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于复制和记录，摄影的“真正灵魂”是什么？

文摘 2024-10-02 15:28 江西

自 19世纪30年代最早的摄影实践起，这种媒介一直以自相矛盾的方式被认识：有人认为这是一种产生单一的、举世无双的图像的艺术形式，也有人认为这是一种大规模复制的技术——虽然评论家们争辩说摄影只是一个需要很少技巧的机械过程，但摄影的拥趸们坚持认为，相机是一种崭新的需要创造力、想象力和思考力的艺术表达工具。摄影的“真实性”及其无限复制的能力被长期辩论，这既被视为一种民主化的力量，也被视为对传统艺术形式的一种威胁。

“百年孤·独”西方摄影大师独版摄影作品展，展览现场，宥爱美术馆，2024

而在宥爱美术馆展出的“百年孤·独”西方摄影大师独版摄影作品展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看作是对这个长期争议话题的一次回应。展览由美国著名策展人萨拉·可奈尔（Sarah Kennel）博士策划，汇集39位西方摄影大师（不乏辛迪·舍曼、杉本博司、沃尔夫冈·提尔曼斯、曼·雷、罗伯特·梅普尔索普、戴安·阿勃丝、威廉·埃格尔斯顿、大卫·霍克尼、约翰·巴尔德萨里、萨尔瓦多·达利等为人熟知的名字）的100幅独版摄影作品，之所以被称为独版，在于其中一部分是目前已知的由底片洗印出来唯一的作品，还有一部分则是由于制作工艺的原因而独一无二，而另一些则是经由艺术家的灵感之手使原本可以重复的图像变得不可复制。因而，虽然本次展览中的作品异乎寻常地珍贵，但它们也展示了艺术家如何以创造性的方式使用这种媒介来探索艺术独特性的问题。这些作品还展示了摄影——一种通常与大规模复制相关的艺术——如何提供原创和独特的艺术体验，拓宽了我们对我们自己以及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的理解。

靳宏伟（左）与萨拉·可奈尔（右）在“百年孤·独”西方摄影大师独版摄影作品展开幕现场，宥爱美术馆，2024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知名摄影作品收藏家、法国Sipa图片社董事会主席靳宏伟也深度参与了此次展览，他表示，“当代摄影在中国举步维艰，不是因为没有好的摄影师，也不是因为没有好的摄影教育，在与西方脱节很多年后，我们要尽可能让大家看到西方最好的摄影作品，只有看到最好的，我们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努力。我们花了两年时间收集这些作品，让世界各大美术馆的永久馆藏能够汇聚到这里。摄影不光给我们带来生活的乐趣，更重要的是对我们的美学培养，这个展览对今后立志要在摄影领域深耕的年轻人是一个更好的激励。”

靳宏伟为观众进行导览

结构上，“百年孤·独”西方摄影大师独版摄影作品展分为四个部分，每个部分都从不同角度探讨了“摄影”与“独特性”、“复制性”之间的关系。第一部分名为“独特自我”，主要关注摄影和肖像作品如何被用来构建或表达一个独立且不可再分的自我概念。摄影相较于其他的艺术形式，更深入地探索了外在与身份之间的关系，并强化了每个人都是独特且值得表现的现代观念。肖像摄影也使个性的概念民主化，让更多的人能够记录和赞美他们独一无二的身份。

“百年孤·独”西方摄影大师独版摄影作品展，展览现场，宥爱美术馆，2024

第二部分“同与不同”探讨了摄影师如何利用摄影这种具有再现图像能力的媒介来挑战独一性和真实性的概念。比如辛迪·舍曼与大卫·霍克尼就以一种概念性的方式使用肖像摄影来探索随时间变化或受电影、电视和消费文化影响下身份的断裂和漂移。与此同时，其他摄影师使用倍增图像、重复或故意挪用其他图像等技术手段来挑战摄影图像的独特性，并将其应用于更广泛的图像制作领域。这个部分中的许多照片都探讨摄影的模仿能力（准确捕捉事物外观的能力）和复制能力（产生同一对象的多幅图像的能力）之间的矛盾关系。这部分还聚焦于那些将探索“重复”作为一种艺术策略的艺术家们，以凸显摄影制造“同”与“不同”的能力。

“百年孤·独”西方摄影大师独版摄影作品展，展览现场，宥爱美术馆，2024

第三部分“灵感之手”展示了摄影师通过艺术干预或动手改造及精确控制摄影过程从而得到独一无二的摄影作品，如锡版摄影和物影摄影。无论是通过着色、雕刻、操控，还是高度依赖材料、动手改造最终呈现的作品，这些照片都强调了创作这一行为，同时，通过在过程中进行润色、修改和试验来传达艺术家真实的意图。这部分中的许多艺术家探索了非传统或所谓另类的工艺和媒介，挑战了摄影只是一种无休止的机械复制艺术的观念，以此证明摄影是一种富于创造性和变革性的艺术。

“百年孤·独”西方摄影大师独版摄影作品展，展览现场，宥爱美术馆，2024

第四部分“景自天成”中，摄影作为一种与大自然合作并带有启示性的媒介的概念持续影响着当代摄影实践活动。作为最早的摄影的发明家和研究者之一的威廉·亨利·福克斯·塔尔博特将这种媒介描述为“大自然的画笔”。摄影作为一种与大自然合作并带有启示性的媒介的概念持续影响着当代摄影实践活动。其中一些作品思考了摄影的来源——光线本身——而另一些作品则将自然现象，如光、运动、阴影和时间的流逝转化为摄影作品本身。即使是简单的物影摄影——一种不用相机拍摄照片的方法——也可以看到世界通过光和化学来展现自身姿态，甚至引向未知的幻想的领域。在这些引人入胜、令人叹为观止的作品中，摄影成为一种富有启示性的媒介，将我们与生活、历史、幻想甚至神祇紧紧相连。在这个意义上，摄影既不是一个索引、一个拷贝也不是一次再现，我们对世界的体验都不能与其同日而语。

“百年孤·独”西方摄影大师独版摄影作品展，展览现场，宥爱美术馆，2024

如同宥爱美术馆馆长Angela Lu所说，摄影艺术对整个艺术史的贡献是不容忽视且有待发掘的。摄影不但是波普艺术和复制技术的先声，也与当代艺术的观念化密切相关，“所谓独版摄影作品，固然有很多技术和艺术方面的解释，但最重要的意义还在于作品中每个艺术家独一无二的生命体验，每个艺术家灵魂的百年孤独。在摄影史中去发现并在展览中强调独版摄影的线索，为的是要在越来越平庸的历史中抢救出独一无二的灵魂和生命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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