础上,我认为,影响靶向耐药的决定因素有三个,分别是:
基因特点
简单来说,越纯的基因表型,越不容易耐药;
其背后的道理是,基因特点越庞杂,肿瘤克隆越复杂,就越容易引发耐药。
而在庞杂的基因状态下,合并抑癌基因属于中间档位,而合并致癌基因则往往效果最差,最容易发生耐药;
干预模式
ADAURA联合化疗组——分期越晚
在ADAURA研究中,联合治疗组普遍分期越晚,却因为化疗的存在,拉平了和单纯靶向组本应存在的预后差异。
此外,最近ICTAN研究结果发布,发现在化疗加持下,术后口服埃克替尼1年即可实现对II-IIIA期肺癌的长久控制,DFS、OS双双取得满意效果。
在这些数据的背后,体现出的就是化疗对靶向治疗的增敏作用。
第二、在联合抗血管药物方面,靶向联合应用的开发就曲折很多。
比较早年的探索,是厄洛替尼联合贝伐珠单抗,这种联合治疗的方式曾经在2019年的柳叶刀肿瘤学上大放异彩,证实可以有效延长厄洛替尼单药下的疾病控制时间(16.9个月 vs 13.3个月,P= 0.016)。
在靶向药,也是如此。
比如,针对晚期肺癌一线奥希替尼的FLAURA研究中,所有患者采用奥希替尼的中位控制时间是18.9个月。
但是,在针对早期肺癌术后辅助治疗的ADAURA研究中,在2020新英格兰首次揭幕无疾病生存时间时可以看到,截止随访期18个月,进展比例不足10%。
晚期一线奥希替尼,吃18个月,耐药50%;
术后辅助奥希替尼,吃18个月,耐药不足10%。
这就是肿瘤负荷的影响,放在埃克替尼也是一样的。
一个晚期一线控制11个月的一代靶向药,却可以在EVIDENCE研究中,放心大胆地使用2年的标准口服方案。
背后的关键因素,就是肿瘤负荷。
今天跟大家聊聊靶向耐药的那些事。
从以上我们可以看出,影响靶向药耐药的几个关键因素,包括基因特点、干预模式和肿瘤负荷。
这些知识点可以很好地帮我们回答以下问题:
Q1:术后辅助靶向治疗,会不会容易耐药?
答案是否定的,因为这时候,人体内的肿瘤负荷都被大幅度清理掉了。
在极少的肿瘤负荷下,靶向治疗是不容易诱导出耐药细胞株的。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在ICOMPARE研究中,无论是口服埃克替尼1年还是2年的患者中,进展后如果再次口服埃克替尼,依然可以实现66.7%的客观缓解率,基本与晚期埃克替尼的一线控制效果持平。
这背后的原因,就是吃够1年/2年后停药的患者,之所以发生耐药,是因为停药导致的抑癌作用消失,而不是基因演进下的克隆改变,所以在重新使用时候依然是有效果的。
Q2:对个人而言,如何才能更好地延长耐药时间?
这个主要针对晚期患者,因为晚期患者的治疗手段更局限,对这部分患者而言,靶向药能吃多久,直接关系到自己能活多久,所以非常重要。
那么,具体应该怎么做呢?
我的理解是,需要尽可能平衡这三者的关系,简单而言就是:
用联合的手段确保基因型不演进,最大程度地消除肿瘤负荷。
首先,是优先采用联合手段,这样的方法可以最大程度缩小肿瘤,杀灭肿瘤细胞,提高杀灭效率,减少肿瘤演进风险。
快刀斩乱麻,避免让一个尚且呆萌纯真的单克隆肿瘤,修炼成一只奸诈狡猾的老狐狸。
其次,是在肿瘤即将进入平台期时,以合适的手段,最大程度地移除肿瘤负荷。
为什么是平台期?
因为平台期时肿瘤负荷最小,此时,局部治疗可以最大程度地移除肿瘤负荷。
为什么不是平台期后?
因为在平台期看似稳定的控制下,真实情况是肿瘤内在的演进压力和外在的治疗效力达到平衡,所以在这个阶段下,肿瘤可以生存,但生存状态又不太好,演进的动力是最强的。
我们可以看到,在靶向平台期后,肿瘤往往发生进展,而不是继续缩小。
平台期看似平静的海平面下,是基因演进的汹涌暗流,是肿瘤细胞闯关东,平台期前的干预,就是为了最大程度地规避基因的演进风险。
所以,联合手段最快缩瘤、平台期前的果断灭瘤,掌握好了这两点,我们就拿住了靶向耐药的七寸。
自然,就会为我们实现最长效的靶向控制。
持续稳定的靶向控制,想想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